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爐頂的烤架在血月光下泛著暗紅,雪璃正往新制的冰雕菜單上貼金箔,突然聽見木靈族幼童的驚叫:“烤魔芋在流血!”她轉身看見攤位上的燼火木碳正滲出灰黑色汁液,原本金黃的魔芋表皮浮現出蝕界符文,像極了被烤焦的傷口。
“是血月潮汐!”陸沉的熔金戰刃“錚”地劈開異變的魔芋,金屬碰撞聲里帶著腐銹味,“所有食材都在吸收血月能量——老錘,把你的熔金爐調成‘去血水模式’!”他踢翻正在融化的冰魂甜酒桶,酒液在地面凝成冰鏡,映出遠處冰海界方向正游來一群骨兵魚,魚鰭上燃燒著血河爐的殘火。
林淵的龍鱗烤架紋突然發燙,他看見自己指尖的雷光變成了暗紅色,就像撒了過量的辣椒粉。骨清璇的冰魂引剛觸碰到他的手腕,冰晶瞬間染成血色:“蝕界之主在篡改共鳴陣的味覺記憶!現在連冰魂族的甜酒都帶著鐵銹味——”她突然指向星圖,冰魄爐核心碎片上的裂紋正在滲出黑血,“雪璃的冰蓮印記在流血!”
“別怕,小璃璃。”血棠把銀鈴紋章按在雪璃后背,十二道雷光卻只亮起六道,“還記得我們在血河爐腌漬魂力光點的手法嗎?把這些黑血當成壞掉的醬汁,用雷光給它們殺菌——”話未說完,她的銀鈴突然發出雜音,遠處金魄族的傀儡軍團正不受控地轉向煙火社,傀儡關節處滲出的不是魂力,而是蝕界濁氣凝成的黑糖。
“是蕭戰!”林淵在血光中看見熟悉的身影,那個曾教他烤肉翻面的蒼瀾衛統領,此刻正扛著由女兒骨兵改造的“血骨烤架”,烤架網格間串著的不是肉串,而是被濁氣污染的爐契碎片,“他用女兒的骨兵軀體做了蝕界容器!”
蕭戰的面容在血月映照下裂成兩半,一半是記憶中帶著烤魔芋香氣的溫和笑臉,另一半是被濁氣侵蝕的骨兵面具:“林淵,把你的鳳凰血給我。”他的血骨烤架突然展開,無數根骨刺扎進地面,雷劫爐的雷光竟順著骨刺流向烤架,“只要救活小蝶,我可以幫你擋住蝕界之主——”
骨清璇的冰魂焰驟然炸開,在兩人之間筑起冰墻:“你女兒的魂魄早就散了!現在附在骨兵上的,是蝕界制造的虛假記憶!”她指尖劃過冰墻,映出蕭戰女兒臨終前的畫面——小蝶在冰海界用最后力氣刻下“父親別難過”,卻被蝕界濁氣抹成血河紋路。
“住口!”蕭戰的骨刺突然穿透冰墻,目標不是林淵,而是他腰間的烤架木牌,“小蝶說她在蝕界里餓了三百年,只有蒼瀾王的血能做成她愛吃的糖霜——”他的傀儡手抓住木牌的瞬間,牌面上的燼火木突然發出慘叫,木紋里的蒼瀾王日記殘頁正在被吞噬。
林淵的雷火共生形態本能啟動,卻發現龍鱗烤架紋在接觸血骨烤架時產生了詭異共鳴。他看見蕭戰的記憶碎片:十年前的雷暴荒原,小蝶蹲在烤架前學翻魔芋,烤焦的邊角被蕭戰偷偷吃掉,笑著說“焦邊才是男子漢的味道”。此刻這些記憶正被蝕界濁氣熬成黑色糖漿,順著烤架滴向血月。
“清璇,用你的冰魂引凍住他的回憶!”林淵突然將烤架木牌按進蕭戰胸口,牌面殘留的烤魔芋焦香竟讓血骨烤架出現裂痕,“蕭戰叔叔,你聞聞——這是小蝶最后刻在木牌上的味道,她不想你變成只會烤肉的骨兵啊!”
蕭戰的骨兵面具“咔嗒”裂開一道縫,露出底下流膿的眼眶:“小蝶……她最喜歡冰魂族的甜酒配焦邊魔芋……”他的血骨烤架突然崩解,無數根骨刺化作蝴蝶形狀的光點,其中一枚停在雪璃掌心,竟帶著冰魂甜酒的凜冽,“替我告訴她……父親的烤架,永遠給她留著焦邊位……”
當蕭戰的軀體化作骨粉時,血月突然發出尖嘯。林淵看見蝕界之主的虛影在血月表面凝聚,那具由濁氣人臉組成的爐體中央,正插著半塊染血的烤架木牌——正是蕭戰搶走又被焦香崩碎的那塊。
“原來你要的不是我的軀體,”林淵盯著虛影胸口跳動的赤金爐紋,發現那正是自己龍鱗烤架紋的翻版,“是九爐共鳴時產生的‘味覺記憶共鳴’。”他突然想起蒼瀾王日記殘頁里的瘋話:“當所有靈魂都記得烤魔芋的焦香,蝕界便無處下口。”
蝕界之主的聲音從血月裂縫里滲出,帶著腐肉烤焦的臭味:“愚蠢的火種使者,你以為用人間煙火就能困住我?當血月臨盆,所有被凈化的濁氣都會變成我的調料——”它的虛影突然張開巨口,冰海界方向的蝕界眼瞳竟化作巨大的火鍋,正在吞噬冰魄爐的核心碎片,“嘗嘗自己守護的味道如何被煮成尸油吧!”
