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朔跪在青石板上時,正逢貪狼星域的天狼星劃過天際。那抹妖異的紫光刺破云層,將演武場上三十六根測星柱照得如同鬼爪。
“星魂純度,三成七!“長老韓明德的聲音像淬了冰。
觀禮席間傳來窸窣冷笑。韓朔盯著測星柱裂縫里滲出的暗紅銹跡——那是百年來無數韓家子弟測試失敗后撞柱留下的血。他攥緊腰間父親留下的隕鐵錘,指節發白。
“按族規,星魂殘缺者逐出主脈!“韓明德袖中飛出枚青銅令牌,哐當砸在韓朔額角。血順著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頜滴落,在測星柱底座凝成細小血泊。
三叔突然從人群里擠出來,灰布衣襟沾著鐵匠鋪的火星子。“明德長老,朔兒才十七......“
“十七歲都凝不出星核的廢物,留著浪費族里星砂?“韓明德指尖亮起幽藍星紋,三叔頓時被無形力量壓得跪倒在地,“今夜子時前滾出天狼城,否則——“
韓朔猛地抬頭。天狼星紫光正映在長老瞳孔里,像蟄伏的獸。
......
子時的梆子響到第三聲時,韓朔背著鐵錘沖出城門。三叔偷偷塞給他的包袱里,除了三塊硬得像石頭的麥餅,還有張皺巴巴的星域圖——邊緣用朱砂潦草標著“古戰場禁地“。
“去南邊!“三叔最后的話混著鐵匠鋪風箱的嗚咽,“你爹當年就是在......“
后半句被夜梟的尖嘯吞沒。韓朔抹了把臉上的血痂,星圖上標注的禁地輪廓在月光下泛著磷火般的幽藍。他當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三百年前貪狼星君與域外天魔決戰處,至今仍飄蕩著能蝕人星魂的煞氣。
但他更清楚,留在天狼城只有死路一條。
......
腐葉在靴底發出黏膩聲響。韓朔握錘的手心全是汗,星圖顯示他已踏入古戰場邊緣。忽然,頭頂傳來凄厲貓叫。抬頭望去,墨色樹冠間兩點幽綠瞳孔正死死盯著他——是只通體漆黑的盲眼貓,左前爪詭異地扭曲著。
“你也無家可歸?“韓朔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黑貓炸毛低吼,卻因受傷跌進他懷里。掌心觸到貓耳的瞬間,蝕骨的寒意順著手臂經脈直沖星魂,測星柱都未亮過的殘缺星魂竟瘋狂震顫起來。
“咔嚓!“
腳下地面突然塌陷。韓朔抱著黑貓滾進地穴時,余光瞥見塌方處裸露的青銅器紋——是半截嵌滿星砂的羅盤,邊緣刻著扭曲如蛇的星域古語。
“貪狼蝕骨,文曲葬魂......“他無意識念出銘文,羅盤中央的隕鐵指針突然爆出刺目紫光。懷中黑貓發出痛苦嘶鳴,韓朔感覺星魂仿佛被千萬根冰針刺穿,殘缺處竟開始緩慢愈合!
“原來如此......“他顫抖著撫過羅盤上九曜星圖,“星蝕劫的反噬,就是修補星魂的契機!“
黑貓忽然掙脫懷抱,弓身朝地穴深處低吼。韓朔順著它視線望去,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七具身披星紋鎧的尸骸圍成詭異陣法,中央懸浮著枚拳頭大小的紫色晶石。那是......
“星君遺骸!“他想起三叔醉酒時提過的傳說。當年貪狼星君隕落后,其星核化作九枚蝕星晶散落各域,得之者可窺星君傳承!
背后突然傳來破空聲。韓朔本能地揮錘格擋,金鐵交鳴聲中,偷襲者的彎刀在羅盤紫光下映出妖族特有的狼首紋。
“人族小子挺機靈。“紅發女子從陰影中走出,耳垂墜著的狼牙隨步伐輕晃,“把蝕星羅盤和冥瞳交出來,給你留全尸。“
韓朔瞳孔驟縮。她說的“冥瞳“,難道是......
“赤璃大人,星樞閣的鷹犬快到了!“另一個妖族從洞口探頭。被稱作赤璃的女子嘖了一聲,雙刀驟然燃起青焰:“算你走運,我們很快會再見——在你變成星砂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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