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勝按照高層指示,先是返回了鐵砧要塞,戎勝懶散地靠在指揮室的皮質座椅上,手中的能量飲料冒著細微的氣泡。他時不時瞥一眼桌上的通訊器,眉頭微皺——消息發過去了,張英華已讀不回是怎么回事?
“長官。”劉忠和李嘉德一前一后走進來,兩人的臉色仍有些蒼白。戎勝注意到李嘉德走路時下意識地摸著腹部,顯然還沒從被寄生的陰影中走出來。
“坐。”戎勝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都去做全身掃描了?那種能看清內臟的深度檢查?”
“做過了。”劉忠重重地坐下,金屬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連腸子里的細菌都查了三遍。”
李嘉德扯了扯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的新疤痕:“醫療組說我們體內還殘留著微量藍色物質,但活性已經歸零了。”他嫌惡地撇撇嘴,“想到那玩意曾經在我身體里爬來爬去就惡心。”
戎勝點點頭,目光掃向門口:“賈杰呢?不是讓你們三個一起來嗎?”
劉忠和李嘉德交換了個眼神。“他...”李嘉德斟酌著用詞,“從醫療艙出來后就一直發呆,喊他也不應。”
“打擊太大了吧。”劉忠補充道,“畢竟親眼看著自己長官變成那種東西...”
戎勝嘆了口氣,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等忙完這陣我去看看他。”他直起身子,表情嚴肅起來:“說正事,調查組馬上就到。你們的機甲能交上去檢查嗎?”
李嘉德立刻坐直了身體:“沒問題,但...”他猶豫了一下,“長官,我們看到的那些...要如實匯報嗎?”
戎勝的目光變得深邃:“把你們經歷的都告訴我,一個細節都別漏。”他按下錄音鍵,“我需要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
劉忠和李家的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開始說了起來。
劉忠一路護送著賈杰前往醫療室,機甲足部在金屬走廊上踏出沉悶的聲響。他時不時瞥一眼擔架上的賈杰,眉頭緊鎖——戎長官那句“親如兄弟”的囑咐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要我保護他?還是...”劉忠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金屬手套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還是要自己對賈杰動手?”到達飛艇上的醫療室時,但是思考來思考去,他依然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看著醫療兵開始為賈杰處理傷口,劉忠稍稍松了口氣。他試著聯系戎勝,卻只收到“信號中斷“的提示,“應該在山洞里面執行任務,聯系不上。”劉忠明白了過來,于是繼續百無聊賴的看著賈杰接受治療直到接近尾聲。
突然,全艦廣播響起:“全體人員立即前往食堂集合!洪達觀長官準備了慶功宴!任務圓滿完成,叛軍已被殲滅!”
此時劉忠陷入到了疑惑之中,“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他在心中反復念叨。明明昨天還親眼看著戎長官獨自潛入敵營談判,叛軍明明已經同意歸還機甲——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所以當指揮軍官通知所有人去食堂“慶功”的時候,他理所當然的覺得不對,再加上自家長官目前屬于音訊不明的狀態,讓他確定,此時戎勝肯定還在山洞里面,事情根本沒有結束,那現在哪來的慶功宴?
可是看著那些守衛和其他工作人員毫無防備的往食堂那走,劉忠卻想不到什么法子攔住他們,總不能說自家長官跟叛軍串通好了吧?
通訊器再次響起刺耳的催促聲:“未到場人員立即前往食堂!這是命令!”劉忠看著醫療兵已經開始收拾器械,賈杰的治療顯然已經結束。他的目光在空蕩蕩的醫療室和熱鬧的走廊之間來回游移,急得連機甲散熱系統都開始嗡嗡作響。突然他靈光一閃,想起戎勝說的“賈杰跟你親兄弟一般,快去陪他”之類的話語,然后他又分析叫人去食堂集合的原因,莫不是——“調虎離山!”劉忠此時十分肯定。
醫療室內,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療兵開始不動聲色地驅趕眾人:“治療已經結束,請各位立即前往食堂。”
“放屁!”劉忠一把拍開醫療兵的手,機甲金屬手掌在醫療臺上砸出凹痕,“賈杰是我過命的兄弟!他沒醒之前,我哪兒都不去!”