雪璃的冰蓮印記突然爆發出強光,她舉著沾滿血月汁液的烤魔芋沖向前:“大哥哥說過,壞味道要加雙倍糖霜!”小姑娘的冰魂引在血月表面凝成巨型甜筒,將正在墜落的蝕界火鍋凍成棒棒糖,“血棠姐姐,用你的銀鈴音波給它撒孜然!”
“還要加木靈族的蜂蜜!”血棠操縱十二道雷光組成調味龍卷風,將金魄族的齒輪光紋、冰魂族的雪花結晶全卷了進去,“蝕界先生,這是我們特制的‘蒼瀾全家桶’,包含九種爐契風味,吃了能讓你想起當好人的感覺!”
骨清璇趁機將冰魂族圣物“永夜冰晶”嵌入烤架核心,冰晶表面浮現出歷代圣女的獻祭記憶,卻在林淵的雷光中化作流動的甜酒。當兩種力量在血月中央相撞時,所有被蝕界污染的食材突然恢復原狀——金魄族的傀儡臂長出了烤架專用的毛刷,冰魂族的霜衛鎧甲上凝結著雷光烤魔芋的香氣。
“原來共鳴陣的真正力量,”林淵看著胸口的鳳凰紋與烤架紋重疊,終于明白父親當年的自毀計劃,“是讓每個爐契宿主都成為移動的燒烤攤,用日常煙火氣稀釋蝕界的腐朽。”他突然對著血月大喊,“老錘!把熔金爐對準蝕界之主的喉嚨,我們要給它灌一鍋雷劫湯!”
熔金爐的高湯帶著九族魂力呼嘯而出,在血月表面炸出無數焦香的氣泡。蝕界之主的虛影發出非人的尖嘯,那些曾被它污染的靈魂光點竟從它體內逃出,化作螢火蟲繞著烤架飛舞。林淵看見其中一個光點停在蕭戰骨粉上,凝聚成小蝶幼時的笑臉,正伸手去夠雪璃遞來的焦邊魔芋。
血月危機暫時平息時,雷劫爐頂已變成真正的煙火市集。金魄族的傀儡師們用齒輪給烤架加裝了自動翻面裝置,木靈族幼樹在血月余輝中長出了“蝕界抗性魔芋”,冰魂族霜衛正用冰晶給每個烤串刻上祝福紋章。而在烤架角落,蕭戰遺留的蒼瀾衛玉佩正發出微光,玉佩內側刻著小蝶的字跡:“爸爸的烤魔芋,永遠是世界上最甜的焦邊。”
“所以,蝕界之主其實是個挑食的家伙?”陸沉舔著戰刃上殘留的雷劫湯,表情比吃了生魔芋還扭曲,“下次記得在它喉嚨里塞串加了冰魂辣椒的腐心魚,保證讓它三百年不敢再靠近蒼瀾界。”
血棠突然指著林淵的胸口笑到打滾:“你的鳳凰紋和烤架紋現在變成情侶款了!”她銀鈴紋章上的光點正組成“焦邊守護者”的字樣,“不如我們給新招式起名‘雷火炭烤蝕界之主’?聽著就很下飯!”
骨清璇的冰魂引輕輕掃過林淵發燙的掌心,在雷光中畫出冰烤架的圖案:“父親們總喜歡把秘密藏在焦邊里。”她看著遠處逐漸熄滅的血月,想起冰鏡中看見的初代圣女記憶——那時的蒼瀾王也是個喜歡烤糊魔芋的家伙,總說“焦邊里藏著對抗黑暗的勇氣”。
雪璃突然拽著兩人的衣角,舉著塊布滿焦痕的木牌:“大哥哥,大姐姐,我給煙火社刻了新招牌!”木牌上歪歪扭扭刻著“蝕界退散·焦邊永存”,背面還畫著四個小人圍爐烤肉,其中兩個的背后長著火焰與冰晶的翅膀。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血月殘影時,林淵摸著新招牌上的焦痕,突然聽見識海深處傳來父親的聲音:“臭小子,記住烤魔芋的三要素——火候、心意,還有永遠多留一串焦邊。”他望向正在給顧客分發糖霜的雪璃,發現小姑娘的冰蓮印記不知何時變成了烤架形狀,邊緣還沾著未擦干凈的雷光糖霜。
或許,真正的封印從來都不是冰冷的爐契。林淵看著煙火社里各族混雜的熱鬧景象,金魄族鍛魂師正和冰魂族霜衛爭論甜酒該配烤肉還是烤魔芋,木靈族長老偷偷往熔金爐里加蜂蜜,突然明白蒼瀾王自毀前寫下的最后一句日記:“當每個靈魂都能在火光中嘗到屬于自己的溫暖,蝕界便失去了滋生的灶臺。”
而他,將成為這個永不熄滅的燒烤攤最稱職的掌爐人——哪怕偶爾會把雷劫爐的天劫之力烤進魔芋里,讓陸沉再被炸飛幾次。畢竟,焦邊的味道,不正是在失敗與嘗試中慢慢熬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