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雷暴總來得猝不及防。

林知夏盯著手機屏幕上的航班動態，暴雨沖刷著機場玻璃幕墻。江敘的航班提前降落，接機口的人潮卻已散去大半。她攥緊被雨水浸透的圍巾，睫毛上掛著的不知是雨珠還是水霧。

“笨蛋。“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林知夏轉身時，江敘拖著行李箱立在五步外，白襯衫被雨水貼在胸口，發梢滴落的水珠順著脖頸滑進領口。他的眼鏡片蒙著水霧，卻擋不住眼底翻涌的情緒。

“傘呢？“他丟下行李，扯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發抖的肩膀。林知夏聞到久違的皂角香混著潮濕的雪松味，三個月來攢的明信片在口袋里洇成軟皺的紙團。

出租車在積水的街道飛馳，雨刮器來回切割著模糊的視野。林知夏抱著膝蓋縮在后座，聽見江敘和司機用方言交談。他的手突然覆上來，拇指摩挲著她冰涼的指尖：“知夏，我...“

話未說完，出租車猛地急剎。林知夏往前栽去，額頭撞上江敘的下巴。他的手環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護住她的后腦，呼吸近在咫尺。

“你發著燒。“江敘的聲音沙啞，掌心貼著她發燙的臉頰，“為什么不告訴我？“

林知夏這才注意到自己在發抖。窗外的雨幕里，霓虹燈在積水中碎成斑斕的光。她望著江敘眼下的青影，想起他寄來的最后一張明信片——背景是哈爾濱的冰燈，字跡被雪水暈開：“零下三十度，想你的時候卻像揣著太陽。“

“我喜歡你。“江敘突然說。

雨點擊打車頂的聲響突然放大。林知夏感覺心跳震得胸腔發疼，江敘的拇指撫過她泛紅的眼角，拭去不知何時落下的淚。

“從圖書館遞出第一杯咖啡就開始了。“他的唇擦過她的額頭，帶著薄荷糖的涼意，“在長白山看極光時，在哈爾濱的冰雕節，每個想分享給你的瞬間，都讓我后悔沒早說出口。“

林知夏踮起腳，主動吻住他。咸澀的雨水混著江敘的體溫，他的手扣住她的后頸，在暴雨中把她摟得更緊。出租車司機輕咳一聲，后視鏡里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被雨幕暈染成溫柔的色塊。

“以后別自己撐傘。“江敘松開時，額頭抵著她的，“我的右邊永遠留給你。“

林知夏笑著蹭了蹭他的鼻尖，摸到他下巴新冒的胡茬。手機在口袋震動，新消息跳出：“舊書店的潮汐生了四只小貓，等你來看。“

雨勢漸弱，出租車拐進梧桐巷。江敘付車費時，林知夏望著窗外熟悉的書店招牌。玻璃櫥窗里，潮汐正蜷在暖燈下打盹，尾巴輕輕掃過江敘寄給她的明信片——那上面貼著片長白山的雪花標本，永遠凝固在相愛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