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之內,蔣欣怡面色似雪般慘白,她慢慢闔上雙眼,仿佛要把周遭的一切喧囂都屏蔽掉,隨后用一種滿含痛楚與決然的口吻說道:“不必這樣,請你馬上離開。”
余梅聽后,只是微微牽動嘴角,擠出一抹若有若無的輕蔑笑意,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
子豪心里深愛的只有我,娶你不過是迫不得已罷了。
我真心希望蔣小姐能認清自己的處境,別總是無緣無故地插足我們之間,行嗎?”
這番話好似一顆重磅炸彈,狠狠砸進蔣欣怡的心里,讓她呼吸猛地一緊。還沒等她想出合適的話語回應,病房門口忽然傳來一道尖銳且憤怒的聲音,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欣怡,她說的可是真的?”
剎那間,蔣欣怡的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宛如一片被秋風掃落的枯葉,她猛地轉過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媽,不……”
然而,林太太終究是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刺激,雙腿一軟,竟直接癱倒在地。
“媽!”
蔣欣怡眼睜睜看著醫護人員將林太太匆忙推進搶救室,那一刻,恐懼如洶涌的浪濤,將她徹底吞噬,淚水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她的內心充滿了驚恐與彷徨,不敢想象要是林太太真的就這樣離她而去,她該如何在這變幻莫測的世界里獨自生活?
兩年之前,一場意外的火災如同一頭兇猛的野獸,殘忍地奪去了她哥哥的生命,如今,她實在無法承受再失去一位親人的傷痛。
蔣欣怡轉過頭,看著那明顯幸災樂禍的身影,一股怒火從心底熊熊燃起。
她快步走過去,揚起手,想要給對方一個狠狠的耳光,可手還沒落下,就被一只粗壯的手臂緊緊抓住。接著,她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用力地推到了地上。
“子豪!”
蔣欣怡抬起頭,望著她曾經日夜思念的丈夫,此刻他正護著另一個女人,就像一堵堅實的墻,把所有的保護都給了別人。
僅僅看了一眼,她就迅速移開了目光,不想再看那讓人心碎的畫面。在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可悲的人嗎?
就在這時,林子豪匆匆趕來,剛好看到了剛才那一幕。他下意識地沖過去阻攔,卻沒想到蔣欣怡會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而直接摔倒在地。
只見地上的蔣欣怡臉色白得像一張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脆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林子豪眉頭微皺,正準備有所動作時,旁邊的人已經輕輕地靠了過來。
“子豪,我相信蔣小姐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蔣欣怡一直低著頭,突然,她轉頭看了一眼搶救室那不停閃爍的燈光,然后雙手撐地,慢慢地站了起來。
“不,我就是故意的。”
余梅拼命壓制著嘴角即將浮現的得意笑容,而林子豪則目光冰冷如冰窖,緊緊地盯著她。
蔣欣怡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指著自己的心口,聲音帶著一絲凄涼與決絕:“我這條被你圈養的金絲雀,難道還不夠安分守己嗎?”
林子豪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可怕,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黑夜,聲音冷得像冰碴:“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蔣欣怡深情又絕望地看著這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曾經那熾熱的愛,就像快要熄滅的炭火,漸漸變得冷漠而麻木。
她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一字一句地說:“我說,我要和你離婚!”
這一刻,她真的被傷得千瘡百孔,疲憊不堪,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看向他們二人,她的全部注意力皆聚焦在手術室的大門上。
看向他們二人,她的全部注意力皆聚焦在手術室的大門上。
不僅是林子豪,余梅同樣愣住了,她眼中瞬間閃過意外之色。
此時,蔣欣怡并未看向他們二人,她的全部注意力皆聚焦在手術室的大門上。
林子豪臉色陰沉,額頭青筋隱現又消失,那雙眼眸依舊透著徹骨的涼薄。他剛欲向前,手術室的門便被推開,醫生出來瞧見走廊上的三人,也不禁一怔。
“林總,林太太。”醫生出聲招呼。
余梅聽到“林太太”這一聲稱呼,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
蔣欣怡無暇顧及他人,快步上前,急切地抓住醫生的手,問道:“醫生,我爺爺他情況如何?”
