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長帶領鎮民用燃燒瓶對抗暴走的克隆體時,夜幕已經深沉,月光稀薄得如同被磨砂玻璃過濾,穹頂之上盤旋著數架失控的醫療無人機,螺旋槳割裂空氣的嗡鳴與克隆體非人的嘶吼交織成死亡交響曲。火光在夜色中此起彼伏地炸開,映照著鎮民們沾滿煤油和汗水的臉龐——五金店老板娘瑪莎顫抖的手指正將碎布條塞進墨綠色酒瓶,雜貨鋪學徒湯姆用打火石擦出的火星剛點燃引信,十五個燃燒瓶便拖著橙紅色尾跡劃出拋物線。
那些克隆體瞳孔泛著詭異的幽藍,裸露的皮膚下可見電路狀的紫色裂紋,二十七個完全相同的改造人正用機械化的精準破壞著加油站防護欄。當玻璃爆裂聲在柏油路上綻開粘稠的火團,焦黑的瀝青立即熔化成冒著氣泡的沼澤,三個克隆體突然以反關節的詭異姿勢躍起三米高,帶火的手指抓破了五金店的鐵皮卷簾門。
空氣中漂浮的焦糊味里混雜著克隆體冷卻液蒸發的甜腥,警長左輪手槍的準星在火光中搖晃,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臨時搭建的防線:七十歲的郵遞員老約翰正把自制的燃燒彈塞給中學生艾米麗,面包店雙胞胎兄弟用消防斧劈開著火的木箱,教堂彩繪玻璃的碎片在他們腳下發出細碎的悲鳴。突然三號克隆體沖破燃燒的火墻,金屬化的指爪距瑪莎的后頸僅有半尺之遙,警長扣動扳機的瞬間,二十支燃燒瓶同時在空中織出火網。
燃燒的酒精在克隆體軍綠色制服上流淌成熔巖紋路,但他們依然邁著被火焰包裹卻精準如尺的步伐。鎮民們背靠著被烤得發燙的銀行金庫外墻,能聽見彼此劇烈的心跳震動著沾滿煤灰的工裝服。當七號克隆體的機械臂即將抓住湯姆的腳踝時,老約翰突然舉起二戰時期的信號槍,鎂粉燃燒的慘白光芒中,三十個鎮民同時將燃燒瓶砸向克隆體腳下泄露的汽油渠,沖天而起的火龍瞬間吞噬了整條街道。
在混亂的戰斗中,警長踩著滿地瓦礫疾步穿行,硝煙刺痛著他的眼角。燃燒的谷倉梁柱轟然倒塌,火星如毒蛇吐信般舔舐著夜空。某個踉蹌后退的克隆體突然撞上焦黑的木柵欄,金屬義肢與木屑摩擦發出刺耳的銳響。警長敏銳地注意到這個克隆體的動作異常遲緩,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束縛。它破損的戰術背心下露出機械關節,液壓管正滲出熒藍色液體,在泥地上拖拽出詭異的發光軌跡。
警長一個翻滾避開飛濺的燃燒瓶,軍靴碾過仍在抽搐的機械斷肢。借著沖天火光,他終于看清這個克隆體脖頸處跳動著幽綠編碼的電子皮膚下,赫然蝕刻著陰森的特殊標記——“樣本00”。這個發現讓他心頭一震,記憶閃回三個月前那個被軍方封鎖的實驗室廢墟,通風管道里懸掛的正是同款編號的拘束裝置。粘稠的冷汗滑進防彈衣領口,他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混入了遠處變種犬的嚎叫。
“大家小心,這個克隆體不同尋常!”警長扯著灼痛的咽喉高聲呼喊,試圖提醒四周盲目射擊的鎮民。聲波撞上燃燒的汽油桶,在爆燃的轟鳴中扭曲成喑啞的顫音。二十米外,老湯姆還在用獵槍轟擊著普通克隆體的能源核心,而跛腳的藥劑師已經掄起鐵鍬劈向樣本00的頭部。警長瞳孔驟縮,那個瞬間他分明看見克隆體電子眼中閃過蛛網狀的加密符文——那是他曾在軍方絕密檔案里見過的自毀程序激活信號。
就在這時,一名滿臉絡腮胡的勇敢鎮民從坍塌的貨箱后探出身來,顫抖的雙手緊握著老式獵槍。當克隆體張開布滿尖牙的巨口撲向人群時,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突然爆發出決絕的光芒,對準那泛著金屬光澤的銀白色頭顱扣動了扳機。震耳欲聾的槍聲在硝煙彌漫的夜空中炸響,暗紅色的槍火如同流星劃破凝固的寂靜。彈頭旋轉著撕裂空氣,精準擊穿了克隆體后頸處微微鼓起的能量中樞,霎時間令人牙酸的金屬碎裂聲伴隨著電子元件短路的劈啪聲驟然響起。
當子彈貫穿頭顱的瞬間,異變陡生。暗銀色的仿生皮膚下迸射出刺目的藍光,無數六邊形晶體組成的藍色液體從創口噴涌而出,如同被擊碎的星云般在空中飛濺。這些液體接觸空氣立即結晶,落地時發出玻璃珠墜地般的清脆聲響,在月光下折射出棱鏡般的光譜。距離最近的幾個鎮民突然發出慘叫——他們裸露的皮膚被飛濺的晶體劃出細密的傷口,而沾染藍色液體的地面竟冒出青煙,石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蝕刻出蜂窩狀的凹痕。
舉著火把的人群如潮水般后退,火光搖曳中,可以清晰看見克隆體的顱腔內部——本該是大腦的位置布滿了精密排列的晶簇管絡,此刻正如同活物般瘋狂抽搐。那些藍色結晶液體似乎具有獨立意識,在地面匯聚成發光的溪流,朝著某個方向詭異地蠕動。舉著防護盾的治安官突然發現,自己佩戴的蓋革計數器正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這根本不是生物!“人群中爆發出顫抖的驚呼,幾個戴著防護鏡的研究人員慌忙掏出記錄儀,鏡頭里那些結晶正以違反物理規律的方式懸浮重組,逐漸形成某個熟悉的幾何符號......
