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空氣驟然凝滯。
青銅匣發出“咔噠“輕響,一縷清冽茶香溢出。喬念潔剛看清匣中那枚泛著青光的古茶籽,身后臺階上的腳步聲已近在咫尺。
“別看。“葉思弘突然按住她后頸往自己懷里帶,同時旋身踢翻一旁的樟木箱。
“砰!“
木箱砸在臺階上,碎屑飛濺。黑影敏捷地側身避開,皮鞋踏在最后一級臺階,月光照亮他指間的“S“戒指——和行車記錄儀里的一模一樣。
“物歸原主。“男人聲音沙啞,黑色風衣下肌肉輪廓分明。他伸手去抓青銅匣,動作快得帶出殘影。
葉思弘的反應更快。他左手將匣子塞進喬念潔懷里,右手抄起地窖墻角的鐵鍬橫劈過去。“鐺“的一聲脆響,鐵鍬與對方突然亮出的甩棍相撞,火花在黑暗中迸濺。
喬念潔抱著匣子退到墻角,看著葉思弘的格斗姿態瞳孔微縮——他握鐵鍬的姿勢根本不像學生,而是某種經過專業訓練的持械手法。
風衣男顯然也發現了,甩棍攻勢驟然凌厲。“宋先生說得沒錯,“他冷笑,“MIT計算機天才居然精通軍用格斗術?“
鐵鍬與甩棍再次相撞,葉思弘借力后躍,落地時眼鏡竟還穩穩架在鼻梁上。“雅姐沒告訴你?“他聲音帶著喘,卻異常清晰,“我父親是退伍特種兵。“
話音未落,他突然矮身掃腿。風衣男躍起躲避,卻沒料到這竟是虛招——葉思弘旋身肘擊對方膝窩,趁其失衡的瞬間,鐵鍬柄重重敲在對方持棍的手腕上。
“咔嚓!“
骨裂聲和甩棍落地的聲響同時響起。風衣男悶哼一聲,戒指在黑暗中劃出冷光。
喬念潔趁機沖向臺階,卻被突然出現的第二人攔住去路。這人戴著夜視鏡,匕首直取她懷中的匣子。
“念潔!“
葉思弘的聲音炸響在耳畔。她本能地側身,匕首劃破衣袖,在臂上拉出一道血痕。下一秒,風衣男被整個掄起砸向夜視鏡男——葉思弘不知何時已繞到敵人身后,白襯衫染著血跡,鏡片后的眼睛冷得駭人。
兩人摔作一團時,青銅匣從喬念潔懷中滑落。茶籽滾出來的瞬間,整個地窖突然彌漫起奇異的香氣,像是陳年普洱混著星空的冷冽。
夜視鏡男突然僵住,驚恐地捂住口鼻:“閉氣!這香氣——“
風衣男的反應慢了半拍。他剛吸入香氣就踉蹌起來,瞳孔急劇收縮。“茶...茶堿超標...“他跪倒在地,手指痙攣著去摸通訊器。
葉思弘拽起喬念潔就往暗道跑。穿過蛛網密布的狹窄通道時,她臂上的血滴在古老磚石上,竟泛起詭異的藍光。
“茶籽是誘餌。“葉思弘聲音緊繃,“真正的秘密是...“
暗道盡頭是間密室,墻上掛滿星圖。正中的玻璃柜里,懸浮著一段全息影像——Eva Yeh年輕時的模樣,正在重復一段話:
“思弘,當你看到這段記錄時,宋氏已經開始了'茶星計劃'。古茶籽分泌的茶堿能激活大腦記憶中樞,他們想用它控制...“
影像突然閃爍起來,Eva的表情變得驚恐。背景里傳來實驗室警報聲,她快速將某樣東西塞進星圖儀:“記住,七棵古茶樹的排列才是關鍵!“
“砰!“
密室門被撞開。夜視鏡男舉著注射器沖進來,針筒里液體泛著不祥的綠色。
葉思弘將喬念潔推到星圖儀后,自己迎上前去。注射器擦著他脖頸劃過,在墻上撞得粉碎,綠色液體腐蝕磚石發出“滋滋“聲響。
“小心!“喬念潔抄起玻璃柜旁的青銅燭臺砸向敵人后背。
夜視鏡男吃痛轉身,卻被葉思弘抓住破綻——一個標準的擒拿手反剪其雙臂,膝蓋重重頂向對方腰椎。“說,“他聲音冷得像冰,“宋氏把那些孩子關在哪?“
喬念潔震驚地看著他。這根本不是普通大學生會問的問題。
夜視鏡男突然獰笑,牙齒咬向衣領某處。葉思弘閃電般掐住他下頜,卻晚了一步——白沫從對方嘴角涌出,瞳孔迅速擴散。
“氰化物...“葉思弘松開手,死尸沉重倒地。他轉向喬念潔時,眼中的寒意還未褪盡,聲音卻軟下來:“傷得重嗎?“
密室的星圖儀突然自動運轉起來。七道光束投射在墻上,組成北斗七星圖案,杓柄指向東南方——正是校園里那座廢棄的天文臺。
“我母親的計算所。“葉思弘輕觸墻上的刻痕,那里有個小小的“E.S.“簽名,“她把最后的數據藏在了...“
喬念潔突然捂住他的嘴。通道深處傳來更多腳步聲,還有金屬器械碰撞的脆響。
“走。“葉思弘拉起她鉆進另一條暗道。黑暗中,他握著她手腕的力度大得發疼,聲音卻異常溫柔:“怕嗎?“
喬念潔摸到臂上已經凝結的血痂,突然笑了:“比開學典禮那天你懟校領導還刺激。“
他們從老宅后院的古井爬出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葉思弘的白襯衫幾乎被染成紅色,分不清是誰的血。
天文臺穹頂的金屬門被晨露打濕,鎖孔銹跡斑斑。葉思弘從內袋摸出那枚古茶籽,輕輕按在鎖眼上——青翠的籽粒突然裂開,細小的根須探入鎖芯。
“生物密鑰。“他聲音沙啞,“我母親最擅長的領域。“
門開的瞬間,無數星光撲面而來。整個穹頂內壁鑲嵌著熒光礦物,組成浩瀚星圖。正中央的觀測臺上,靜靜放著一本筆記。
葉思弘翻開扉頁,Eva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給我星星的孩子:當你讀到這行字時,記住媽媽永遠以你為榮。“**
晨光穿透穹頂的剎那,喬念潔看見一滴水珠落在紙頁上。葉思弘的眼鏡反著光,看不清表情,但他握著她的手溫暖而堅定。
遠處,三輛黑色SUV正碾過晨露駛向校園,車身上“S“標志在朝陽下閃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