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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湖面上泛著微弱的月光。周遠坐在折疊椅上，魚竿斜插在身前的支架里，耳機里播放著輕音樂。這是他難得的放松時光——遠離城市的喧囂，獨自一人在這片偏僻的湖邊垂釣。
“今晚應該能釣到大魚。“周遠自言自語道，往湖里又撒了一把餌料。水面蕩起一圈圈漣漪，很快又恢復平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魚漂紋絲不動。周遠看了看手表，已經凌晨一點多了。他打了個哈欠，正準備收竿回家，突然，魚竿猛地一彎！
“來了！“周遠瞬間清醒，一把抓住魚竿。竿尖劇烈抖動，線輪吱吱作響。這絕對是個大家伙！他興奮地站起身，開始收線。
拉力異常強大，周遠不得不調整泄力。魚線在水中劃出不規則的軌跡，時而向左，時而向右。經過近十分鐘的拉鋸戰，周遠終于感覺到獵物開始力竭。
“讓我看看你是什么寶貝...“周遠喘著粗氣，慢慢將魚拉向岸邊。當那條魚終于浮出水面時，他的笑容凝固了。
那是一條死魚。
一條明顯已經死去多時的鯉魚，鱗片脫落大半，露出慘白的魚肉。最詭異的是，魚鉤正好穿過它張開的嘴，形成所謂的“正口“——這是釣魚人最理想的咬鉤方式，但絕不應該發生在一條死魚身上。
“這...怎么可能？“周遠感到一陣惡寒。死魚怎么會咬鉤？又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掙扎？
他顫抖著手將魚從鉤上取下。魚身冰涼滑膩，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月光下，那條魚泛白的眼睛似乎正盯著他。周遠突然注意到，魚鰓處有什么東西在蠕動——是蛆蟲。
“嘔——“他一陣反胃，正要將魚扔回湖中，突然，那條死魚在他手中猛地一扭！
周遠驚叫一聲，差點跌坐在地。死魚怎么可能動？他瞪大眼睛，只見那條魚在他手中劇烈掙扎，腐爛的魚嘴一張一合，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音。更可怕的是，它泛白的眼睛竟然轉向了他，仿佛在直視他的靈魂。
“?。 爸苓h再也忍受不住，用力將魚甩回湖中。魚入水的瞬間，他分明聽到了一聲類似嬰兒啼哭的怪異聲響。
湖面恢復了平靜，但周遠的心跳卻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膛。他手忙腳亂地收拾漁具，只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就在他轉身的剎那，身后傳來“嘩啦“一聲水響。
周遠僵住了，緩緩回頭。月光下，湖中央泛起一圈不自然的波紋，像是有什么東西剛剛潛入水下。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他剛剛扔回去的那條死魚，此刻正漂浮在水面上，魚頭朝向他所在的方向，仿佛在注視著他。
“見鬼...“周遠抓起背包就要跑，卻聽到身后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小伙子，這么晚了還在釣魚啊？“
周遠嚇得幾乎跳起來，轉身看到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站在不遠處。老人穿著褪色的藍布衫，手里提著一盞老式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在他布滿皺紋的臉上。
“您...您是？“周遠結結巴巴地問，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我是這兒的守夜人，大家都叫我老李?！袄先丝人粤藥茁暎斑@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在這兒不安全?！?
周遠松了口氣，但隨即又緊張起來：“剛才...剛才我釣到了一條死魚，但它居然會動！您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老李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煤油燈的光在他臉上投下詭異的陰影?！八吏~正口？你確定是正口？“
周遠點點頭，描述了一遍剛才的恐怖經歷。
老李長嘆一口氣，示意周遠跟他走?！皝?，到我的小屋去說。這兒...不太干凈?！?
兩人沿著湖邊小路走了約莫五分鐘，來到一間破舊的木屋前。屋內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個爐子和一張桌子。老李給周遠倒了杯熱茶，茶水里飄著幾片不知名的草藥，散發出苦澀的香氣。
“喝了它，能壓驚?！袄侠钫f，自己則點上了一支煙。
周遠勉強喝了一口，立刻感覺一股暖流從胃部擴散到全身，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些。
“你知道這片湖底下是什么嗎？“老李突然問道。
周遠搖搖頭：“不就是個天然湖嗎？“
“五十年前，這里是個村子。“老李吐出一口煙，煙霧在燈光下扭曲成詭異的形狀，“后來修水庫，整個村子都被淹了。村民大多搬走了，但有十幾戶人家死活不肯搬...“
老李的聲音越來越低：“后來一場暴雨，水庫決堤，那些不肯走的人...全被淹死了。有人說，是他們的怨氣讓水庫決堤的?！?
周遠感到一陣寒意：“那...跟我釣到死魚有什么關系？“
“你釣到的可能不是魚。“老李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死魚正口'，在我們這兒有個說法——那是水鬼在找替身。特別是你聽到的哭聲...那是'水娘娘'在召喚?！?
“水娘娘？“
“村里有個瘋女人，大家都叫她水娘娘。據說她能通靈，常在水邊祭祀一些古怪的東西。洪水來那天，有人看見她站在最高的屋頂上大笑，直到被水吞沒...“老李的聲音越來越低，“從那以后，但凡有人在這湖里釣到死魚正口，不出三天，就會...“
“就會怎樣？“周遠的聲音發抖。
“就會淹死在湖里?！袄侠钪币曋苓h的眼睛，“成為水娘娘的新祭品?！?
周遠猛地站起來，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這太荒謬了！一定是有什么科學解釋...“
“科學？“老李突然笑了，那笑聲讓周遠毛骨悚然，“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你的衣角在滴水？你明明沒有下水?！?
周遠低頭一看，頓時血液凝固——他的右衣角確實在滴水，而且那水帶著淡淡的腥臭味，就像...就像那條死魚身上的味道。
“她標記你了?！袄侠钫酒鹕?，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破舊的木箱，“拿著這個，掛在門口，能保你三天平安?！?
周遠接過一看，是一個用紅繩系著的銅鈴，鈴身上刻著古怪的符文。
“三天內，離開這座城市，永遠別再回來。“老李嚴肅地說，“否則...“
突然，屋外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東西撞在了門上。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伴隨著指甲刮擦木頭的刺耳聲音。
老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八齺砹?..太快了...“
“誰來了？“周遠驚恐地問，但心里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
老李沒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窗前，掀起一角窗簾往外看。月光下，周遠看到老人的表情從恐懼變成了某種詭異的...期待？
“原來如此...“老李喃喃自語，突然轉向周遠，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忘了告訴你最重要的一點...“
“什...什么？“周遠后退到墻邊，心臟狂跳。
“水娘娘最擅長的...就是偽裝成守夜人?！袄侠畹男θ菰絹碓酱?，嘴角幾乎咧到耳根，“特別是像我這樣的...老守夜人。“
周遠這才注意到，老李的影子在煤油燈下竟然沒有頭部。而更恐怖的是，地上開始滲出湖水，水位迅速上升，轉眼間就沒過了他的腳踝。
“歡迎加入我們...“老李的聲音變得扭曲，身體開始膨脹變形，“水下的日子...很漫長呢...“
周遠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轉身想逃，卻發現門不知何時已經被水完全封住。他最后的意識，是冰冷腥臭的湖水灌入鼻腔，以及遠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嬰兒啼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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