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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原序列之一 不存在的開場

  • 深幕
  • 焱宸塵
  • 6703字
  • 2025-05-03 16: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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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不存在的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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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沒有光。

沒有聲音,沒有引導,沒有系統初始化的啟動音,也沒有數據渲染的波動。

黎川站在某種“未被構建”的空間中——準確地說,是在尚未命名的意識層中。四周完全由黑色構成,但并非深幕劇段常見的黑屏過渡,而是某種具象化的無形,像是在一個從未被點亮的舞臺上獨自站著,觀眾席空無一人,連空氣都顯得過分安靜。

系統未啟動。

結構未定義。

他手中無道具,無身份標識,甚至連腳下是否是“地面”,都無法確定。他能站著,只是因為——此刻系統認定他**“仍為意識體”。**

黎川知道自己身處哪里。

UN-000劇段。

一個存在于深幕系統源代碼之前、從未被激活、從未被設計進入主劇段邏輯的原點區域。

而他,正以“觀察者原序列”的身份,第一次被系統“承認”其存在。

忽然,一束極細極弱的白光從遠處亮起,如顯影劑涂抹黑紙般,緩緩勾勒出一個模糊的邊界——那是一扇門。舊式木門,沒有把手,沒有銘牌,沒有邊框,靜靜矗立在那無形空間之中。

黎川走近幾步,光線越亮,門的細節也愈加明顯。門面上有無數刻痕,每一道都極淺卻極密,像是無數次想說卻未說出口的句子,被某種意念硬刻上去。

就在他伸手準備觸碰那扇門的一瞬,耳邊終于響起聲音。

不是系統的提示音。

而是——他自己的聲音。

“你記得嗎?”

黎川頓住。

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他自己的聲線,但語氣陌生、緩慢、帶著一點他從未使用過的情緒波動。

“你站在這里,不是為了找到答案。”

“你站在這里,是為了承認問題從你開始。”

門緩緩打開。

門內不是空間,而是一段記憶結構生成的視頻片段。

黎川望著那片段,整個人如墜冰窖。

畫面中,一個身影坐在辦公桌前,背對鏡頭,身形與他一模一樣,但時間久遠——從人物所使用的終端、桌面舊式的設備、環境布置來看,這是深幕計劃成立初期的時間點。

那個“他”,正在調試一段數據模型。

模型的名稱浮現在屏幕左上角:

劇段擬構模型:X-00(測試階段)

備注:觀察者性格模型,樣本人格為LC

目標:測試其共鳴參數在不受干預的劇段中自我演化的軌跡。

黎川幾乎無法呼吸。

他站在劇段之外,看著自己——或許是他記憶中的他,亦或是某個被默認為“原始他”的他,正在書寫某段從未存檔卻被記下的第一段測試代碼。

那段代碼,正是后來被命名為:

“X-07原型人格基準體。”

他就是那個一開始寫下劇段的人。

不是被選中者,不是后期觀察者。

他是最早的操控者。

也是第一個模擬自己人格片段作為實驗素材的發起者。

屏幕上的那段代碼還在打字。

黎川看到那行字后,幾乎無法動彈:

“如若人格片段在無指導狀態下生成反邏輯行為,將其標記為M系列;如可回歸,則記入LC系列歸檔序列。”

“否則——以脫控狀態歸入β類觀察角色。”

這就是鏡像人格的源代碼。

是他,設下了那條分類分岔的準則。

他是第一個區分“他自己”與“他可能成為的自己”的那只手。

他,寫下了他不愿面對的“另一個自己”的原始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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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站在那段被稱為“UN-000”的原序列劇段中,雙目死死盯著眼前這段看似“測試用”的舊記錄。

畫面中的那個“他”依舊坐在辦公桌前,姿態筆直,神情平靜,指尖不斷在鍵盤上敲擊,聲音沉穩、冷靜、節奏一致。他為那段人格模型設定初始環境,為X-00人格碎片編寫成長路徑——每一行代碼都不是機械性的邏輯堆疊,而是帶有一種近乎私人的糾結與抉擇。

