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回答我。
“完了,真的傻了!”這個念頭炸開的時候,連呼吸都停止了。
我看著徐安然,試圖從他的臉上、眼里努力找出他正常的證據。
雙手拍拍他的臉,著急:“徐安然你真的別嚇我啊!”
我已經開始幻想,徐家要怎么討伐我,我又要怎么跟徐家交代,要怎么負責他的后半生。
“啊——”
“啊——”我被徐安然忽然大喊嚇一跳。
那一瞬間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尖叫站起來往后退,而我的身后是膝蓋高的茶幾。
桌子邊緣正好卡在膝蓋窩,重心不穩,被絆得一屁股坐在桌子上。
手往后撐著穩住身體,心臟也因此狂跳不已。
我愕然:“你……”
“哼~”徐安然冷哼,雙手環抱在胸前,因扳倒我一回而沾沾自喜,“小爺我可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怎么樣?好玩嗎?”
他得意,又露出痞痞的模樣,他后仰背靠在沙發上,朝著站在一邊的店員說道:“你去店長那報到,讓店長找我核實,給你加工資。”
徐安然的話讓店員喜出望外,朝著他連連道謝。
“出去吧。”他隨意抬手,店員歡心雀躍的離開。
我看得見徐安然,聽得見他的話,但是做不出任何反應。
只感覺到牙關打顫,心臟不停的在胸口處鈍響。腦子里面一片空白,眼淚也脫離了掌控,想要控制不停抖動的身體,可根本就停不下來。
高度的驚嚇,我像個哭得停不下來的小孩,身體自發地抽噎著,溫熱的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打底的衣服被汗浸濕,緊貼在后背。
我咽了咽口水,想說話卻找不到聲音,即便恐懼已經消散,可恐懼帶來的后遺癥,還停留在身上久久不能褪去。
“松卷。”陸允棠單手攬著我的肩,語氣充滿關懷,“你……你還好吧?”
我沒有回答,想說話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是不停的抽噎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剛剛還在得意的徐安然臉色一變,他的身體微微前傾。
“喂~”他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從得意變得慌張了起來,“你那么不經嚇的嗎?”回答他的,依舊只有不斷的抽噎,還有一滴又一滴的淚水。
潯策發現了問題,平淡開口:“三魂丟了六魄。”
陸允棠拿著線香,捏著我的耳垂。
滾燙的香火燙在我的耳垂上,我感覺到了熱,但是沒有感覺到痛。
兩只耳朵被燙了一遍,心慌心悸,顫抖的感覺消退下去,就是那抽噎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眼淚流得沒有那么頻繁,但也沒有完全停止住。
見我這樣,徐安然開始如坐針氈,居然罕見的開口哄我。
“對不起,我不該嚇你的,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他的語氣溫和,帶著一點點的祈求。
他看著我,居然笑的有些討好:“我給你誠懇賠禮道歉,只要你不把這事和我哥說,好不好?”
我抽噎看著他。
見我不說話,他舔了舔唇:“我請你去吃大餐,你想吃什么?”
回應他的依舊是我的哽咽。
“嗯~”他抿嘴,真的思考了起來,“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去的地方?你跟我說,我讓人去安排。”
我:“……”
“那……”徐安然又絞盡腦汁想了一圈,“我帶你去坐直升飛機?這個時候看夜景是最好的時候。”
“……”
不管徐安然說什么,我依舊是抽噎,我不是不想回答,是停不下來。
見我一直不答應,也一直沒回應,他可能也是第一次這樣哄人,耐心不足的長嘆氣,起身單跳著腳就出去了。
陸允棠幫我順了順氣:“那我們再休息一下,就回去吧。”
說不出話,只能連連眨眼。
陸允棠懂我意思,站在我左邊把我摟進懷里,手輕輕的拍著我的頭。
不多時,別著店長字樣工作牌的地中海男人進來,一副嚴肅的模樣。
這就趕我們來了?
店長是個中年人,有一點大肚腩還有點地中海。
細小無框眼鏡后面,是一雙精明聚光的眼睛,他進來讓原本就沉寂的氣氛,變得更加的壓抑。
見他面色不好,陸允棠也不慣著他。
拉起我的手:“走,我們回家。”
我還沒站起來,就見店長忽然朝我鞠躬,然后嚴肅的從口袋掏出一張紙,保持鞠躬的狀態高舉紙張。
紙上極簡的筆畫,描繪了一個瘸腿小人,一腳劈開一腳跪地,雙手朝前伸直跪在地上,上面寫著三個字‘對不起’。
他又把紙張翻過來,瘸腳小人后面一排跪著的小人,上面寫了一行字。
血書,跪求原諒。
想笑又想抽噎,這一套組合起來,像喵咪吐毛球的前奏,哭笑不得。
我們還在莫名其妙中,門口有一排人,拿著店里的商品進來,每人身上都拿著不同的包包,形成一排在我面前展示。
這一展示,把我的抽噎都給治好了,驚嚇過度的后遺癥也不治而愈。
徐安然坐著他的自動輪椅進來,見我還是不說話,眉頭一皺朝著店員說:“換!”
這一排的人出去,又換下一排的人進來。
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一直到第四排的人走出貴賓室,他開口問我:“你沒什么想要的嗎?”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