幾個正要離開的士兵聞言停住腳步,他們們對視了一眼,突然“恍然大悟”,然后也站到了劉忠身邊:“對!我們也不走!我們一定要看著賈杰長官醒來。”
“功勞差點就被這個小子獨占了!”這是那些士兵統一的想法。
醫療兵的臉色變得難看,其中一人突然伸手去推搡士兵:“這是命令!必須立刻...”話未說完,就被那些粗魯的士兵打翻在地,開什么玩笑,功勞就在眼前,叫我走?再說了,這些士兵都是接受了自家長官的命令才來的,這些醫療兵算哪根蔥?也敢命令起他們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走廊突然傳來輪椅的吱呀聲。洪達觀裹著一件厚重的黑色斗篷,整個人蜷縮在輪椅里,臉色慘白得像是死人。他虛弱地抬了抬手,身后的親衛隊立刻亮出武器,能量槍充能的嗡鳴聲響徹醫療室。
“最后警告...”洪達觀的聲音嘶啞得不像人類,“去食堂。”
幾個機靈的士兵立即舉手投降,被親衛押著離開。還有幾個硬氣的剛想質問,就被一擁而上的親衛打倒在地。劉忠反應最快,一把勒住最近的醫療兵,能量刀抵在對方咽喉:“都別動!”
可那些親衛竟然毫不在意,舉刀就砍!醫療兵的血瞬間噴濺在雪白的墻壁上。這一點倒是出乎了劉忠的預料,他在圍攻之下很快他也敗下陣來,就在他以為要殞命當場的時候……
“留活口...”洪達觀咳嗽著說,“他有大用...”
然后有個士兵拿出了一個電磁槍之類的玩意,對著劉忠開了一槍,劉忠感覺被麻痹渾身動彈不得,在失去意識前。劉忠最后的念頭是——戎長官,一定要發現這個陷阱啊...
“后面的情況我來說吧。”李嘉德站起身,活動了下還有些僵硬的肩膀。
當時他注意到洪達觀走路的姿勢詭異得不像人類,便決定暗中尾隨。臨行前,他對手下士兵含糊地交代了幾句——雖然不能明說,但他相信以戎勝的敏銳,一定能從這些只言片語中察覺異常。
“我看到洪達觀被親衛攙扶著上了一臺'巨象'運輸車。”李嘉德比劃著那臺車的輪廓,“那玩意開得飛快,我只能靠著機甲推進器遠遠跟著。”
運輸車徑直駛入飛艇停泊區。讓李嘉德意外的是,飛艇外圍只有幾個普通守衛在站崗。他裝作例行巡邏的樣子,大搖大擺地跟了進去。
“剛進去就看見洪達觀的親衛在換崗。”李嘉德的聲音壓低,“那些被換下來的守衛有說有笑地往食堂走,完全沒意識到不對勁。”
他小心翼翼地尾隨到醫療室外圍,正好撞見劉忠被押出來的場景。
“劉忠的機甲被隨意丟在走廊上,人則被帶著往底層去了。”李嘉德的手指在桌上畫出飛艇的結構圖,“我跟到升降梯那里就沒辦法了——四個全副武裝的親衛守著入口。”
李嘉德說到這里突然停住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的眼皮,仿佛那里還殘留著可怕的記憶。
“那些親衛...”他的聲音不自覺地發抖,“前一秒還在警戒狀態,下一秒突然就像斷了線的木偶,眼睛...眼睛全都亮起那種詭異的藍光。”
他做了個僵直的動作:“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連呼吸的起伏都沒有了。”當時的場景太過離奇人,李嘉德他就那么大搖大擺地從那些“親衛”身邊走過,對方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最后我趁機溜進了升降梯...”李嘉德咽了口唾沫,“直接下到了最底層。”他的指甲在金屬桌面上刮出刺耳的聲響,“然后就看到了...那個停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