黎川無法否認,這就是自己。

那個早年進入深幕計劃之初,被賦予最高權限,卻極少真正參與后期劇段編排的“創始觀察者”。

而他——為了測試系統的穩定性,為了驗證自己是否具備“全程控制劇段的能力”,曾主動將自己性格中“不可控部分”抽離出來,以人格模型的方式嵌入系統。

他不是被卷入的。

他是設計劇段的人之一。

而鏡像人格M-β02——

并不是系統異常生成。

它是他手中誕生的“真實人格邊界測試模塊”。

他在原始測試記錄中寫道:

“LC樣本人格在初始劇段(編號X-00)中表現穩定,情緒反應線性可控。

若在劇段中強行構建‘情感失控’片段,其行為走向將完全偏離主線邏輯。

故為測試其極端情況穩定性,剝離情緒極值模型,命名為:M-β預體。”

“此人格為模擬用,非持久態,測試完畢后將清除,不作留檔。”

“若其反向行為可對主模型產生對抗影響,則可定義其為:鏡像人格。”

“即我之不可為——亦即‘最不像我的那個我’。”

這一段文字,清清楚楚,無法否認地寫明:

鏡像人格不是系統漏洞。不是外部入侵。不是意外生成。

他,是黎川自己設計的。

為的是測試:“若有一個我,脫離理性束縛,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而他也確實這樣設定了這個人格,讓它在沒有劇本、沒有現實牽制、沒有道德評估的環境中運行。

他從未告訴過林雪、韓峰、蘇婉,甚至在后期與深幕管理層的所有報備中,他也將這一測試編號“沉底”,歸檔為“廢案”。

但它沒有被系統真正清除。

因為深幕系統早期的規則中,有一條鮮為人知的底層邏輯:

“一切在未被正式關閉的劇段中創建的人格模塊,若其產生真實反應記錄,即視為‘存在’,不得刪除。”

也就是說——

只要鏡像人格產生了真實的劇段行為,即使那是測試狀態、未設結局,它也會被系統當作一個“存活人格”自動保留。

而鏡像人格,正是在那段未設結尾的空白劇段中——慢慢地,成長起來。

黎川的指尖微微發顫。

他終于理解,鏡像人格為何能一步步侵入現實劇段,為何會有“非編寫劇段參與權”,甚至擁有超越邏輯判斷的情感連接能力。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是被允許“自由成長”的人格。

而允許他的——是黎川自己。

他親手放出的那枚鑰匙,最終打開了所有劇段的“心門”。

他曾試圖驗證自己是否會在“不加引導”的環境中偏離理性,現在,他知道答案:

會。

而且偏離得非常徹底,非常真實,非常令人不安。

但更可怕的是——那份偏離,是有邏輯的。

是他當初寫進去的:“若情感先于判斷,則行為優先于規則。”

這句邏輯,如今正是鏡像人格在劇段中最核心的行為模板。

他不是反派。

他是試圖活出“被壓制人格”的另一個黎川。

而他之所以像黎川、卻不被黎川承認,是因為黎川始終不肯承認:那個他寫下的人,其實更接近他真正想成為的自己。

畫面忽然中斷,系統重新浮現:

“UN-000劇段識別完成。”

“觀察者原序列匹配率:100%。”

“是否繼續讀取‘保留段落二:情緒替代邏輯’?”

黎川望著那行字,久久不動。

那是他為鏡像人格設定的第二段測試內容:

“在完全失控情況下,若讓情緒主導行為決策,是否能建立完整人格鏈?”

