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陳暮遲鈍了一下，做出了恰到好處困惑的表情：

“今天應該不是愚人節……這也不是什么有趣的玩笑。”

“市民反映三個月前目擊到了白雪公主出現的情報，以及有無業青年死亡的案件，被判定與其有一定關聯。”

顧慧君拿過一個平板，屏幕上是相關報告的內容，還有那些尸體的照片。

只是沒人真正拍到白雪公主的身影。

這些資料，她甚至沒有尋找，一打開屏幕就是了，早就準備好。看來這才是找陳暮過來的最終目的，也不再掩飾。

陳暮卻完全無視了照片上的內容，笑著說：

“大概是幻覺吧，我經常做夢也想起她，大家太想她了，我完全理解。”

顧慧君盯著他看：“我們調查了陵園的情況，發現有被挖掘的痕跡，其中林永夕的尸體不見蹤影，很久之前就消失了。”

“你們挖了我妻子的墳嗎，這也太過分了。”

陳暮突然變臉，面色一沉：“明年清明我該去哪里祭拜呢，是你們該給我個說法吧？”

顧慧君也壓低聲音：

“陳暮，如果她復活了，一定會聯系你，你有沒有要告訴魔法部的？”

這位院長平時身處高位，威嚴和壓迫感早就非同一般，正常人被這樣逼問的情況下，多多少少都會慌亂。

可陳暮卻是個例外，他沒有絲毫波動，甚至翹起了二郎腿，不正經的回答：

“我每個晚上家里都會鬧鬼，房子太大自己住的滲入，不如你們別在周圍監視了，直接派人進來盯著怎么樣？”

兩個人完全是自說自話，前言不搭后語。

“別胡攪蠻纏了！”

這時，背后突然傳來怒吼。

清晰的解開保險的聲音，手槍的槍口按在陳暮的后腦勺上。

原來是那個青年秘書，他怒斥道：

“你是怎么和我們院長說話的，這是你交代事情的態度嗎！我勸你好好反省一下，把知道的實情說出來！”

情況突發，顧慧君臉色一變，皺眉道：“小李！你做什么，這是我們的貴客，不要這樣無禮！”

秘書卻沒有挪開槍口，依舊用力的杵著陳暮的后腦：

“院長，對付這種人，好好說話是沒用的！就得給他個教訓，知道什么才是上下級關系！他才會老實交代！”

“別胡鬧，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趕緊放下槍，不然要給你處分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嗎？

陳暮已經沒興趣陪他們唱雙簧了。

他即使被槍口指著，也面色不改，僅是不經意間，手指輕輕搭住，勾動。

秘書大聲吼叫著，突然感覺到不對。

手上的槍，好像越來越燙了……

那冰冷的金屬不知被什么突然加熱，瞬間染起紅色，灼傷了他的手，下意識摔在地上，感到刺骨的疼痛。

“啊……！”

秘書臉色驚變，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掌和地上的槍支，竟憑空燃起火焰來。

他驚慌失措的叫喊著，連忙拍打著衣服想要撲滅，可一時沒那么簡單，只得在辦公室里到處找水。

甚至發出烤肉的焦香……

“魔法！”

顧慧君臉色更加驚訝，她竟直接站起，剛剛看到拔槍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失態過。

“怎么可能……”她沒有第一時間看陳暮，也沒有看她的秘書，而是往后看去。

背后的窗戶照射著陽光，外面是高空，沒有任何人……

房間里也沒有其他魔法使……魔法院有特定的結界和護障，不可能被輕易闖入，也不可能是超遠程的攻擊，還沒有任何察覺！

能無聲無息做到這一點的，一定是魔法少女！

還不是一般的魔法少女！

“這是【火】的元素……不是白雪的魔力，你背后還有其他魔法少女……到底是誰……”

顧慧君面色凝重，后退一步。

她看向陳暮的眼神，終于沒有了那居高臨下的游戲感，而是第一次認真了起來。

“你很想知道嗎，顧院長？”

陳暮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站了起來。

在這一刻他知道，自己賭贏了。

——那個魔法不是別人完成的，就是他自己釋放出來的。

但顧慧君沒有認出來，就連資深的魔法院院長，也沒有發現這一點！

因為這個世界有一個司空見慣的常識，常識到不會有人去懷疑這一點……那就是男人不可能釋放魔法，不可能成為魔法少女。

這幾乎成了“思想鋼印”的存在，這是瞞天過海的欺騙，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的欺騙！

所以，哪怕陳暮當面施放魔法，也不會有人去懷疑他，更理所當然的會認為他背后藏著其他魔法少女。

陳暮這個舉動，固然有很大的風險，一旦被抓住當場就完了。

但這也是不得不做的豪賭，沒有實力的話，就會像今天這樣被人用槍指著，別人不可能把你當回事。

現在的他，通過“虛張聲勢”，終于和魔法院有了談判的對等立場！

“想知道的話，就拿東西來換！我要一年前那個任務的調查報告，我要知道，林永夕到底是怎么死的！”

陳暮宣告道。

可顧院長畢竟也不是什么簡單貨色。

她驚訝了那一會后，扶著桌子，不久后恢復了正常的臉色：

“……我承認，是我小瞧你了，陳暮。但要和魔法院做交易，現在你的籌碼還不夠。”

顧慧君沉吟片刻：

“如果你那個學生，能獲得這次比賽的種子……不，是冠軍的話！我就把我所知的真相告訴你，如何？”

“可以。”

陳暮答應了這個條件。

目前的“聲勢”，這就是極限了，對方畢竟是退役的魔法少女，如果真沖突起來，他不可能是對手。

憑借著短暫的上風，奪取優勢，才是最重要的，要保持神秘感，就絕對不能在這里露怯。

“那就準備好頒獎吧，顧院長。”

他留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地上倉皇爬著的秘書，此刻極為狼狽，雖然他匆忙之下把手伸進了一旁的魚缸，但可見掌心已經重度燒傷。

皮膚上到處都是水泡、潰爛，甚至是焦炭的塊狀物，慘不忍睹。就算植皮，這只手未來的功能估計也廢了。

“你……你……”

秘書看著陳暮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惡魔，嗚咽著躲開，極為恐懼。

可陳暮平靜得沒有任何態度，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他，從大門離去。

“別誤會，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奉旨辦事，是不是按劇本演戲。”

“只是突然想起有人挖了她的墳，有點不開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