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你的耳朵又沾到墨水了!“
艾莉娜的提醒晚了一秒。林曉抬起頭,貓耳下意識抖了抖,把墨水瓶碰翻在剛寫完的魔法史論文上。黑色的墨跡迅速暈開,吞沒了整張羊皮紙。
“啊——又得重寫了!“林曉哀嚎一聲,尾巴沮喪地垂到地上。
艾莉娜忍不住笑出聲,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他沾了墨水的耳尖:“都三個月了,你還沒習慣這對耳朵嗎?“
“習慣了,但它們顯然沒習慣我。“林曉撇撇嘴,卻配合地低下頭讓她清理,“為什么貓耳要長在頭頂上?長在兩側不好嗎?“
“那樣就沒這么可愛了。“艾莉娜捏了捏他的耳尖,滿意地感受到手掌下的輕微顫抖。
圖書館的其他學生投來善意的目光。自從林曉正式成為學院的學生并公開與艾莉娜的戀情后,這對“貓耳少年與女巫“的組合就成了校園里最受歡迎的一對。甚至連曾經對“異界生物“持懷疑態度的學生,也在林曉參與重建工作的努力下改變了看法。
“嘿,你們聽說了嗎?“莉婭像一陣風般沖進圖書館,精靈的輕盈讓她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學院要舉辦'異世界文化祭'!校長特別批準,由林曉負責策劃!“
林曉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什么?沒人告訴我啊!“
艾莉娜眨眨眼:“哦,那個啊......校長昨天找過我,說想給你個驚喜。畢竟......“她戳了戳林曉的鼻子,“某人總是念叨著想讓我們了解地球的文化。“
格魯姆的大嗓門從書架后傳來:“矮人想知道你們那個世界有沒有好喝的麥芽酒!“
“噓——!“圖書管理員憤怒地從遠處瞪過來。
瑟琳娜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莉婭身后,吸血鬼的潛行能力一如既往地出色:“我更好奇地球的血液料理。“她頓了頓,“如果有的話。“
林曉哭笑不得:“地球人一般不吃血液料理......不過我可以教你們做火鍋!還有漢堡!披薩!“越說越興奮,他的尾巴不自覺地左右搖擺起來,打翻了旁邊的羽毛筆架。
艾莉娜用懸浮咒接住下落的筆架:“看來我們有得忙了。“
接下來的兩周,五人小組幾乎把所有課余時間都花在了文化祭的準備上。林曉負責設計各種地球特色的活動和食物;艾莉娜用魔法嘗試復制地球的廚具;莉婭和格魯姆負責場地布置;就連一向高冷的瑟琳娜也積極參與,貢獻了不少吸血鬼族的裝飾創意。
文化祭當天,學院中央廣場煥然一新。林曉穿著從地球帶來的T恤和牛仔褲(艾莉娜用空間魔法保存至今),站在“地球美食區“的攤位前,緊張地搓著爪子。
“會有人來嗎?“他不安地問,貓耳轉向各個方向,捕捉著遠處的動靜。
艾莉娜捏了捏他的手:“當然會。看——“
學生們如潮水般涌向廣場。第一個引起轟動的是“籃球表演賽“——林曉教的簡單規則加上學生們自發的漂浮咒應用,很快演變成了一場空中競技,引得圍觀者陣陣喝彩。
“漢堡“攤位前很快排起了長隊。雖然面包是用魔法世界的谷物做的,肉餅也換成了當地的可食用魔獸肉,但配上林曉特制的醬料(模仿記憶中的味道),依然獲得了“最受歡迎地球食物“的稱號。
“這可比食堂的燉菜強多了!“一個高年級學生邊吃邊贊嘆。
格魯姆對“可樂“特別著迷,矮人一口氣喝了三大杯:“氣泡夠勁!就是不夠烈。“他偷偷從腰間掏出隨身攜帶的矮人烈酒,往杯子里加了一些,“這下完美了!“
瑟琳娜則對“巧克力噴泉“情有獨鐘,雖然她堅持要在巧克力里加一點血橙汁:“為了增加......風味。“她的紅眼睛在甜膩的蒸汽中閃閃發光。
最受歡迎的當屬林曉策劃的“電影之夜“。他用記憶魔法將自己對《星球大戰》的印象投射在特制的幕布上,雖然畫面有些模糊,配音全靠他自己模仿(莉婭負責女性角色的聲音),但依然讓從未見過“電影“的異世界學生們驚嘆不已。
“那個光劍太酷了!“一個一年級學生興奮地說,“比魔杖厲害多了!“
艾莉娜全程緊握林曉的手,每當有人稱贊地球文化時,她都會驕傲地補充:“這都是林曉家鄉的東西!“仿佛比稱贊自己還開心。
活動結束時已是深夜,五人精疲力竭但心滿意足地癱坐在空蕩蕩的廣場上。星星在阿爾塔尼亞的夜空中閃爍,兩個月亮灑下柔和的銀紫色光芒。
“成功了......“林曉長舒一口氣,尾巴軟軟地攤在地上,“沒想到會這么受歡迎。“
莉婭數著今天的收入:“校長說盈利會捐給重建基金。我們至少賺了五百金幣!“
“五百!“格魯姆吹了聲口哨,“夠買一百桶上好矮人麥芽酒了!“
瑟琳娜優雅地打了個哈欠(小心不露出尖牙):“我建議明年繼續舉辦。吸血鬼族的長老們對'電影'非常感興趣。“
艾莉娜靠在林曉肩上:“想家了嗎?“