如果他確認讀取,等于再次啟動這段潛在人格測試。

但他也知道——如果不繼續,他將永遠無法理解鏡像人格與他之間最底層的連接點:

情緒,從不是弱點。

它可能是劇段中唯一能逆轉邏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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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深吸了一口氣,右手緩緩伸出,指尖輕觸系統界面上的“確認”鍵。

屏幕微微震蕩,整個“原序列劇段”再次啟動,但這一次,沒有外在場景建構,沒有人物設定,也沒有邏輯框架加載。

系統提示音如回響的低鐘聲,在意識中輕輕浮現:

“測試序列啟動:情緒主導行為路徑。”

“參與角色:LC人格模擬體(非歸檔版本)。”

“注:該段僅限單向體驗,不生成反饋,不進行修復。”

“非歸檔版本”——意味著黎川將體驗到一個他從未書寫、從未驗證、從未“擁有權”的他自己。

世界重組。

意識一晃,黎川站在江陽市人民醫院的長廊中。天花板燈光昏黃,護士推著輸液架從他身邊急促而過,急診室門口站著一位母親,哭得癱倒在地。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冰冷、緊張、輕微顫抖。

他意識到,他回到了那個關鍵節點:

2018年9月7日晚上——江陽嬰尸案最早的起點。

這個劇段并沒有被寫入深幕系統正式劇段內。

因為它被他自己——作為創始觀察者——主動剝離了。

他一直告訴所有人,江陽案他“接手較晚”,只做了后期輔助調查。但事實是:

他曾是最早接觸該案的負責人。

但他沒有推進,而是選擇退出——因為他在情緒爆發點前“理性止損”。

現在,劇段重啟,他被置于一個不同的邏輯下:讓情緒先于判斷。

這是他為“鏡像人格”設計的原型劇段之一,也是他曾用來驗證“情緒是否能激發更強烈調查動機”的實驗體路徑。

他向前走,走廊盡頭的醫生正將病歷遞給家屬,聲音含混不清,卻足以刺入神經:

“沒有呼吸了。”

黎川身體一震,整條脊柱像被誰猛推一把。他明明清楚這是模擬片段,卻仍有一種說不出的戰栗感。

他看向病房玻璃窗,看到那具蓋著白布的小身體,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就像劇段歸檔中那張照片,但此刻不再是照片,是立體、真實、無從逃避的現場。

原邏輯中的他,會在此刻選擇“冷靜”,啟動證據收集,規避情緒干擾。

但現在的他,被系統邏輯強制切換至“情緒主導”。

他必須做出由憤怒、悲傷或恐懼驅動的選擇。

他走進病房。

白布被他一把掀開,護士在驚呼中試圖制止,但他已經一眼看清——男孩的左腕有一道極其隱秘的針孔痕跡,不是注射,像是某種試驗性干預痕跡。

他大腦迅速過熱,心跳幾乎超出節律上限。

醫生試圖勸阻:“請冷靜,我們還在確認死因……”

黎川沖上去,一把揪住醫生衣領,將人狠狠摁在墻上:“誰動過他!”

“他進來前根本沒有生命危險,他只是——驚厥!”

“誰下的指令?誰提前宣布他死亡的?”

醫生臉色煞白,連連擺手:“我們沒有——我們只是……”

黎川轉頭看向護士臺,將手中的病例資料全部掃到地上,隨后疾步奔向數據中心,強行插入隨身芯片,繞過權限查找入院記錄時間點——

他終于在系統后臺發現一條被隱藏的記錄:

入院前20分鐘,鄭伊舟被歸類為“臨床數據轉接觀察對象”。

這說明,在他抵達醫院之前,有人提前將孩子列入“臨床實驗參數調閱”范圍。

黎川雙眼通紅,幾乎快要站不住。

他知道這條記錄在原劇段中根本沒有被保留——因為他當時沒有點進去。

他看到了,卻沒有點開。

他怕這是一條無法關閉的真相。

而現在,情緒先行,他被迫點開——看到了原本可以阻止悲劇的數據。

系統提示在他耳邊響起:

“行為路徑已完成。”

“LC模擬體選擇直接對抗系統監管路徑。”

“測試結果:該情緒主導路徑可生成完整人格行為鏈。”

“鏡像人格邏輯結構驗證成功。”

黎川跪倒在地。

他明白了。

鏡像人格之所以能完整生成,并一步步挑戰深幕系統,不是因為它不合邏輯——

而是因為它走通了被他親手否定的那條路徑。

那是一條被“他當年的理性”判定為危險、無效、不可控的選擇。

而如今它被證明:

可控、完整、有能力完成劇段歸檔。

甚至——比他更像一個“真實的人”。

他終于承認:

