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繼續前行了一個多小時,暮色悄然降臨。
“紀川,快看那里,應該就是青山城了吧!”王勝激動地指著左邊。
“嗯,可能是吧”紀川點頭回道。
此時,他們正處于山腰位置,放眼望去,四周是起伏的山巒。而王勝所指之處,在四面環山的中央,哪里一大片燈火通明。
不多時,眾人終于抵達青山城的城門前,然而,城門卻已緊閉。
城門外,兩側的火把熊熊燃燒,火光跳躍,映照著青灰色磚石壘砌的城墻。兩扇由鐵皮包裹的厚重門板上,一排排碗口大的鉚釘整齊排列,在火光下,透露出一股森嚴的氣息,令人心生敬畏。
從他們所處的角度往上看,借著頂上的火光,還能看到城墻頂上露出半個身子的站崗士兵。
“今天,我們不進城。看到那邊的人了嗎?李遠,你帶他們過去,吃點東西,早些休息!”為首的男人轉過身,目光掃過眼前的少年,伸手指向左手邊的一處地方說道。
“是!”那個被點名叫做李遠的年輕人應道,聲音清脆響亮。
眾人紛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城墻根旁,站著幾個人,旁邊放置著幾處青灰色的帳幔,大小和一間矮房差不多。
“走吧!”李遠走到隊伍前面,揮手示意眾人跟上。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身姿矯健,干練。
來到近前,李遠指著木桌上的一盆餅和旁邊的一桶粥說道:“這個,就是你們的晚飯。這是餅,每人拿一個,這是米粥,隨便吃。吃完之后,你們幾個帶著他們,每六人一間住進帳幔休息。”
“是!”其他幾人齊聲應道。
紀川一行人排著隊領完食物,走到不遠處的草地上,席地而坐,開始狼吞虎咽起來。走了整整一天的路,紀川感覺自己的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腳趾頭更是酸痛得好似要分家,此刻若不是腹中饑餓難耐,他真想直接倒頭大睡。
他環顧四周,和自己一同前來的那四五十個人,年紀大些的也就十四五歲,他在其中年紀最小,個頭最矮,身材也最為消瘦。此時,大家臉上都寫滿了疲憊,正快速地吃著手里的食物。
紀川、王勝和其他四人被分配在同一頂帳幔里。帳幔內空無一物,地上平鋪著一整塊黑布,看來今晚大家要一起睡在這硬邦邦的地上了。眾人呈非字形,頭對頭睡下,好在當下天氣宜人,不冷不熱,這樣將就著睡一晚倒也能接受。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們就被一陣呼喊聲叫醒。紀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出帳幔,只見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
此時,城門口人來人往,想必是城門已經打開。
“四人一排,縱向排列,準備進城,進城后跟著我們走就是了。”李遠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眾人迅速按照要求排好隊,跟在李遠身后,向著城內進發。
一踏入城內,熱鬧的景象撲面而來,各種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空氣中還彌漫著隱隱約約的食物香味,勾得人肚子咕咕直叫。
路上的行人看到他們這支隊伍,紛紛自覺地向兩側退讓開去,還有些人望著他們,交頭接耳,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眼神中透露出好奇與揣測。紀川看著這些路人的反應,心中涌起一絲不安,但眼下他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跟著隊伍繼續前行。
天色漸亮,清晨的陽光灑落在街道上,卻被兩邊高聳的建筑物遮擋。眾人在城中的巷子里七拐八彎地穿行了好一會兒,感覺都快要迷失方向了。
突然,前方似乎沒路了,一堵橙紅色的磚墻橫亙在眾人面前不遠處。然而,走在前面的李遠并未停下腳步,他徑直朝著那面墻走去。眾人心中雖充滿疑惑,但也只能緊跟其后。
“看到前面這堵墻了嗎?不要怕,那不是真墻,只是一處結界顯化,大家跟著我走就行了。”李遠一邊朝著那堵墻走去,一邊回頭向眾人解釋了一句。
結界?那是什么東西?紀川滿心疑惑,不僅是他,他們這群孩子,恐怕沒有一個人知道那是什么。
前面的人靠近那堵墻后,竟神奇地消失不見了。不多時,便輪到了隊伍中間的紀川。他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這所謂的結界,就被旁邊的士兵催促著向前邁了一步。
只這一步,紀川便被眼前截然不同的場景驚得呆立當場。眼前的場景,大到他的視野都無法將整個場地盡收眼底。隨即左顧右盼,打量起身處的環境。
只見身前是一大片干枯泛黃的草皮,中間一條五米寬的青石板路向前延伸出數百米,一直連接到前方的長方形場地。遠遠望去,視線都有些模糊,隱約能看見場地中間的臺階,向上延伸連接著一排三層高的紅色木樓。青石場地的左右兩側,各自連接著另一排長長的亭樓,遠遠望去,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
兩側的亭樓下,矗立著一排高高的帷幡,黑紅相間的圖案,中間寫著大大的“青”字,在晨風中微微飄動,宛如一道道屏風,將這塊場地隔成了不同的區域。
左側的草地一角,四角各立著一根兩人高的木樁,木樁之上三根粗麻繩縱橫交錯相連,樁身裹著磨損嚴重的藤編墊子,圍成了一個可容納百人的場地。此時場地上有很多人光著膀子,正在里面激烈地摔打對練,吶喊聲和喘息聲交織在一起。
旁邊是被幾排兵器架隔開的另一處青石板場地,架上豎放著長槍,橫放著刀劍,還有些造型奇特的另類武器,握柄處纏著防滑的粗麻布,如今已被汗漬浸得發黑。
不少人揮舞著手里的武器,對著面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草人,或砍、或刺,還有兩兩對戰的,兵器碰撞聲不絕于耳。
兵器架旁,幾十個木桶里泡著活血藥草,苦澀的藥味混合著場地中揚起的灰塵,四散開來,彌漫在空氣中。
另一處墻角,十幾棵大樹下,是一排排木質矮房,想必那里就是休息的地方了。
然而,最吸引紀川目光的,卻是草地的另一邊。那邊的場地與左邊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數,左邊有幾百人,而右邊卻只有十幾個人,正盤膝而坐,雙眼微閉,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身散發著一種寧靜祥和的氣息。而且那邊的房間看起來似乎也比左邊的更加精致。
“好了,歡迎大家進入青山城,成為我的士兵!”一道熟悉的男聲在前方響起。
紀川這才發現說話之人,正是昨天帶他們入城的那個中年男人。剛剛跨過結界時,他一下子被眼前的奇妙環境吸引住了,倒是沒注意到前方這個男人。原來他昨天晚上就已經進了城,此刻正精神抖擻地站在眾人面前。
“給大家正式介紹一下,我叫阮南燭,接下來的三年,我會帶領你們踏入不一樣的世界,那就是讓你們成為修煉者!”阮南燭面帶微笑,目光掃過每一個穿過結界的少年,聲音洪亮地說道。
而他的話語,卻在眾人心中激起層層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