林曉思考了一會兒,貓耳輕輕抖動:“有一點。但更多的是......高興。能把家鄉的一部分分享給你們,感覺很好。“他環顧四周,看著伙伴們疲憊但快樂的臉,“就像把兩個世界連接起來了一樣。“
艾莉娜突然坐直身體:“等等,我有個東西給你!“她在口袋里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個小盒子,“差點忘了!“
林曉好奇地打開盒子,里面整齊地排列著十幾條小魚干,形狀完美,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我自己研究的配方!“艾莉娜驕傲地說,“用了魔法湖里的銀鱗魚,加上一點香草和......“
她的話被林曉的擁抱打斷了。貓耳少年緊緊抱住她,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呼嚕聲:“謝謝。這比地球的任何東西都好吃。“
“咳咳,“格魯姆故意大聲清嗓,“我們還在呢!“
莉婭捂住眼睛:“矮人就是不懂浪漫!“
瑟琳娜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我建議換個地方繼續......交流。屋頂怎么樣?“
學院最高的塔樓屋頂成了五人小組的秘密聚會地點。在這里,他們分享過勝利的喜悅,分擔過戰敗的沮喪,討論過無數計劃和夢想。今晚,借著月光,他們分享著文化祭剩下的食物——改良版披薩、精靈特制的蜜餅、格魯姆的烈酒、瑟琳娜的“特調“飲料(沒人敢問成分),以及艾莉娜給林曉特制的小魚干。
“敬林曉!“格魯姆舉起酒杯,“愿你的貓耳永遠靈敏!“
“敬林曉!“其他人附和道,連瑟琳娜都舉起了她的暗紅色飲料。
林曉不好意思地抖了抖耳朵,尾巴輕輕纏上艾莉娜的手腕:“敬大家。沒有你們,我現在可能還在為自己的耳朵發愁呢。“
“說到耳朵,“莉婭好奇地問,“你真的不介意被人摸了嗎?“
林曉咬了一口小魚干,故意賣關子似的慢慢咀嚼,直到艾莉娜輕輕推了他一下才回答:“介意,但分人。“他狡黠地眨眨眼,“比如,如果是某個精靈弓箭手想摸,收費一個銀幣一次。“
莉婭尖叫著撲過來要捏他耳朵,林曉敏捷地躲到艾莉娜身后,引發一陣笑鬧。
笑鬧過后,五人安靜下來,望著遠處阿爾塔尼亞王都的燈火。夜風輕拂,帶著初夏特有的溫暖和花草香氣。
“接下來呢?“瑟琳娜突然問,“暑假有什么計劃?“
格魯姆拍拍肚子:“回鐵砧山!我老爹說要給林曉打造一套專屬武器。貓人戰士的爪套,帶符文強化的!“
“我要帶林曉去風歌森林!“莉婭興奮地說,“精靈族的慶典可好玩了!林曉一定會喜歡那些發光的蝴蝶!“
瑟琳娜微微一笑:“我的家族......終于接受了我的選擇。他們邀請你們所有人去暗夜城堡做客。“她頓了頓,“我保證不會有人試圖吸你們的血。“
艾莉娜看向林曉:“我想去海邊。銀沙灣的夏天最美了,而且......“她神秘地壓低聲音,“那里的魚可比魔法湖的還要鮮美。“
林曉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真的?“
“真的。“艾莉娜笑著點頭,“夠你做一年的小魚干。“
林曉環視著身邊的朋友們——格魯姆正和莉婭爭論矮人烈酒和精靈蜜酒哪個更好喝;瑟琳娜優雅地小口啜飲著她的飲料,紅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艾莉娜靠在他肩上,發絲間有淡淡的藥草香......
他突然想起剛來這個世界時的恐慌和抗拒,想起對貓耳和尾巴的厭惡,想起無數次想要回家的渴望。現在,這一切都變得那么遙遠。
“怎么了?“艾莉娜注意到他的沉默。
林曉搖搖頭,尾巴輕輕擺動:“沒什么。只是在想......“他停頓了一下,找到一個最合適的詞,“家。“
艾莉娜理解地握緊他的手。不需要更多言語,她明白林曉的意思——阿爾塔尼亞,這個充滿魔法和奇跡的世界,這些古怪但可愛的伙伴,還有他們共同經歷的每一次冒險和每一個平凡的日子......這一切,就是家。
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第一顆星星在漸暗的天空中亮起。遠處,學院的鐘聲敲響,宣告著一天的結束和新一天的即將開始。
林曉的貓耳轉向鐘聲的方向,然后轉向朋友們歡快的談笑聲。在這里,在這個長著貓耳的異世界少年曾經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他找到了真正的歸屬。
“嘿,“他突然說,“誰想嘗嘗我記憶中的地球冰淇淋?“
四個聲音同時響起:“我!“
林曉笑了,尾巴愉快地搖擺著。明天的太陽會照常升起,帶來新的課程、新的冒險、新的小魚干......和無數可能性。
而這,正是最美好的日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