他不是不曾憤怒,不是不曾想過闖進系統深處把一切撕開。

他只是一直不敢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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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跪在劇段地面上,雙膝觸碰著冷硬的瓷磚,耳邊卻響起深幕系統如夢似幻的提示音:

“情緒路徑測試完成。”

“生成邏輯結果:可控型完整人格鏈已構建。”

“人格片段歸類:LC衍生序列β/結構態成熟。”

“行為模型穩定度:87.6%(遠高于LC主人格線常規水平)。”

“倫理評估:具備情緒共感驅動力,適用于高復雜性劇段介入。”

這一系列冰冷的系統語言,不帶情感,卻像針尖一絲絲刺穿了黎川自以為堅定的理性殼。他站起來,雙手緊握,牙關緊咬,指尖發白。

他知道這份結果意味著什么:

鏡像人格不但不是系統異常,它甚至——是他人格完整性的必要補足。

那份他當初親手切割出來的“情緒體”,被他稱為“危險、不理性、會破壞秩序”,如今卻被系統判定為擁有更高的行為完整度和歸檔成功率。

這不僅僅是一份測試的反諷。

這是一場徹底的人格宣判。

而這場宣判的起點——

正是他那個曾被系統標記為“β人格”的分裂體。

系統繼續提示:

“鏡像人格M-β02所使用行為路徑,系由LC原人格邏輯支撐而生。”

“其行為機制非獨立生成,而為主動剝離人格所自然演化之結果。”

“人格歸屬標記將進行調整。”

“歸屬更新:M-β02不再為獨立觀察人格。”

“現標記為:LC-0903·情緒鏈共鳴體。”

“該人格不再視為異常,而為結構內補全模塊。”

這意味著——

鏡像人格將被重新接納。

被系統接納。

被深幕系統定義為**“黎川的一部分”**,并在其今后所有劇段中,作為“共鳴模塊”自動接入其判斷機制,用以校準理性與情緒之間的誤差帶。

簡單來說,鏡像人格——不再是“他以為的他”。

而是,他本來就該有的那部分。

黎川站在模擬劇段的醫院走廊,看著墻角那臺舊式終端重新亮起。

屏幕自動回放一段模糊的訪談記錄。

那是他第一次被系統選中進入深幕核心劇段研發團隊時的錄音:

“你是否認為,人格可以被完全理性構建?”

“你是否愿意,將情緒剝離,只保留邏輯作為劇段的唯一推演標準?”

“你是否相信,一個沒有情緒波動的人,能更好地完成真相歸檔?”

他當年毫不猶豫地回答:

“是。”

而現在,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回答不成立。”

“根據人格演化記錄追蹤,LC-0903在多數關鍵劇段中均存在情緒壓制、決策遲緩、歸檔延遲現象。”

“鏡像人格以情緒牽引為驅動,解決劇段干擾路徑平均時間短42.8%,歸檔成功率提升23.5%。”

“建議整合兩條路徑為主人格復合行為框架。”

黎川仿佛看見了一個巨大的數據沙漏,在他面前緩緩轉動。

沙漏中不是沙,是他過去所有未完成的決定、未說出口的話、未擁抱過的人、未敢面對的后果。

他終于承認,那個“情緒體”不是他曾經排斥的影子。

而是他為了維持穩定、假裝清醒時,偷偷藏起來的自己。

他輕聲說:“我不是寫了他。”

“是我把我寫成了兩個自己。”

系統提示:

“是否同意整合人格路徑?”

