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霆叫聲雖大,但長劍卻是緩緩揮出,讓人覺得有些柔軟無力,猶如病怏之人在舞劍,黃衣人手中提著一柄大斧,斧柄二尺多長,他見這劍如此無力,似乎有點看不起,揮手一截,卻截了個空,而原本揮向他胸口的長劍,卻已落至他腹部,長劍由揮變刺,劍尖直往他腹中刺來,嚇得他連連后撤,一身冷汗驚出。
“左右開弓。”這時黃衣人掄起大斧左右斜劈,奔向蕭云霆面門劈去,蕭云霆卻是不接黃衣人的招,輕退幾步,黃衣人追上去又是幾大斧劈出,蕭云霆在次退后。
塵風問道:“三師兄,這黃衣人是誰?”
小海道:“不認識,看服飾是天山巨熊幫的弟子,幫派也不大,幫主叫熊蓋。”
塵風道:“我看他得輸給蕭少俠。”
小海道:“何以見得?這蕭少俠他都不敢接這巨熊幫弟子的招。”
塵風道:“這太極劍法號稱四兩撥千斤,巨熊幫弟子如此大刀闊斧的使招,一但被太極劍法抓到破綻,必定吃虧。”
這時黃衣人停下來,哼了一聲叫道:“太極宗弟子都是些縮頭烏龜嗎,怎地都是縮起來的?敢不敢吃我一斧。”
蕭云霆輕笑道:“那我就吃你一斧又如何。”
黃衣人不在廢話,向前幾步騰空而起,大斧直劈蕭云霆腦門,這一斧又快又猛,帶著破空響聲,有著開山之勢,定是使上了內力。
蕭云霆身子向右一斜,一招順水推舟使出,只見長劍刺中斧面,原本劈正他的大斧被推偏左側三尺之多。
蕭云霆的長劍在向前一搭,搭在大斧背面上,在用力一壓,黃衣人只感覺有股力道在拖著他的大斧往下拉去,此時他人還未著擂臺,在這樣拖下去自己非摔倒不可,急忙松開大斧。
大斧嘭的一下摔在擂臺上,黃衣人也跟著落到擂臺,重心未穩,他剛緩了緩身,長劍已指在他喉嚨前。
“甘兄,承認。”蕭云霆收回長劍。
臺階上的卓行遠對藍玉竹道:“令徒已連挫五位對手,可見太極劍法已練至爐火純青的地步。”
藍玉竹拱手笑道:“卓大俠見笑了,劣徒只學到太極劍法一些皮毛,難登大雅之堂。”
凌月宮主一皺眉,道:“藍宗主這話意思是,只要學會太極劍法一點皮毛,便可連挫武林高手?”
藍玉竹哈哈一笑:“凌月宮主誤會藍某的意思了,我意思太極劍法奧妙無窮,劣徒年紀輕輕怎可能學到爐火純青地步,但若論劍法高低,本門劍法自當比不上紫仙宮的百花劍法。”
凌月宮主本想在說幾句的,但最后聽藍玉竹把百花劍法擺在太極劍法之上,便不在作聲了。
這時一名身著青色長裙,十七八歲的少女飛身手持長劍上擂臺,只見少女身形嬌細,容貌秀麗,她對蕭云霆矮身行禮,道:“小女子是柳葉派柳若離,來領教蕭少俠高招,蕭少俠請出招。”
蕭云霆微微一笑:“柳姑娘先請。”
柳若離倒也不客氣,拔劍便向蕭云霆刺去,蕭云霆揮劍一格,原以為手中會傳來一陣蕩動,卻是一陣綿和,如打中棉花般,蕭云霆一看才知,原來柳若離使的是一柄軟劍。
柳若離劍一收又揮出四劍,這四劍卻都是柔和優美,如同柳枝擺動,蕭云霆緩慢將這四劍拔開,道:“柳姑娘的劍法倒是和我們太極劍法有著相似之處,都是輕靈柔和。”
“本門劍法名為柳絮劍法,從柳絮中悟出,確實是如同柳絮飄飛般輕柔。”柳若離邊出招邊道。
