“啊?”
符陸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凌茂拿出一塊布,擦拭著小刀上的血漬,給符陸介紹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從哪里得知異人不會對普通人下手的情報,但是這從來都不是絕對的。”
“只有在有人管的時候,這個規矩才是規矩。”
“一般來說,維護這個規矩的,反倒是異人家族最為積極。”
“因為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未來生出來的孩子究竟是異人或者是普通人。”
凌茂將小刀掛回腰間,然后提起酒葫蘆抿了一口,酒不多了,要節省。
“一般來說,如果父母是異人的話,孩子成為異人的可能性不也更大嗎?”
符陸一邊處理著現場,一邊問著凌茂。
說來也怪,見到這么多尸體,符陸并沒有覺得想要食人、噬魂的沖動,看看這玄冰寒髓澆滅了不少邪火。
“確實如此,不過這只是積累了先天異人的能力開發經驗,這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功法!以后天引導的方式,讓后代成為異人。”
“但是異人本身的資質,是越不過去的一道鴻溝。”
聽到凌茂的解釋,符陸眼里閃過一絲明悟。
跟后來哪都通時期不同,如今異人和普通人之間還不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不少異人甚至都沒有在普通人面前掩飾自己的能力。
后來的哪都通的維穩邏輯就是,異人在普通人面前需要隱藏實力與特殊能力,普通人則需要蒙蔽,避免認知失衡~
這造成了不少異人“既優越又邊緣”的矛盾心態,柳妍妍、賈正瑜之類便是典型。
“長見識了~”
符陸正將一堆灰燼埋進土里邊,優良傳統不能丟。
要是讓山林中的野獸誤食了那可就不好了,誤了它們的靈性~
“能問一下,你們為什么總是要做這些事情呢?”
凌茂看著符陸和馮寶寶挖坑填土的樣子,腦中緊繃的線就松下來了。
滿腦子的疑惑和好奇~
“嘶,送他們入土為安,就不怕他們纏著我們了。”
符陸的想法十分淳樸,火葬是為了減少情報泄露的風險,土葬則是一點點的心理安慰,誰知道現在呂家的明魂術開發到什么程度了。
養成習慣、未雨綢繆罷了~
只是這一次連紙盒都沒有了,儀式是越來越簡化了。
“喔~呵呵,原來是這樣啊!”
凌茂聽見符陸的回答,啞然失笑,還真是心思淳樸呢~
兩個活閻王~
一行三個走在回去的路上,符陸又將紙衣穿在了身上,掩人耳目。
凌茂倒是想到了些什么,對著符陸提醒道:“我覺得你可以換個面貌了。”
“為什么?”
凌茂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偷偷跟你說,這個情報可沒有多少人知道。”
符陸又被勾起了好奇,追問道:“怎么個事兒~”
“你進去過王家的畫界之中對吧~”
“嗯吶~”
“那么你進入畫界時的樣貌多半會被拓印下來,成為他們尋你的依據。”
“不過也是這王煜學藝不精,不然只要他達成兩重界門的水準,你們想殺死他需要多費不少功夫。”
符陸又是一陣慶幸,當時只是考慮到進入畫界需要的條件才將紙衣穿上,沒想到反倒成為了自己的偽裝。
那這么說來,王并的七重界門是什么水平,他的畫技似乎也沒那么強大啊?
“看來我的運氣不錯~”
符陸用炁調墨,突發奇想地加入一點火炁,一個全新的紅毛少年出現了。
“紅頭發嘛~”
凌茂瞇著眼睛,給符陸提出了建議:“要不整兩把紙刀,偽裝成劍仙~”
“誒?”
“好主意!”
漢中賈家村: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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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府,一處偏僻小院當中,院后山林茂密~
許許多多的材料堆積在小院中,符陸將不少紙張放置在院中晾曬風干,其實用能力會更快。
炁真的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馮寶寶則是在看凌茂尋來的書,認真學習。
凌茂翻墻而入,就聽到符陸一聲吐槽。
“你就不能從正門走嘛?”
“習慣了~”
“那為什么上次在劉二狗那邊,你是先敲門?”
“被狗咬過~”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符陸在腦海中腦補出了一場貓狗大戰的場景。
太有畫面感了,符陸忍不住問道:“你咬回去沒有?”
凌茂白眼一翻,沒好氣的說道:“你們拜托我們找到人有消息了。”
符陸手中動作一頓,有點興奮的反問:“真噠?”
馮寶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從書中脫離了出來,看向說話的凌茂。
“那當然,打探消息可是我們小棧的看家本事。”
“哪怕你們要尋找的只是普通人而已。”
凌茂雙手抱胸,對小棧的情報能力十分的自信。
“在哪里?”
“翠屏山…”
凌茂將調查出來的地點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符陸和馮寶寶,結果卻被委以重任。
“這院子里的紙就交給你看管啦~”
“不是,哥們~我該做些什么啊?”
“真是傷腦筋耶~”
看著眼前這個攤子,凌茂真是欲哭無淚,這啥也不交代,自己該干嘛呢?
翠屏山山麓上存在著零散的梯田田塊,趙姨和趙春生正在田中照料著新苗。
這倆家子的地是挨著的,趙春生有空也就幫著自家妹妹干些農活。
符陸和馮寶寶正在暗處觀望著此地,在這個村子里頭,還能瞧見馮寶寶以前認識的人的面孔。
相比于其他的地方,趙姨的種的地比較偏僻。
跟村子里的聯系并沒有多緊密的感覺,最近的屋子反倒是徐伯伯的中醫館。
看樣子,當年馮寶寶殺土匪時,那二姨的謠言還是影響到徐翔一家子了。
“為哈子,不讓我直接出去……”
馮寶寶遠遠望著徐翔的母親還有舅舅,要不是符陸現在攔著,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因為這群人并不聰明,他們不敢跟土匪動怒,卻寧愿驅逐你這么個全滅土匪的異人。”
“你要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趙阿姨面前,或許會使他們如今的狀況更糟。”
當時若不是馮寶寶展現出與平時瓜兮兮完全不一樣的力量,徐家那一整個村里頭的人,多半就一個活口沒有。
普通人面對非常之物,第一反應并不是去了解,而是恐懼。
接受不了超出常理的恩惠反而催生自卑與敵意。
正巧那時候那個因為趙姨不愿意馮寶寶嫁給徐家二姨的傻兒子,那個二姨便用“妖怪”的污名歸結到馮寶寶頭上。
所謂的“眾怒”使得馮寶寶在村子里,沒有了立足之地。
那一句“人是我殺的,不過要他們死的不是趙姨你么?”
如同一面干凈的鏡子,照出了趙姨藏于心底的最想逃避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