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氣象站頂層的玻璃窗灑進來，林一然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差點從睡袋里滾出來。

“唔……幾點了？”他揉著眼睛嘟囔，伸手去摸手機，卻摸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小胖貓正蜷在他枕頭邊，尾巴一甩一甩地抽他的臉。

“別鬧……”林一然把貓推開，這才發現楚輕語已經不在房間里。監控屏幕亮著，顯示著數個移動的紅點，其中一個正在氣象站門口徘徊。

“臥槽！”他瞬間清醒，連滾帶爬地沖到屏幕前，差點被睡袋絆倒。

門突然打開，楚輕語拎著一把沾血的短刀走進來，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

“你、你出去殺變異體了？”林一然結結巴巴地問。

“兔子。”楚輕語把刀往水池一扔，“早餐。”

林一然這才注意到她另一只手提著那只倒霉的野兔，已經處理干凈了。

“你會做飯？”他震驚地問。

楚輕語冷笑一聲，從背包里掏出一本《野外生存指南》扔給他：“學。”

半小時后，林一然盯著鍋里焦黑的兔肉，陷入沉思：“理論上，蛋白質烤焦了也是蛋白質……”

小胖貓嫌棄地走開了。

楚輕語嘆了口氣，奪過鍋鏟：“讓開，廢物。”

她利落地重新處理食材，動作嫻熟得像是在米其林餐廳工作過。林一然蹲在旁邊，試圖偷師學藝：“這個香料是什么？”

“野蒜。”

“這個呢？”

“毒蘑菇。”

“啊？！”

“騙你的。”

林一然撇撇嘴，掏出Switch準備打發時間，卻發現沒電了。他可憐巴巴地看向控制臺：“能充電嗎？”

楚輕語頭也不抬：“太陽能板供電有限，優先保障監控和通訊。”

“那我玩什么？”

“學怎么不拖后腿。”

早餐（勉強算是）后，楚輕語打開氣象站頂層的觀測設備，調整望遠鏡焦距。林一然好奇地湊過去：“看啥呢？”

“城市。”她讓開位置，“自己看。”

林一然瞇起眼睛湊近目鏡——

遠處的城市籠罩在一片詭異的紅霧中，幾處濃煙沖天而起。更可怕的是，城市邊緣的高壓電網上，密密麻麻掛滿了試圖外逃的變異體，有些已經被電成焦炭，但更多的仍在不知疼痛地攀爬。

“他們在……集體遷移？”林一然聲音發緊。

“食物短缺。”楚輕語冷靜分析，“城里的活人要么逃了，要么被吃光了，它們開始向周邊擴散。”

她調出一張電子地圖，上面標注了數個紅圈：“這些是已知的變異體集群，正在以每天5公里的速度向外推進。”

林一然咽了口唾沫：“那我們……”

“暫時安全。”楚輕語指向地圖上的綠色區域，“軍方在這些地方建立了隔離帶，我們今晚的接應點在這里。”

她突然切換畫面，屏幕上出現一段模糊的錄像：一個體型巨大、形似蜘蛛的怪物正在高樓間攀爬，腹部伸出數條觸須，輕易刺穿了一架直升機。

“第四階段變異體，代號‘織網者’。”楚輕語聲音低沉，“昨晚剛出現的。”

林一然腿一軟，差點坐地上：“這、這玩意有多少？”

“目前只發現一個，但足夠毀滅半個城市。”她關閉視頻，“好消息是，它們暫時只在市中心活動。”

“這也算好消息？！”

“對你這種咸魚來說，能多活一小時都是好消息。”

林一然無力反駁，只能抱著貓尋求安慰。小胖卻對望遠鏡產生了興趣，跳上控制臺好奇地扒拉鏡頭蓋。

楚輕語竟然沒趕它走，反而調整了下焦距讓它也能看到。

“貓的夜視能力比人類強七倍。”她隨口解釋，“在觀測所，我們訓練過貓科動物當偵察兵。”

林一然瞪大眼睛：“所以小胖可能是間諜貓？”

“你想多了。”楚輕語翻個白眼，“它就是只普通的胖橘貓。”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小胖突然對著望遠鏡“哈”了一聲，全身毛炸開——鏡頭里，一個第二階段變異體正穿過遠處的玉米田，朝這個方向移動！

楚輕語瞬間進入戰斗狀態，快速檢查武器：“準備轉移。”

“現在？直升機不是晚上才來嗎？”

“計劃有變。”她扔給林一然一個背包，“帶上必需品，我們繞路去備用接應點。”

林一然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還不忘把沒電的Switch塞進包里。楚輕語看到這一幕，額頭青筋直跳，但出人意料地沒說什么。

兩人一貓從氣象站后門溜出，鉆進茂密的松樹林。楚輕語走在前面，每走幾步就停下觀察四周。林一然學著她的樣子東張西望，結果被樹根絆了三次。

“你能不能——”

“看路，我知道。”林一然搶先回答，“但我真的在努力了！”

楚輕語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樹林間，隱約可見幾個晃動的身影——是變異體，正在漫無目的地游蕩。

“繞過去。”她壓低聲音，轉向左側。

林一然躡手躡腳地跟著，突然踩斷一根樹枝。“咔嚓”一聲脆響在寂靜的森林里格外刺耳。

所有變異體同時轉頭！

“跑！”楚輕語一把拽住林一然的手腕，拖著他狂奔起來。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樹枝斷裂的聲音越來越近。

林一然跑得肺都要炸了，懷里的貓包瘋狂晃動。就在他快要跌倒時，楚輕語猛地拉他跳進一條干涸的小溪，躲在突出的巖石下方。

“屏住呼吸。”她貼在他耳邊說，溫熱的氣息拂過頸側。

變異體的腳步聲從頭頂經過，腐爛的氣味濃得令人作嘔。林一然死死捂住嘴，感覺心臟快要跳出胸腔。小胖貓在包里出奇地安靜，只有微微顫抖的身體暴露了它的恐懼。

漫長的幾分鐘后，周圍終于恢復寂靜。楚輕語謹慎地探頭觀察，松了口氣：“走了。”

林一然癱在溪底，像條離水的魚一樣大口喘氣：“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了。”楚輕語從腰間解下水壺扔給他，“喝點水，休息五分鐘。”

林一然灌了幾口水，突然想起什么：“你為什么非要帶著我？明明我一個人只會拖后腿。”

楚輕語擦拭短刀的動作頓了頓：“我說過了，因為你的預知能力。”

“可我自己都控制不了啊！”

“觀測所有辦法。”她收起刀，站起身，“休息夠了就繼續走，天黑前必須到達接應點。”

林一然慢吞吞地爬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小胖貓從包里探出頭，輕輕“喵”了一聲。

“知道了知道了，這就走。”他嘟囔著跟上楚輕語的背影。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落，在泥土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一然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雖然變得陌生而危險，但至少——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