蕭柳兩人又對拼了二十多招,但由于兩人的劍法都是輕靈優美,這比試倒像是在舞劍。
小海道:“蕭少俠是對柳姑娘手下留情了吧,不然以柳姑娘的劍法如此輕柔,怎能斗上如此之久。”
塵風道:“也不盡然,這太極劍法本以柔克剛,忽然間遇上這種柔和劍法,它本身的優勢便難以發揮。”
不遠處的邱南修往塵林兩人走過來,道:“風兒說得不錯,太極劍法遇弱則弱,遇強則強,柳姑娘的劍法軟弱無力,蕭公子自然不能從中借到半分力氣。”
小海不明道:“師父,那如此說來,若找一個完全不會武功之人,來與蕭少俠比試,蕭少俠豈不是拿那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邱南修愣了半響,竟回答不出小海的問題,塵風便道:“那定然不會,太極劍法是想借對方之力打還對方,既便借不到對方之力,太極劍法本身也有力的,你一個完全不會武功之人如何接得了太極劍法。”
小海眨了眨眼,似乎還是不太明白,塵風又道:“就拿蕭少俠剛才那招順水推舟來說,他對那完全不會武功的人使出這招,你有力他便會推出去,但你若無力便要接下他這一招,試問你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又如何接得了這一招。”
邱南修點頭道:“風兒你說的確實是太極劍法的奧妙所在。”
塵風道:“其實這太極劍法和我們三清觀的劍道自然,有著非常相似之處,這太極劍法看似有招,實則也是無招的。”
邱南修和小海都不明,道:“此話怎講?”
塵風道:“這太極劍法之所以能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是因為尋到了對方的招式的破綻,然后把那些招式的破綻總結起來,變成了太極劍法,遇到哪種招式,便用太極劍法中對應的招式去破解。”
“原來如此。”邱南修明白的點點頭。
塵風緩緩又道:“只是,太極劍法這樣便忘了最初的宗旨,無招,他既然形成了破解他人的劍法,他的劍法也會反過來被他人所破。”
小海這時興奮道:“五師弟,既然你能看出太極劍法的破綻所在,何不等一下上去和蕭少俠比試一番,說不定能勝得了他。”
塵風倒沒想過要和蕭云霆比試,看了看邱南修,邱南修點頭道:“這武林大會只是比武切磋,都是點到為止,即便你不敵于他,認輸便是,也不會受傷,試上一試也無妨。”
塵風見邱南修如此說,心下倒也想上去試一試,他看向擂臺,只見蕭柳兩人還在打斗,他們說話這會兩人又斗了二十多個回合,但始終難分勝負,這時臺下的觀眾都有點情緒了。
一名身穿灰衣的男子叫道:“他奶奶的,你們兩人是比武還是在比誰出劍慢?這慢慢悠悠的要打到什么時候?”
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附聲道:“就是,這擂臺可是用來比試用的,要談情說愛下臺談去。”
一名巨熊幫弟子也叫道:“就是,剛才和我師兄比試,兩三招就贏了,怎地一個小女子還能打到五十多招?”