結晶在幽藍火光中閃爍著妖異的磷光,那些棱角分明的切面如同破碎的鏡陣,將記憶的殘片折射成千萬束光帶。在實驗室儀器此起彼伏的嗡鳴聲里,這些懸浮的結晶體仿佛獲得了生命,隨著火焰的跳動不斷重組幾何構造。當兩簇不同頻率的火焰在通風管道中相撞時,結晶表面突然迸發出刺目的白光——某個三維全息影像如同水面漣漪般層層暈染開來。那是程墨七歲時蜷縮在實驗室柜櫥里的倒影,被壓縮在時光膠囊里的記憶此刻正以量子糾纏的形態具象化。畫面中的程墨整個后背緊貼著金屬內壁,實驗服領口被冷汗浸出深色痕跡,通風口漏進的橙紅火光在他瞳孔里投射出不斷扭曲的陰影。他的右手五指因過度用力而泛白,生銹的門把手在掌心壓出鋸齒狀紅痕,左肩不自覺地抵著柜門,仿佛要將自己嵌進鋼板之中。實驗室外傳來玻璃器皿的爆裂聲,某種粘稠液體順著柜門縫隙滲入,在影像里凝成蜿蜒的暗紅色細流,倒映著天花板上瘋狂閃爍的應急燈。
這一幕仿佛是時間的回聲,將過去的記憶以一種超現實的方式呈現在眾人面前。實驗室的穹頂折射著結晶的幽光,通風管道突然發出嗚咽般的震顫,那些本已沉寂的檢測儀器竟自行鳴響著猩紅警報。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陣寒意順著脊椎攀爬,他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團懸浮在半空的藍色結晶——那分明是三個月前在事故中汽化的研究員胸牌形狀,此刻卻在量子糾纏態中呈現出珊瑚般的枝狀結構,每道棱面都流轉著類似呼吸頻率的明暗節奏。當結晶核心突然迸發出教堂彩窗式的光譜時,某個年輕助手的試管從僵直指間滑落,在即將觸地的剎那詭異地懸浮于距地面十厘米處,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的宿命。
警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和不安。他深知這個克隆體的出現絕非偶然,背后一定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為了揭開真相,他決定將結晶帶回警局進行深入研究。
在返回警局的路上,警長的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那個畫面。他試圖回憶起程墨的過去,以及那個實驗室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記憶都仿佛被一層厚厚的迷霧所籠罩,始終無法觸及核心。
回到警局后,警長立刻將結晶交給了實驗室的技術人員進行分析。技術人員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一塊結晶,放在顯微鏡下仔細觀察。隨著顯微鏡的放大倍數不斷增加,一個驚人的發現逐漸浮現在他們的眼前——結晶內部竟然蘊含著復雜的生物結構和遺傳信息!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不已。他們意識到,這些藍色結晶很可能與程墨的克隆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為了進一步確認這一點,警長決定親自前往程墨的家中進行調查。
程墨的家位于小鎮的邊緣,是一座破舊的木屋。當警長推開木屋的門時,一股霉味撲面而來。屋內昏暗無光,只有一張破舊的桌子和幾把椅子散落在角落。然而,盡管環境簡陋,但警長還是從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和家的氣息。
警長戴著白手套的手指拂過積灰的檀木抽屜邊緣,霉味混雜著樟腦丸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注意到抽屜滑軌處細微的刮痕,像是近期被人強行撬開過。牛皮紙包裹的日記本靜靜躺在紅絲絨襯墊上,當掀開封面的剎那,細碎紙屑如秋葉簌簌飄落。
泛黃紙頁間洇開的藍黑墨跡依然清晰可辨,蠅頭小楷記載著民國三十七年至三十九年的瑣事。某頁夾著的銀元刮痕與案發現場發現的硬幣驚人相似,而六月十七日的記錄被整頁撕去,殘存紙緣還留著半枚帶螺紋的指紋。
當警長準備合上日記時,封底夾層突然滑出一張泛黃相片。相片里穿陰丹士林旗袍的女子撐著油紙傘,背景正是程宅后院的西府海棠——此刻那株海棠樹下,鑒識科同事的測量尺正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原來,程墨在七歲那年曾經被一名神秘的科學家帶走,進行了一項名為“克隆計劃”的實驗。然而,實驗并未如預期般順利進行,程墨在實驗中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和折磨。最終,他幸運地逃脫了實驗室的束縛,回到了小鎮上。然而,那段痛苦的經歷卻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成為了他永遠無法抹去的陰影。
讀完日記后,警長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他意識到,這個克隆體的出現很可能與程墨的過去有著直接的聯系。為了揭開真相,他決定再次前往實驗室進行調查。
