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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好孕來

第四十六章好孕來

一、廚房里的紅糖姜茶

張寡婦推開廚房門時,第七縷晨光正趴在窗臺上。灶臺上的砂鍋噗噗冒著熱氣,紅糖姜茶在陶碗里打著旋兒,糖粒沉在杯底,像去年除夕沒融化的那幾顆。她的手指剛觸到碗沿,忽然后腰一緊,像被誰輕輕撞了一下。

“嫂子,“阿南倚著門框,手里提著卷面糊,“新糊的窗紙透風,“話沒說完自己先咳嗽起來,“咳咳,你臉色這么紅,該不會...“他的布鞋蹭過門檻,鞋底沾著的紅泥巴在木板地上畫出個歪扭的心形。

張寡婦的耳根突然發燙。她低頭攪著姜茶,紅糖塊在陶碗里撲騰,濺出的糖漿在灶灰里畫出一片暗紅。那痕跡讓她的指尖發麻,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出嫁那天,紅蓋頭滑落在門檻上,露出的繡鞋面上繡著的,也是這般大小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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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院角的老石榴樹

阿南去井邊打水時,第七朵石榴花正落在他腳邊。花瓣沾著露珠,顏色比蜜餞還艷幾分。他把水桶往臺階上一放,忽然看見張寡婦蹲在樹下,裙擺掃著青石板,膝蓋旁攤開的粗布包袱里,露頭的針線扎著團雪白的棉絮。

“嫂子繡的啥?“他把扁擔靠在墻上,“這花樣子...怎么像供銷社里那本月份牌?“張寡婦的針尖在布上游走,耳聽得水桶滾輪發出吱呀聲,她猛一抬頭,卻撞進阿南探過來的目光。那目光清澈得像三月初的井水,卻把她的臉燙得像剛出鍋的紅薯。

“給...給孩子繡肚兜呢。“她慌忙捏緊布角,指尖沾著線頭卷在指節上。阿南放下水瓢蹲過來,布包上沾的煤灰蹭在他指尖,“這料子可真軟乎,“他摩挲著碎花緞子,“當年我娘給我做的,也是這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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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屋檐下的竹席子

梅雨天來臨時,張寡婦把竹席子搬到了晾衣繩上。第七顆水珠順著席紋往下滾,把她新染的藍印花布浸出團團深藍。她蹲在地上翻曬藥材時,腰間突然墜了重物,低頭看見阿南正把個青布袋往她肩上搭。

“嫂子,“阿南撓著頭笑,“井邊那棵枸杞樹結了紅果子,我給你摘了些...哎喲!“他的手背撞上了門框,疼得齜牙咧嘴,“你這屋角啥時候多出來個窟窿,“他彎腰撿起的,分明是她早前掉落的藍布頭巾,只不過如今邊角繡著兩株歪扭的青菜花。

張寡婦的手指懸在半空。晾衣繩上的藍布隨風輕晃,那片深藍竟比天際的云霞更鮮亮幾分。她望著阿南沾著白灰的手掌,突然想起七夕夜在祠堂偷看的牛郎織女圖,畫上仙女的裙擺上,分明也繡著這般大小的綠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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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灶膛里的紅火炭

冬至那天,張寡婦把新打的糍粑埋進灶膛。第七個糍粑在灰堆里滋滋作響,裂口處溢出甜香時,阿南突然掀門簾探進頭來。“嫂子,“他懷里抱著簸箕,“你讓留的糙米我給你磨成粉了。“話音未落,他肩上落了片雪,又轉眼消融在褪色的藍棉襖上。

“快別動!“張寡婦慌忙躲開想扶她的手,掌心卻按在了灶膛里蹦出的熱炭上。“嘶——“她倒抽冷氣,卻瞥見阿南耳后凍得通紅,發梢垂落遮住半張臉,“你頭發怎么白了這么多?“她脫口而出,才覺唐突,“我那黑芝麻糊還沒煮開呢。“

傍晚時分,阿南端著碗芝麻糊進來,碗邊的黑芝麻糊濺在藍花碗邊上,凝成朵朵小花。“嫂子嘗嘗,“他把勺子伸進油紙包,“鎮上新來的裁縫說,今年要流行紅底白花的新料子。“他突然頓住話頭,看著她的指尖沾著的黑芝麻粘在青瓷碗口,像滴落在雪地里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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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后山的小野花

二月風暖時,阿南挎著竹籃來敲院門。“嫂子,后山上的小蒜抽苔了。“他的聲音混著山澗的叮咚,從矮墻外傳進來。張寡婦正把漿洗好的被單搭在晾衣架上,藍印花布的裙擺掃過門檻。她捏著被單一角往回拽,卻被晾衣桿上懸著的冰溜子鉤住了指尖。

