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杰西卡訴說的信息。

孫遠很快便從記憶中找出了相關資料。

上巢北區，卡特琳娜修道院。

負責那里的是已經退居二線的理查德·斯賓塞主教。

斯賓塞主教算是本地國教里的老人，年齡超過一百二十，在經常出席各種貴族宴會的情況下目前身體仍然硬朗，顯然沒少接觸非法的回春治療。

行星政府誕生以前。

這顆星球由前任海恩總督組建的貴族議會掌控。

那時的斯賓塞主教就已經是本地國教在貴族議會里的代言人，屬于真正的老一輩人物。

不過在起義成功后。

斯賓塞主教就退居到了二線。

二十多年以來，斯賓塞主教都在上巢北區的卡特琳娜修道院里擔任院長，負責培養基層國教成員的同時，順便整理修訂本地保存的諸多國教經文。

“沒想到會是他。”孫遠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

斯賓塞主教的家族同樣在義軍攻入尖塔區時毀于一旦。

私下搞點小動作。

孫遠并不覺得意外。

關鍵是斯賓塞主教的行為已經突破了底線。

必須及時處理。

作為本地國教領袖，卡倫·弗朗西斯主教全靠機械裝置維持生命，平常只在上巢中央的神圣帝皇大教堂活動，最近百年已經很少干涉國教機構的實際運行。

各種宗教活動。

通常由高階牧師和修女長主持。

普通主教這個職位在行星政府上臺以后正在向著榮譽稱號的方向靠攏，并沒有曾經那樣能夠干涉貴族議會的龐大權力。

退居二線還能掌管一座上巢修道院。

孫遠覺得已經很不錯了。

如果這樣還不滿足，他也只能讓斯賓塞主教在白磷火焰中和他的家人團聚。

只不過按照現行法律。

僅是虐待孤兒并不足以判處斯賓塞主教死刑。

因此孫遠需要知道，斯賓塞主教躲在他的修道院里究竟在搞些什么小動作。

“你們在那里的生活是什么樣的，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一下。”示意查爾斯搬來座椅放到杰西卡身邊，孫遠輕聲問道。

杰西卡似乎被嚇到了，戰戰兢兢發抖了好一會兒，看到自己沒有被拖出去槍斃才稍微冷靜下來。

她不知道別的修道院是什么模樣。

只知道在斯賓塞主教的控制下，她所在的卡特琳娜修道院絕對不是什么好地方。

被收養的孤兒們每天都要接受嚴苛到足以讓普通孩童精神崩潰的軍事訓練，外加大量的洗腦教育。

在卡特琳娜修道院中。

所有人被劃分了六個等級。

最低級的孤兒會被判定為沒有培養價值而被迅速淘汰。

在夜幕降臨之前。

這些被淘汰的孤兒會從返回宿舍的隊伍中神秘消失。

第五等的孤兒雖然能夠在訓練中堅持下來，但糟糕的成績讓他們沒有任何人權，是被所有人歧視的底層。

每天要面對的不是虐待式的毆打和蘸滿鹽水的鞭子。

只有在訓練中足夠優秀，才會晉升到第四等乃至第三等，從而有資格稱呼斯賓塞主教為父親。

出身于上巢某個貴族家庭的杰西卡自幼生活在卡特琳娜修道院。

被她視為父親的人是一名聾啞的年邁國教牧師。

因此即使有在訓練中表現出色的能力，杰西卡也未主動晉升等級，一直處于修道院底層。

聽到這里。

孫遠大概聽明白了。

無非是培養死士的那一套。

目前的國教不允許保留除戰斗修女以外的武裝力量，海拉五號作為偏遠星球也沒有戰斗修女存在。

斯賓塞主教這是要陰養死士三千準備造反啊。

行星政府并沒有獲得相關情報。

這里面的水可能有些深。

早就聽說卡特琳娜修道院不止接收上巢的孤兒，還與中巢甚至是下巢的諸多修道院保持著合作，二十多年以來想必已經隱藏下了一支可觀的武裝力量。

沉吟片刻。

孫遠決定先吃飯再說。

先給查爾斯等人做完科普，再去收拾斯賓塞主教。

當著杰西卡震驚的目光，孫遠快速而優雅的將盤子里的尸體淀粉清空，順便品嘗了一下巢都特產的蘑菇湯。

味道還不錯。

海拉巢都生產的尸體淀粉口感類似淀粉含量較高的劣質午餐肉，經過油炸也沒有太多腥味，還是能夠用來填飽肚皮的。

反正沒摻人類尸體。

放心吃。

提供給無魂者社區的物資都是行星政府直屬工廠生產，品質可以保證。

填飽了饑餓的胃袋。

孫遠示意查爾斯召集沉默守衛所有成員。

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講。

大約十分鐘后，這處名為無魂者家園的小酒館中聚集了所有加入沉默守衛的無魂者。

整理一下思緒，孫遠決定從亞空間以及無魂者的性質開始講起。

在對無魂者的描述上。

孫遠進行了藝術加工。

向普遍缺少基礎教育，甚至大字不識一個的無魂者們科普他們在亞空間的投影以及無魂者特有的基因片段無疑是對牛彈琴。

因此孫遠將這些內容。

簡單敘述為無魂者在誕生時得到了帝皇的眷顧。

這份帝皇賜予的恩惠可以讓無魂者們免受混沌力量的襲擾，并且能夠驅散靈能影響，放逐亞空間惡魔這些人類之敵。

不過由于人類的靈魂也源自亞空間，因此普通人在靠近無魂者時會發自內心的感到厭惡，這便是擁有這份力量所要付出的代價。

隨后。

孫遠開始向沉默守衛的成員講述大遠征時期的歷史。

期間孫遠普及了亞空間惡魔、靈能者、混沌邪教，以及叛變阿斯塔特的相關知識。然后訴說著戰帥的叛亂、網道計劃的破產、人類母星神圣泰拉擁有的特殊意義、以及亞空間中存在復數偽神的事實。

公開混沌四神的存在。

這肯定不行。

哪怕無魂者們只是睡夢中的囈語被普通人聽到，也會帶來足以腐化一顆星球的災難性后果。

經過深思熟慮。

孫遠決定向所有人訴說一個謊言。

這個謊言并非像帝國真理中所說的那樣否認神明存在，而是將混沌四神描述為擁有接近神明力量的強大亞空間生物。

宣揚真神只有一個。

那就是成神后的帝皇。

混沌四神是渴望取代帝皇成為真神的偽神。

偽神們忌憚于帝皇的力量，因此腐化了荷魯斯戰帥，試圖利用陰謀毀滅人類，讓帝皇墮落為和祂們一樣的偽神。

然而祂們的計劃失敗了。

帝皇熱愛著人類，而且不認為自己是神。

為了維持人類種族存續，帝皇坐上了黃金王座抽取自身力量點燃星炬，偽神的陰謀因此沒有得逞。

由此邏輯形成閉環。

人類與混沌的戰爭，以及混沌勢力內部的爭斗都能解釋的通。

直到現在。

混沌的爪牙也依然威脅著帝國的疆域。

并且在不遠的將來，投向偽神的走狗即將醞釀出再一次沉重打擊帝國的可怕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