醫生輕嘆一口氣,說道:“蔣老爺子年事已高,即便手術成功,也需好好休養,切不可動怒或情緒過激。
目前老爺子暫時脫離了危險,但何時能蘇醒,我無法保證,也許明天就會醒來,也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聽聞此言,蔣欣怡只覺自己仿佛墜入了冰窟,耳邊回蕩的全是“醒不過來”這句話。
就連林子豪的目光也瞬間冷了下來,他望向蔣欣怡,只見她身子搖晃了幾下,便直直地栽倒下去。
醫生驚叫道:“林太太?”
林子豪臉色難看地走上前,將蔣欣怡攬入懷中,托著她冰冷的臉頰,眉頭緊鎖。
“還愣著干什么?”他說著,將蔣欣怡打橫抱起。
余梅面色晦暗地看著這一幕,輕聲喚道:“子豪……”
林子豪這才側過臉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接下來的事你找李文。”
“可我……”余梅欲言又止,只能眼睜睜看著林子豪抱著蔣欣怡從自己眼前離去。
她忍不住冷下臉,攥緊了拳頭,神色極為復雜。
她心中暗自思忖:不過是個借助蔣氏力量的女人罷了,他為何還會關心蔣欣怡?
蔣欣怡陷入了夢境之中,夢中呈現出一片慘不忍睹的商戰場景。
她的父母經營的蔣氏企業被各方勢力沖擊得搖搖欲墜,任憑她怎樣努力挽救,都無濟于事。
蔣氏夫妻本是商業界的后起之秀,卻在一場精心策劃的商業陰謀中失敗,蔣家頓時失去了主心骨。
蔣老爺子也因此事病情危急,陷入昏迷。
其他世家更是對蔣氏集團步步緊逼,妄圖將其收入囊中。
蔣氏集團,那可是父母耗盡一生精力所打造的商業王國,恰似一座巍峨高山,屹立不倒,象征著家族的輝煌與期盼。然而,世事無常,如今危機四伏,搖搖欲墜。無奈之際,她——蔣欣怡,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林子豪。
倘若真到了山窮水盡、變賣一切的地步,她也渴望在這黯淡無光的人生里抓住一絲溫情。她心中一直懷揣著一個夢想,就是嫁給那個她傾心已久的男子。于是,這場看似不對等的婚姻,如同一幕悲劇,緩緩拉開了大幕。
他,林子豪,為了應付家中長輩的催婚,選中了她這個家道中落的千金;而她,為了挽救瀕臨絕境的蔣家,心甘情愿委身于他,用溫順和妥協掩蓋內心的傷痛。這三年時光,好似一片荒蕪的沙漠,她覺得自己已經竭盡全力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可內心的酸楚與孤寂卻如影隨形,快樂對她來說,就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樓,虛幻而遙遠。
曾經,她傻傻地以為,林子豪答應娶她,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好感也行。然而,新婚之夜,殘酷的現實如同一道驚雷,無情地擊碎了她的美夢。他坐著豪華的私人飛機,趕赴佳人的約會,只留下她在那奢華卻冰冷的新房里,守著無盡的寂寥與哀傷。從那以后,她把自己火熱的感情深深埋藏,如同將一顆璀璨的寶石遺落在黑暗的深淵。
但人心畢竟是血肉之軀,怎能承受這般長久的煎熬。
此刻,蔣欣怡望著那亮如白晝的燈光,緩緩坐起身子。下意識地,她想下床,卻被一只強壯有力的大手猛地按住肩膀。
“想去哪里?”低沉且富有魅力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中回蕩。
聽到這聲音,蔣欣怡沉默不語,纖細的雙手試圖推開那束縛她的力量。然而,林子豪輕易地把她按回柔軟的床鋪,冷冷地下令道:“你最好老實待著,別亂動。”
蔣欣怡緩緩抬起眼眸,目光中帶著一絲倔強與幽怨,“放開我,我要去看爺爺。”
林子豪看著她紅腫如蜜桃般的眼睛,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一些,“老爺子沒事,已經送回病房了。”
蔣欣怡聽后,終于停止了掙扎。她輕輕閉上眼睛,似乎在平復內心的起伏。林子豪低下頭看著她,那專注的眼神仿佛能洞察她的靈魂。
“你怎么還在這兒?”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再像往日那般溫柔甜美,仿佛一首破碎的歌謠。
林子豪聽著,心里莫名有些不悅,他懷念她以前嬌嗔地叫他“老公”的聲音。
