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卿的聲音壓得更低，“魏王接近殿下，恐怕不是偶然。今日的流言，既能敗壞殿下名聲，又能讓他與你的事情更進(jìn)一步——若你們二人私下對話被傳出去，陛下因此疏遠(yuǎn)他，他便能以‘受冤’為由博取同情，暗中積蓄力量；若陛下沒疑心，那他與殿下便也有‘有一腿’的傳言，也能讓他日后更容易借殿下的勢。無論哪種結(jié)果，受益的都是他背后的人。”

瓊?cè)A握著棋子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她不是蠢人，程伯卿的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她心中的疑團(tuán)。

難怪她查不到她與程伯卿流言的源頭，難怪元謹(jǐn)黎今日見她時(shí)，眼神里總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熱絡(luò)——原來如此。

可她看著程伯卿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心里的戒備又冒了出來。此人一向擅長布局，誰知道他說這些，是不是另有所圖？說不定，他是想借她的手除掉元謹(jǐn)黎，同時(shí)打壓與他不睦之人？

“程大人說了這么多，”寧云淺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寒意，“是想讓本宮怎么做？去向陛下揭發(fā)魏王？還是幫助你鏟除朝堂異己？”

程伯卿搖了搖頭：“程某只是想提醒殿下，看清身邊的人。魏王危險(xiǎn)，上京更危險(xiǎn)，而公主你，現(xiàn)如今已站在了風(fēng)口浪尖上。”

他后退一步，重新躬身行禮：“該說的，程某已經(jīng)說了。信與不信，全在殿下。只是夜深露重，殿下還需多加提防，外面的將士恐怕還要多呆些日子。”

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卻顯得格外沉重。

寧云淺看著程伯卿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外，窗外的月光恰好移到棋盤上，照亮了那枚被她捏得溫?zé)岬陌子衿遄印?

像他這種，只會(huì)踩著別人往上爬的奸臣，也會(huì)這么好心來提醒她這么多？

那么這次，他說的是真的嗎？

瓊?cè)A拿起那枚棋子，輕輕落在棋盤的“天元”位上。黑白子的局勢瞬間逆轉(zhuǎn)，可她的心，卻比這棋盤上的局勢更亂。

驛館外的風(fēng)又起了，銅鈴再次輕響，像是在催促她做出選擇。

而那位魏王，此刻道出，竟真的帶了幾分刺骨的寒意。

海棠端著一份果子走到身邊：“公主，多少吃點(diǎn)吧，這幾日都瘦了。”

她又拿出一盞茶：“這是特制的安神茶，您喝了今晚我們都守著您。這才來沒多久就這么多事，我替您委屈。”

幸而她家公主聰慧過人。

否則今日這些事恐怕會(huì)把她啃的只剩下骨頭渣。

她突然好奇，程伯卿的夫人究竟是哪樣：“海棠，我問你個(gè)事兒。”

“公主請講。”

寧云淺拿起茶杯，手指在杯口摩挲：“程伯卿的夫人你知道是誰嗎？”

“當(dāng)然知道。”海棠跪坐在地上，這些事她早就打聽清楚了：“這許箏乃是從前太子也就是當(dāng)今陛下太傅的獨(dú)女，據(jù)說這女子僅僅是幼年見過那奸臣，后面讓她爹爹賣了好大一個(gè)臉求來的這樁婚事，也算是一個(gè)癡情的女子。但是這二人成婚多年未有子嗣，傳聞?wù)f她不能生育絕了程府的后。也就是有個(gè)太子太傅的爹爹，不然待她七老八十了估計(jì)也很難見到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