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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這日,端木朗奉母命來尋教書先生,道:“先生,家母想與您談?wù)勑【司说膶W業(yè)。”先生正坐在案前批改作業(yè),聞言抬首,一襲青衫勝雪,一派儒雅之氣:“大夫人請進?!?

冷安夢步入書房,環(huán)顧四周,見先生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墻上掛著名家字畫,心中對先生的學識已是認可三分?!跋壬?,小弟天性頑劣,恐耽誤學業(yè)……”冷安夢斟酌著言辭,語氣中帶著擔憂。

先生聽罷,微微一笑:“夫人恐怕有所誤會。此子與他人有別,并非頑劣不堪,實乃天賦異稟。尋常孩童需嚴加管教,而他……”說到此處,先生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需順其自然,方能成大器?!?

冷安夢驚訝道:“天賦異稟?小弟不過是仗著年齡小些,在府中橫行霸道罷了!”

先生不急不緩地搖著折扇:“夫人過慮了。此子看似頑皮,實則聰明絕頂。尋常學問他早已了然于心,課堂上不過是尋找樂趣罷了。”見冷安夢將信將疑,先生正色道:“夫人既將令弟托付于我,便該信我教導之道?!?

冷安夢見先生言之鑿鑿,不由得有些動搖:“那……若真如此,多謝先生教導之恩?!?

“不過……”先生話鋒一轉(zhuǎn),“夫人家的端木朗,性情過于拘謹,做事一板一眼,若能如令弟一半灑脫隨性,假以時日,也必成大器?!崩浒矇羧粲兴迹c頭應(yīng)下:“先生教誨,安夢記下了?!?

回府路上,冷安夢反復思忖先生的話:“難道我們一直以來的教育方式真的錯了?小弟才來幾日,先生竟這般夸贊……難道我們真只看到了表象?”

時光飛逝,一晃便是半年過去。冷辰堯每日學堂歸家,不是捧書苦讀,便是帶著端木朗出府玩耍。令人稱奇的是,端木朗竟也在他影響下日漸開朗,眉宇間不再只有刻板的書生氣,反而多了一絲少年應(yīng)有的活力。

這日,冷辰堯興沖沖跑進書房:“姐姐,朗兒說得沒錯!城東新開了家糖人鋪,他做的鳳凰比真鳳凰還要好看!明日我們?nèi)に?,定要學兩手回來!”冷安夢放下手中繡帕,抬眸笑道:“你如今倒是有閑心了?!?

“那是自然!”冷辰堯一屁股坐在案前,笑嘻嘻道,“先生說我需順其自然,我便順其自然了。”冷安夢搖頭輕笑,心中卻暗自欣慰——這孩子,終究是長大了。

次日清晨,冷辰堯與端木朗結(jié)伴而行,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快活。行至城東,遠遠便聞見糖香四溢,引得兩人腳步愈發(fā)輕快?!熬褪沁@兒!”冷辰堯指著前方一間小巧的鋪子,招牌上寫著“糖人張”三個大字。

推門而入,店內(nèi)香氣撲鼻,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正專注地捏著糖人,手法嫻熟,不一會兒便是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兔子?!袄险?,可否教我們做糖人?”冷辰堯拱手問道。

老者抬頭,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笑道:“小郎君倒是有趣,糖人雖小,卻需耐心與巧思,二位可吃得下這份苦?”

“自然!”二人異口同聲。老者哈哈大笑:“好!老朽便破例教你們一回?!?

半日時光轉(zhuǎn)瞬即逝,冷辰堯與端木朗手中各捏著一只歪歪扭扭的糖鳳凰,雖不如老者那般精致,卻也別有一番趣味。“哈哈哈,沒想到我冷辰堯也有今日!”冷辰堯舉著糖鳳凰,得意洋洋。

端木朗也笑得開懷:“小舅舅,你這般灑脫,倒讓我想起先生所言——‘順其自然,方能成大器’?!崩涑綀蛱裘迹骸芭叮靠磥砟阋猜犨M去了?”

端木朗點頭:“嗯,先生說得對,拘謹并非不好,但若能如你這般灑脫隨性,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倍讼嘁曇恍?,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映出少年獨有的朝氣與活力。回府后,冷安夢見二人滿面笑容,手中還提著糖人,不由得笑道:“可是玩得盡興?”

冷辰堯?qū)⑻区P凰遞上:“姐姐嘗嘗,這可是我們親手做的!”冷安夢接過,輕輕咬了一口,甜意沁心,眼中滿是欣慰:“嗯,甜得很。”她望著兩個少年,心中感慨萬千——或許,真正的成長,便是學會在規(guī)矩與自由之間,找到屬于自己的路吧。

冷安夢倚在廊下,望著院中活潑亂跳的弟弟冷辰堯,忍俊不禁:“你呀,整日只顧玩樂。不過……“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若能讓郎兒也開朗些,倒也值得?!袄蕛荷妹记迥啃?,卻是個書呆子,整日埋首書卷,連笑都吝嗇給旁人。冷辰堯這混世魔王卻似一道陽光,照進了他沉悶的世界。

都城自冷辰堯離家求學后,果真安靜了幾分。這日,處理完朝政的冷辰風回到東陽苑,斜倚在石凳上,眉頭緊鎖,面露無趣。“夫君這是怎的了?“左丘錦瑤裊裊婷婷走來,柔聲問道?!白詮男×切∽油隳莾阂慌?,我這院里總感覺少了些什么?!袄涑斤L撇撇嘴,自嘲道。

左丘錦瑤聞言,杏眼含笑:“小六在時,你常拿他撒氣,現(xiàn)在他不在了,反而想他了?“冷辰風語塞,心中卻道:即便他頑劣不堪,可到底熱鬧了這冷清的院子。

另一邊,冷辰堯在學堂的日子也并非一帆風順。雖說先生對他多有包容,可其他學子卻對他意見頗大。一些學子覺得他整日吊兒郎當,不務(wù)正業(yè),還時常帶壞端木朗。

這日課堂上,幾位學子忍不住對冷辰堯說道:“冷辰堯,你整日只知玩耍,還拖累端木朗,莫要再如此放縱了!“

冷辰堯嘴角一挑,一臉不屑:“我怎樣,還輪不到你們多嘴。我自有我的學習法子,倒是你等,只知死讀書,也不知能否有出息!“

那幾位學子被懟得啞口無言,心中憤憤,便暗中商議要給冷辰堯一個教訓。于是,接下來的幾日,他們總是找借口刁難冷辰堯,不是在他書本上亂涂亂畫,便是故意絆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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