“哎喲!“她痛呼出聲,卻見阿南跳過矮墻蹲在她腳邊:“嫂子你流血了?“他緊張的神情讓她想起七月流火時那場暴雨。阿南抱著渾身濕透的貍花貓沖進院子,雨水順著他的光膀子往下淌,把灰布褲子浸成深藍。

“沒事...“她縮回手,看見血珠落在青磚上,愣是把水漬暈染成朵歪扭的山茶花。“瞧這地頭的馬蘭頭,“阿南忽然摘了把紫花遞過來,“給嫂子包頓春卷吧,“他突然紅了臉,“就當...就當給未出世的孩子補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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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溪邊的紅蜻蜓

七月流火那天,張寡婦蹲在溪邊洗豆角。第七縷陽光穿過蘆葦,把她青布鞋面上的泥巴曬成斑駁的金。阿南舉著桐油桶跑來,“嫂子你家屋梁該上漆了,“話音未落先打了個趔趄,桐油滴在青石板上,綻開朵焦糖色的花。

“張嫂,張嫂!“遠處傳來喊聲,驚飛了溪邊的翠鳥。張寡婦慌忙甩開竹盆站起身,卻撞上了迎面而來的王二麻子。王二麻子手中的竹扁擔勾住了她散開的麻花辮,“你男人欠的賭債...“他話音未落,阿南突然沖出來擋在她身前,桐油桶哐當一聲跌在地上。

“王二麻子,“阿南的聲音像裹著井水般清冽,“嫂子的辮子你最好少碰,“他蹲身撿起跌碎的油餅,“這油味熏得嫂子犯了頭風,“他把沾著油星的手指舉到眼前,“你看,今早的月光還掛在指尖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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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堂屋里的酸橙子

中秋夜里,張寡婦捧著酸橙坐在堂屋里。第七顆果子滾到供桌下時,阿南的布鞋底正好蹭過門檻。他蹲身撿起果子,指尖在橙皮上蹭了蹭,檸檬黃的碎屑簌簌落在褪色的青磚上。

“嫂子該做月餅了,“他把橙子捧到她掌心,“山上那片酸橙林該摘果子了。“張寡婦低頭看見,他手背貼創可貼的地方滲出細小紅痕,紗布邊緣還粘著片紫蘇葉,“你受傷了?“她剛問出口就后悔,“我那酸梅湯燒開三回了。“

月光漏過窗紙,在阿南肩頭投下菱花。他突然起身去開后門,后山吹來的夜風吹動簾櫳,酸橙在銅盤里輕輕搖晃,濺起的果汁在青石板上暈開紫色漣漪。“嫂子你看,“他從懷里摸出包東西,“供銷社發的麥乳精,“包裝紙折痕里的月牙形折紙,疊出一顆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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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曬場上的紅高粱

霜降那天,張寡婦踩著木梯收爬山虎。第七串紅果子在竹篾筐里滾下來,正好砸在阿南肩上。“嫂子,“他把高粱穗往地上一扔,“你家爬山虎今年紅得早,“他的麻布褂子沾著草屑,“后山野兔都胖了兩圈。“

“阿南哥,“張寡婦抱著竹筐后退半步,木梯吱呀搖晃。阿南伸手扶住木梯,汗珠順著脖頸滾進衣領,衣料蹭過紅腫的疤痕時泛著黃。她突然看清,他的左掌虎口處有個繭子,繭緣滲出的血漬沾著絲絲棉絮,倒像是她去年冬夜納鞋墊剩下的絨線。

“嫂子笑什么?“阿南撓頭時,蓬松的亂發掃過眉毛,“我還以為你生我氣呢,“他把高粱穗子塞進筐子,“這穗子比供銷社賣的鐵秤砣還沉,“說完突然紅了臉,“比嫂子上回送我的藍布包袱也...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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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雨后的蒲公英

第七場秋雨過后,張寡婦把藍印花被搭在院子里抖。第七簇蒲公英突然沖出濕泥,絨毛上頂著珍珠似的水珠。阿南正給梁上上灰,灰桶傾倒時蒙了他一臉白灰,鏡片片碎在曬谷場,銀光閃閃。

“嫂子你看,“他從懷里掏出半塊松花糕,“山上松鼠存的松子都出芽了。“他突然駐足,盯著被面綻開的藍印花,“這花樣子真好看,“他指著某個局部,“就像...就像咱們村東頭,水井欄上長的那個——“

“青苔。“張寡婦的聲音比露水還涼,她慌亂扯住被角。阿南卻突然笑出聲:“我說像...像嫂子你耳后的胭脂扣,“他把碎糕屑撒向空中,驚飛的麻雀在曬谷場畫出圈圈漣漪,“就像它開在小媳婦心口上,“話沒說完卻猛然頓住,因為他看見了張寡婦鬢邊銀絲間,停了只七星瓢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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