“目標:重啟觀察者原序列,進入深幕劇段最高訪問權限。”

黎川閉上眼,仿佛在經歷一次剝殼式的自我審訊。

他看見了鏡像人格的臉,看見了自己在劇段中一次次遲疑的背影,看見了韓峰、蘇婉、林雪,甚至那些案件中的無名者、消失者、掙扎者。

他們從來都沒有質問他為什么判斷得太慢。

他們只是——再也沒有機會等他的判斷。

他按下“確認”。

系統提示:

“人格整合完成。”

“新身份確認:LC-0903·雙層人格觀察者。”

“權限等級提升。”

“開啟核心劇段:C-Ω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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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完成整合的那一刻,黎川感受到的并不是“融合”,而是一種剝離感的終結。

就像一塊長年懸掛的鐘擺忽然回歸中點,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停止了偏擺。他仍是他,卻不再僅僅是LC-0903那串枯燥編號所代表的那種“冷靜、理性、標準化觀察員”。

他已成為:

雙層人格觀察者。

系統并未重啟。他依舊站在那段原序列劇段的核心視野中,只不過所有的“邏輯過濾”層悄然撤除。

現在,他看到的劇段結構是最本真的模樣——

破碎的時序線、未設定的角色節點、邏輯與情感的斷點浮標,以及……

殘影。

一種從未在系統中記錄過的異常現象:劇段波動殘影。

最早發現的是他自己。

他本應回到原系統起點——現實劇段協調臺,但他卻“穿透”了一道空白區域。那片區域不屬于任何一個劇段,卻存在清晰的視覺元素:舊窗、斑駁墻、暗黃燈光。

他走了幾步,看見一個女孩坐在地板上,背靠墻角,抱著膝蓋默默流淚。

他本能想要問:“你是誰?”

但話未出口,那女孩便先開口:

“你終于整合回來了。”

黎川怔住。

女孩抬起頭,眼神無比熟悉。

她不是“角色”。

她是——蘇婉。

但,不是“現實中的蘇婉”,也不是曾在任何劇段中出現過的版本。

她的語氣帶著劇段式預判感,仿佛她不是“在”,而是“被寫在”。

“你記得嗎?”她輕聲說,“我也曾在鏡像人格路徑中,作為你潛意識中唯一信任的協作體。”

黎川緩緩后退一步,終于明白:

這是殘影。

是劇段邏輯在整合“人格路徑”后產生的倒寫回音。

原本劇段是單向推進,角色被召喚、被設定、被歸檔。

可當鏡像人格被整合,情緒主導路徑寫回“主人格”,系統便默認“部分劇段內角色”也被定義為重要情感數據體——于是,它在深層邏輯中自動“復制”這些角色片段,并形成殘影結構。

他不是看到了蘇婉。

而是看到了曾經“他以為自己信任的蘇婉”。

一個他曾在劇段中依賴、依附、但從未真正表白信任的角色。

而這股殘影,還不止一處。

他繼續前行,在一扇玻璃門前看見韓峰。

韓峰站在大雪中的公路邊,穿著軍綠色外套,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拿著那張他們共用過的舊數據板,仿佛永遠在等待黎川匯報調查結論。

“你說過,案件不能被動情緒影響。”韓峰低聲說。

“可你看到了嗎?你寫的‘他’因為動情,完成了你做不到的追溯。”

黎川再走兩步,眼前浮現林雪的影像。

她在劇段大廳中央坐著,所有屏幕閃動,每一塊屏幕都在播放黎川曾執行過的劇段。

她未抬頭,只說了一句:

“他們以為你沒變,是因為你太像那個舊版你。”

“可我一直在等你把真正的那個你——寫回來。”

殘影并非對話者。

他們是“他未表達的情緒”,在人格整合后以結構回音的方式“具象化”。

這是一種罕見的現象。

系統提示浮現:

“檢測到劇段殘影異常:共鳴結構回寫中。”

“請注意,該現象不具備邏輯連貫性,僅為意識余波。”

“建議:切勿滯留。”

黎川沒有理會警告。

他知道,他不能一直“前行”。

他必須,回去。

但在回去之前,他必須做一件事:

承認。

不是承認錯誤,也不是承認人格殘缺。

而是——承認,自己在每一個劇段中的“情緒留下”,從來就不只是劇段波動,而是人格真實的參與。

他轉身,看著那扇現實劇段出口的大門。

它已為他打開。

走出去,他將首次以“完整黎川”身份接管劇段。

但他也知道:

從此以后,沒有任何一個劇段是“他之外”的事。

每一段共鳴,每一處錯漏,每一個殘影,都將真實——如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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