實驗室位于小鎮的另一端,是一座廢棄的工廠。當警長推開工廠的大門時,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工廠內部昏暗無光,只有幾盞昏黃的燈光在角落里搖曳。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刺鼻的化學氣味,讓人不禁感到一陣惡心。
警長握緊配槍穿過堆滿廢棄零件的過道,軍靴踩在滲水的地面上發出黏膩聲響。月光透過破碎的玻璃斜射進來,在生銹的金屬表面投下蛛網狀的陰影。當他經過第三個鍋爐時,混雜著柴油味的夜風送來幾絲斷續的哽咽,像被掐住喉嚨的幼貓,在空曠的廠房里形成詭異的回聲。警長立即關掉手電筒,側身貼在潮濕的磚墻上,喉結隨著吞咽動作上下滾動。太陽穴突突跳動的聲響中,他分辨出哭泣聲來自西北角掛著“配電室“標牌的隔間——那扇虛掩的鐵門正在夜風中微微顫動,銹蝕的門軸發出比哭泣更刺耳的吱呀。
透過門縫,警長看到了一幕令人震驚的畫面。房間內擺放著一張張冰冷的實驗臺,上面擺放著各種奇怪的儀器和試管。而在實驗臺的中央,竟然躺著一個與程墨一模一樣的克隆體!這個克隆體雙眼緊閉,臉色蒼白,仿佛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然而,當警長仔細觀察時,卻發現它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顯然還活著。
就在這時,房間內的燈光突然亮起,一個身穿白袍的科學家走了進來。他看到了門外的警長,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和緊張。然而,很快他就恢復了平靜,開始與警長進行對話。
“你終于來了。”科學家淡淡地說道,“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到來。”
警長握著檔案的手指微微收緊,泛黃的紙張發出細碎聲響。實驗室的金屬墻壁在冷光下泛著幽幽藍光,他注意到科學家白大褂領口處隱約露出的三角形刺青——與二十年前“克隆計劃“機密文件中描述的基因編碼標記完全吻合。冷汗如蚯蚓般蜿蜒而下,浸濕了后頸的制服領口。“您當年主導的神經突觸研究...“警長佯裝翻閱資料,鏡片后的余光牢牢鎖住對方顫抖的眼瞼褶皺,“聽說在胚胎記憶移植領域取得過突破?“他刻意讓鋼筆從指間滑落,在科學家彎腰的瞬間,瞥見了對方后頸皮膚下若隱若現的條形碼紋路。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進行這樣的實驗?”警長問道。
科學家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警長的質問。“我是這個實驗的負責人,也是程墨的創造者。”他說道,“我一直夢想著能夠通過克隆技術創造出完美的生命體。然而,實驗并未如我所愿。程墨的克隆體在實驗中出現了嚴重的排斥反應,導致它們無法像正常人類一樣生活。”
“那你為什么要讓這些克隆體暴走?它們已經對小鎮造成了巨大的威脅!”警長憤怒地說道。
科學家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我原本打算將這些克隆體銷毀掉。然而,在銷毀之前,我發現它們竟然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能夠感知到我的存在并對我進行追蹤。為了擺脫它們的追蹤,我只能讓它們暴走在小鎮上,以此來分散它們的注意力。”
聽到這里,警長已經明白了一切。他意識到,這個科學家為了自己的夢想不惜犧牲他人的生命和幸福。他決定將科學家繩之以法,為小鎮帶來和平與安寧。
然而,就在警長準備動手時,他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仿佛陷入了一個無盡的黑暗之中。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原來,在與科學家的對話中,警長無意中觸發了一種神秘的機關,導致自己陷入了昏迷狀態。幸運的是,他被及時送往了醫院并得到了救治。然而,盡管他保住了性命,但那段痛苦的經歷卻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出院后,警長決定放下過去的陰影,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他深知,無論過去發生了什么,都無法改變現在和未來。他決定用自己的行動來守護小鎮的和平與安寧,讓每一個人都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
然而,就在他準備放下一切時,一個神秘的電話打破了他的平靜生活。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警長,真正的威脅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