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樂樂興奮地喊了起來：“爸爸！爸爸！”

云玲猛地抬頭，瞳孔微縮。果然，在不遠處的貨架旁，蘇建華和白安娜正手挽著手站在那里。

空氣瞬間凝固。

白安娜下意識地緊緊抓住蘇建華的手臂，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和心虛。她最近聽說云玲在減肥，現在親眼看見，確實瘦了不少。雖然還是胖，但輪廓已經開始顯現出來。這個發現讓她心里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走吧。”白安娜拽了拽蘇建華的衣袖，聲音里帶著一絲急切。

蘇建華卻像是沒聽見似的，直直地盯著樂樂，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讓我抱抱兒子……”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你瘋了？”白安娜壓低聲音，指甲幾乎要掐進蘇建華的手臂，“你不是說為了我才放棄撫養權的嗎？現在又想怎樣？”

白安娜的手緊緊挽著蘇建華的胳膊，像是在宣示主權。商場里人來人往，她的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生怕有人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我不是不讓你去看兒子，但必須我陪著。”她仰起頭，語氣里帶著撒嬌的意味，眼睛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你知道的，我就是這么小心眼。”

蘇建華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額頭，手指輕輕撫過她光潔的臉龐，“傻瓜，我和云玲早就結束了，你別聽我媽和我姐瞎說，我絕不會和她復婚。”

白安娜心里泛起一絲甜蜜，但轉念間又想到最近婆婆對她的態度，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自從和蘇建華確定關系以來，婆婆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云玲的好，仿佛在暗示她永遠比不上前任。

推著購物車往前走時，白安娜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前方，整個人突然僵住了。

云玲和她妹妹云柔正站在貨架前挑選東西，購物車里堆滿了名貴煙酒和各式年貨禮品。陽光從商場的玻璃穹頂灑下來，照在云玲身上，勾勒出她優雅的輪廓。即便是休閑裝扮，也掩蓋不住她與生俱來的氣質。

白安娜下意識地攥緊了蘇建華的手臂，指甲幾乎要陷入掌心。她討厭這種感覺，討厭每次遇到云玲時心里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卑。

“爸爸！”清脆的童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樂樂興奮地朝蘇建華揮手，小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云玲看著兒子對前夫熱情的樣子，心里泛起一絲苦澀。離婚前樂樂都不曾這樣親近過他父親，現在反倒像是格外想念。她抿了抿唇，想說些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蘇建華的視線落在云玲購物車里的東西上，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不悅，聲音里帶著明顯的責備，“你買這么多東西干什么？別以為有了錢就可以這樣揮霍，我給的撫養費是用在樂樂身上的。”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嚴厲，“從下個月開始，每月月底你都要把開支明細發給安娜。”

云柔冷笑一聲，眼神里充滿了不屑，“蘇先生，你搞錯了，我給公婆準備節日禮物，你這個小三給你家準備了些什么？”她故意加重了“蘇先生”三個字，顯然是在諷刺什么。

白安娜聽到這話，心里頓時不舒服起來。她還沒給蘇家準備任何年禮，這對姐妹倒是大方。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包帶，指節泛白。

“我和建華還沒結婚，還沒正式嫁進蘇家門。”她強調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心虛。

云玲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建華一眼，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我記得當初還沒結婚的時候，每年過年我都會給蘇家準備豐厚的禮物，伯父伯母都夸我懂事。”

這話明顯是在諷刺白安娜不懂規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息。

白安娜氣得臉色發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再懂事不也被建華拋棄了？”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這樣的話顯得她太過刻薄。

“拋棄？”云玲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是我嫌他臟了主動要求離婚的。多虧了白小姐愿意接手，不然我還發愁這樣的男人怎么處理呢。”

白安娜強壓著怒氣，揚起下巴，試圖在氣勢上壓過對方，“我和建華情人節就要領證了，他給我家六十六萬六的彩禮，還要把房子重新裝修，產證上也會寫我的名字。”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以后他的工資都交給我管，不會再像對你那樣AA制。”

云玲看著白安娜炫耀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可笑。記憶中的畫面一幕幕閃過，那些年她何嘗不是像現在的白安娜一樣，以為自己抓住了真愛，以為蘇建華會給她想要的生活。

“聽聞你們兩位事業發展不太給力，怕是哪天你倆都得喝西北風。工資卡上交有什么好炫耀的？到時候還不是一張空卡。”這話說得太刺耳，白安娜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餅干盒子微微變形。

超市里人來人往，空調的冷氣讓她覺得有些發冷。她下意識看向蘇建華，卻見他抿著嘴，眉頭緊鎖，顯然也不太好受。

白安娜咬了咬唇，心里憋著一股氣。她知道云玲是蘇建華的前妻，可沒想到會在超市偶遇。更沒想到，對方會當著蘇建華的面這樣說話。

蘇建華的馬臉拉得老長，聲音里帶著幾分怒意：“誰在瞎傳我們要丟飯碗？工作好得很。”

“是嗎？”站在一旁的云柔接過話頭，眼神里帶著幾分嘲諷，“可是嬸子天天跑去找我姐訴苦呢。傳白小姐就是個燒錢大戶，花錢大手大腳不知心疼你。還傳白小姐的爹娘把閨女當搖錢樹，不是嫁女兒，全家都是人才戲真多。”

這話像一盆冰水，把白安娜從頭澆到腳。她的手指微微發抖，餅干盒子差點掉在地上。

她看向蘇建華，想聽他替自己說句話。可蘇建華卻低著頭，裝作在研究購物車里的東西。

白安娜心里一陣發涼。她太了解蘇建華了，知道他在想什么——六十六萬的彩禮確實不少。可那是她的身價啊，是她零多年來父母養育的代價。

她推著購物車轉身離開，腳步聲在商場的地磚上回響。背影挺得筆直，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樂樂依依不舍地朝爸爸揮手告別，小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云玲牽著兒子的手，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現在的生活雖然辛苦，但至少不用再伺候那個自私的男人，也不用忍受婆家人的挑剔。她低頭看著兒子天真的笑臉，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有兒子在身邊就夠了。

蘇建華看著前妻離去的背影，眼神閃爍不定。白安娜察覺到他的異樣，心里升起一絲不安。她想起最近聽到的一些傳言，說蘇建華經常在下班后去接樂樂，有時候會和云玲單獨相處。

“建華，”她輕聲喚道，“我們去看看婚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