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遺囑
- 現(xiàn)掛人生
- 丁字沽探花郎
- 2210字
- 2025-06-19 12:06:12
風荷園一街之隔,坐落著天津兩所985高校之一的北洋大學,丁宵時常在宜人的夏夜進校園溜達,坐在湖邊石凳上點一支煙,靜靜欣賞一對對大學生情侶旁若無人的耳畔廝磨,心里暗笑。
抓緊甜蜜吧,孩子們,在你們出校門被社會毒打之前。
不過今天,她的心境與平日不同,一來她在聆聽劉覺民交待和許晨的往事,二來,她現(xiàn)在也是有主兒的人了,想到賈森憨憨的樣子,心尖兒上不自覺涌上絲絲甜蜜,竟至對別人的甜蜜也感同身受起來。
他到底給我買的嘛禮物?為嘛一天了也不打個電話兒呢?
“你聽我說話呢嗎?”
劉覺民在旁瞪她。
“啊...我聽著呢,剛才有點兒沒聽明白,你把薊縣山里那段兒重說一遍,所有細節(jié)別落下。”
“大姐你到底想聽嘛?要不我給你買兩張盤吧,那里頭要多細有多細。”
丁宵揮手驅(qū)趕圍著他們嗡嗡的蚊子:“行了,大概其的情況我都知道了,現(xiàn)在我問問你吧,到底嘛意思?”
“我一直都是一個意思,沒改過主意。”
“比方說啊,你跟蘇蘇這事兒鐵定一點兒戲沒有,死活成不了了,你會跟許晨破鏡重圓嗎?”
“兩口子離婚再復婚才叫破鏡重圓了,這詞兒用在我跟她身上合適嗎?”
“你別咬文嚼字,說的是這個意思。”
劉覺民緩緩搖頭。
“為嘛?她跟你青梅竹馬的,模樣兒雖然說是比不上蘇蘇,也絕對算漂亮了,又是父一輩子一輩...”
劉覺民擺手:“丁宵,以后你有的是機會了解許晨這個人,你們姐兒倆弄不好還倍兒投脾氣,但是、但是,怎么說呢,...”
劉覺民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下面的話怎么說。
“她給你戴過綠帽兒?”
聽到丁宵突如其來的問題,劉覺民神情一滯,悶聲道:“從絕對意義上說,沒有。”
綠帽還有絕對意義和相對意義的區(qū)別?
丁宵大為好奇,但她知趣的中止了這個話題。
“我回去了,蘇蘇自己在家呢,那孩子怪可憐的,孤身一個人在天津,除了我連個依靠都沒有。”
“怎么就除了你沒別的依靠了?”
劉覺民站起來就要拍胸脯,丁宵一瞪他,自己萎了下去,但下一秒又想起了什么
“丁宵,今天關景云為嘛說蘇海馨是他媳婦兒?”
丁宵搖頭:“我還沒問呢,在鷺航的時候關景云玩兒命追蘇蘇,追的她沒地兒躲沒地兒藏,公司上上下下沒有不知道的,可蘇蘇死活不同意;我估計他一看蘇蘇來北航覺著又有機會了,那個不要臉的勁兒又上來了。”
劉覺民冷哼:“下回再讓我碰見,我讓他一輩子長記性!”
這時劉覺民和丁宵的手機跟商量好了似的一同響起,兩人背向而行各自接聽。
“有話說有屁放。”
丁宵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嘎嘣利索脆,就像在打發(fā)電話推銷。
“你別生氣呀,我今天...”
“別自作多啊,我可沒工夫生閑氣,今天上午當考官下午參加培訓,都快忙死了,蘇蘇在我們家呢,我得陪她聊天解悶,你有嘛事趕緊說。”
“我給你買了件禮物,現(xiàn)在就送你家去。”
賈森帶著壓制不住的小激動。
“買的嘛?”
丁宵語氣還是很平靜,嘴角卻忍不住上翹的弧度。
“你看見了就知道了,下樓吧,我馬上到!”
這小子搞什么神秘?
丁宵掛斷電話回身:“覺民,賈森馬上過來,正好兒我給他引見引見蘇蘇...你怎么了?”
劉覺民發(fā)白的臉色令丁宵猝然一驚。
“丁宵,我?guī)煾福∮址噶耍 ?
第一中心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門外,心血管科主任李晶正在對著走廊里的日光燈查看核磁膠片,劉覺民噔噔噔從遠處樓梯口跑上來,一眼瞥見她,飛奔上前。
“姐,我?guī)煾盖闆r怎么樣?”
李晶斜了他一眼:“小點兒聲,這是醫(yī)院。”
劉覺民慌忙壓低聲音:“我?guī)煾敢o嗎?”
“這次倒是不要緊。”
“哎呦,可嚇死我了。”
劉覺民剛松下去的半口氣馬上又被李晶提了回來。
“不過病人時間恐怕不多了。”
“姐,你、你說嘛?”
劉覺民臉色蠟黃,聲音顫抖,驚恐的看著李晶。
李晶指著膠片:“病人心臟上的血管瘤又發(fā)展了,壓迫神經(jīng)導致昏厥,這次搶救及時,可血管瘤隨時有破裂的危險,只要一破,神仙也救不回來。”
劉覺民嘴唇發(fā)干:“姐,做手術把它切下去不行嗎?你可是全市第一把刀,應該沒問題吧?”
李晶搖頭:“病人年齡太大,又做過心臟搭橋手術,身體極度虛弱,手術是抗不下來的,這個方案我不是沒考慮過,不行。”
“那就沒其他辦法了?”
李晶的沉默,震耳欲聾。
她是劉覺民的表姐,年僅四十五歲就當上了三甲大醫(yī)院的科主任,醫(yī)療水平有口皆碑,救治過的危重病人不計其數(shù),如果她都沒辦法,那就真的是沒辦法了。
劉覺民嘴唇哆嗦了半天:“姐,我能不能進去看看我?guī)煾福俊?
“可以,十分鐘。”
“十分鐘?”
“那就五分鐘。”
“行行行,十分鐘就十分鐘吧。”
劉覺民從小怕的人極少,這個冷若冰霜的表姐就是其中之一,劉大公子的混不吝那是對別人,在她面前向來大氣都不敢出。
病床上的黃金良形容枯槁,但眼神卻比往日清澈了些,董小春守在病床前,見劉覺民進來趕緊起身:“師哥,你來啦?”
劉覺民左右看看:“趙云霄呢?”
“大師兄晚上宴請贊助方,還沒散局呢。”
“他不知道師父住院嗎?”
董小春低下頭不敢回答,但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劉覺民心頭火起:“師父病成這樣兒,他在外邊兒跟別人喝酒?他還算個人嗎!”
他還待再罵時,聽見了黃金良虛弱的呼喚:“小五兒,你過來。”
“師父,我在這兒了,您了有嘛話?”
黃金良渾濁的眼珠翻了翻,董小春會意,從枕頭下面小心翼翼抽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在黃金良示意下交給劉覺民。
“師父,這是嘛呀?”
黃金良失神的望著他:“小五兒,好小子,我這個身體怕是有今兒沒明兒啦,最不放心的就是樂友這幫孩子以后怎么辦,這個你拿回去保管好了,到那一天哪,你拿出來看看,能做到哪步,就做到哪步吧。”
劉覺民喉頭哽咽,眼圈泛紅,淚水就要隱忍不住了。
他心中雪亮:師父交給他的這張紙,是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