“你這是在趕我走?”他挑了挑眉問道。
蔣欣怡只感覺肩膀疼得厲害,她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記憶里,這張臉曾讓她心動不已,可如今,為什么他的眼神如此冷漠,就像千年不化的堅冰。
“林子豪,我剛才說的……你聽到了嗎?”她鼓起勇氣問道。
林子豪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松開她的肩膀,轉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語氣懶散地說:“你是說離婚的事?”
蔣欣怡慢慢坐起來,靠在柔軟的床頭,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可心跳卻像敲鼓一樣劇烈。
“沒錯,我要和你離婚。”她咬了咬嘴唇,堅定地說道。
林子豪瞇起眼睛,盯著她蒼白如紙的臉和不停顫抖的睫毛,心里確定她不是一時沖動。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如同寒冬的霜雪。
“哼,當初又是誰在我面前自薦枕席,一副討好的樣子?”他冷冷地說。
這句話像一記重拳,狠狠擊中了蔣欣怡的心臟,讓她整個人瞬間僵住,連呼吸都變得微弱而急促。她不愿意回憶三年前那個絕望的夜晚,那時的她,像一只無依無靠的小鳥,被很多人拒之門外。她不顧一切地攔住他的車,跟著他去了酒店。房間里,她全身濕透,狼狽得像一朵被暴風雨摧殘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嬌艷。
他把玩著火機,漫不經心地問:“談過戀愛嗎?”
“沒有。”她輕聲回答。
“蔣小姐應該知道,我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就算要娶個徒有其表的花瓶回家,我為什么要選你?”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戲謔和審視。
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讓她在他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向他。
思緒回到現實,蔣欣怡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林子豪,說:“離婚,你真的舍得?”
她想轉過頭躲開他的目光,卻被他緊緊抓住,動彈不得。她只能顫抖著聲音說:“是,我舍得。”
林子豪眼神一冷,緊緊盯著她,沉聲說:“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離婚啊!”她大聲喊道,聲音里充滿了決絕和不甘。
林子豪的意圖不言而喻。蔣欣怡開始害怕地往后躲,嘴里慌亂地喊著:“不要,我不要,林子豪你別碰我……”
“林太太,你乖一點,要是讓我高興了,就不和你計較了,怎么樣?”林子豪低聲哄道,但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蔣欣怡拼命掙扎,然而男女力量的差距讓她的反抗顯得那么無力。她只覺得從他嘴里說出的“林太太”三個字,像一根根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終于,她再也忍不住,崩潰地哭喊道:“不,我不是你的林太太,在你眼里,我不過是個玩物而已!你別碰我!”
林子豪猛地停了下來,用力扳過她的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著她哭得淚流滿面的樣子,他只覺得喉嚨越發干澀,心里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看來,我倒是該夸你有自知之明?”他冷冷地說,被她的喊聲氣得臉色鐵青。他意味深長地冷笑一聲,輕輕拍了拍她那張滿是淚水的臉,說:“既然你自認只是個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