“……”
柳若離見臺下觀臺越說越難聽,心想自己也是和蕭云霆斗太久了,還是快點才好,心下一著急,嬌喝一聲:“驟雨傾斜。”
蕭云霆只見柳若離手中軟劍咝咝一抖,軟劍化出十幾道劍影,劍尖如雨點般朝他撲來,急忙后撤一步持劍對著劍影畫出一個大圈,道:“太極奧義。”
柳若離只見劍圈把自己的劍影團團圍住,隨著蕭云霆手中的長劍不斷攪動,劍圈也跟著不動轉動,劍圈越轉越快,越轉越小。
柳若離本來收回軟劍,但只感覺軟劍被劍圈粘住一般,手只能跟著劍圈被迫轉動,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忽然劍圈一個反轉,她只覺手心一痛,軟劍從她手中掙脫。
‘卟……嘣……’兩聲,軟劍摔在擂臺上,緊跟著蕭云霆的長劍也摔在擂臺上,柳若離還不明白怎么回事,蕭云霆已拱手道:“多謝柳姑娘手下留情,你我二人手中的劍均落臺,沒有輸贏,算比了個平手。”
柳若離心想剛才自己的軟劍已被牢牢粘住,不受控制脫手而出,蕭少俠的劍怎可能也脫手而出,怕他是故意扔掉長劍的,而此時蕭云霆已拾起長劍飛身下臺,她也只能拾起軟劍跟著飛身下臺。
臺下的觀眾很多都沒看出蕭云霆是故意棄劍的,但臺階上的這些高手可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凌月宮主冷聲道:“藍宗主這位弟子的太極劍法果然高深,竟然還能棄劍求和,可惜巨熊幫的弟子沒這個福份。”
藍玉竹知道凌月宮主是在暗諷蕭云霆是個好色之徒,便笑道:“古人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凌月宮主你美艷過人,藍某對宮主你也是傾慕已久了。”
“哼。”凌月宮主見藍玉竹竟然扯到自己的頭上來了,便扭寸頭去,不在理會藍玉竹。
孫興霸卻開口道:“既然藍宗主喜歡凌月宮主,藍宗主何不擇日派遣媒人上到紫仙宮提親,我孫興霸也能討杯喜酒喝,哈哈。”
凌月宮主本來就很討厭孫興霸這類人,如不是武林大會如此安排坐位,她定然不會坐在孫興霸旁邊,此時聽孫興霸拿自己尋開心,心中一氣,左手按著百花劍劍護推出二寸劍身,冷聲道:“孫副幫主在拿我開玩笑,別怪我劍下無情。”
孫興霸也是知道凌月宮主脾氣暴躁,當下不敢在說話,只能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一旁的慧慈方丈,單手持珠作揖,念道:“阿彌陀佛。”
隨著蕭柳兩人飛身下臺,擂臺上已空無一人,這時一個手持雙錘,身穿黑色無袖背褡的壯漢飛上擂臺,那雙鐵錘如他頭一般大小,怕不下百斤一個,豪聲道:“在下塞北雙錘郝大力,前來上臺受教。”
一個身穿白衣勁裝男子,手中一對二尺長的刀,飛身上臺,道:“在下快意雙刀彭烈,前來賜教,看看你這雙錘強還是我這雙刀快。”
塵風一看這彭烈正是昨日在福來客棧,與太極宗有過交集的那人,心想這快意雙刀既有快意兩字,定然快速無比。
“好,那我就會一會你的雙刀。”郝大力聲音豪邁的應道。
彭烈雙手向前一伸,對著郝大力快速舞動雙刀,雙刀上下翻飛,護住了全身要害。
郝大力眉頭一皺,右手掄起鐵錘直接砸向彭烈,彭烈雙刀對著鐵錘一擋,只覺自己整個人一震,隨即全身發麻,血脈不斷翻涌,手中雙刀差點震落在地,這時郝大力左錘掃出,直接掃在彭烈身上,彭烈整個人直接被掃下擂臺,還好臺下觀眾把他接住,但是這一錘力道怕有千斤之重,直打得彭烈口吐鮮血,顯然已受了內傷。
郝大力拿著雙錘大聲叫道:“還有誰要上臺來?”
臺下觀眾見郝大力兩錘就把彭烈錘翻了,想那鐵錘如此之重,他也不會手下留情,直接把對手打到內傷,人人都不敢貿然上臺,臺下竟一時無人回應,安靜一片。
良久之后,臺下的塵風忽然應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