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垂眸睨著面前的小丫頭，眼底泛起一絲冷冽：“我沒讓你離開？怎么還像尾巴似的跟著？”

小丫頭瑟縮了一下，雙手絞著衣角，指節(jié)泛白：“我……我真的沒地方可去了。”她的聲音發(fā)顫，像是風(fēng)中搖晃的燭火。

“能從兩個二環(huán)魂師手里脫身，你絕非尋常人。”紅塵雙臂抱胸，周身散發(fā)著拒人千里的氣息，“何苦揪著我不放？”

“我的家族被國王扣上造反的罪名……”小丫頭的聲音突然哽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族人四處奔逃，路上……父母和親人都死了，就剩我一個人……”說到最后，她的聲音幾近嗚咽。

“哪個王國？”

“天斗帝國的附屬國，漢德斯克王國。”

紅塵眉頭微蹙，在記憶深處搜尋，卻一無所獲。片刻后，他繼續(xù)追問：“你的武魂是什么？”

“血月。”小丫頭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氣，周身魂力驟然翻涌。剎那間，一輪猩紅如血的圓月在她背后緩緩浮現(xiàn)，詭譎的光芒直沖天際，竟引得夜空中的明月也染上了一層妖異的血色，云層翻涌，仿佛預(yù)示著某種不祥。

“變異武魂……”紅塵的目光瞬間銳利如鷹，死死盯著少女蒼白的臉，“你姓張？”

小丫頭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與疑惑。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緩緩點頭：“是……您怎么知道？”

紅塵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前世的記憶，好像哪個人重要的人物也擁有著與月亮相關(guān)的強大武魂，也姓張。

可任憑他絞盡腦汁，那些模糊的片段始終拼湊不出完整的畫面。“頭疼……”他揉了揉太陽穴，將紛亂的思緒拋到腦后，神色再次恢復(fù)冷漠。

“小女孩你的事情和我沒有關(guān)系，你就算有報酬，也不應(yīng)該跟著我。我之所以問你的身份，只是略備的好齊。”

“但是好奇改變不了一切！”

說著紅塵也不打算繼續(xù)呆在這里了，拿起一旁的背包，瞬間上的果子就四散滾落。

可是紅塵剛還沒走兩步，剛剛那個小丫頭，擋在他面前。

紅塵開口道，“小丫頭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是真覺得我對一個小女孩下手。”

小丫頭搖搖頭，“我，我知道，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小丫頭，這個世界上不是任何可憐，都會有人幫助的。我能殺死兩個二環(huán)，但是如果是王國要讓你家族滅族，雖然說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你覺得王國派出去的人沒有回來，不會起疑心嗎？”

“這次是二環(huán)，下次可能就是四環(huán)、五環(huán)，甚至最高可能會出現(xiàn)七環(huán)魂圣。”

“你又是如何覺得我一個人能夠?qū)沟牧似攮h(huán)。”

小丫頭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但是我感覺你身上比我見過的那些強者，還要神秘的多，我只能如此了。”

“我不求大哥哥，幫我什么？只希望大哥哥，能指點我修煉，讓我手刃仇人。”

紅塵看著他說道，“你可以去找那些學(xué)院，比你十幾歲的天賦，就擁有二環(huán)的修為，有的是大把學(xué)院搶著要。”

小丫頭搖搖頭，“沒用的，我們家族活著的人都被下了通緝令，正規(guī)學(xué)院根本沒有辦法加入，就算可以需要的報名費對如今的我來說也是天價。”

“所以我想求大哥哥，教我修煉，讓我可以報仇，我身上沒有什么東西，只剩一條命了。”

“如果我報仇成功，為了我給大哥哥當(dāng)牛做馬。”

“要是你死在報仇路上呢？“紅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嘲諷，“你以為自己和族人是什么大人物？不過是權(quán)力斗爭的犧牲品罷了。今天是你們張家，明天就會有李家、王家。在這天地間，人命如草芥，別把自己看得太重。“

小丫頭，一時語塞，確實，如今他根本說不出什么。

“你覺得你自己很重要嗎？你覺得你家族的人很重要嗎？這個世界上活著人哪個人很重要？”

“就如同你們家族，說白了，也不過是政權(quán)的玩弄，今天是你們家族滅了，明天后天就會有下一個家族，循環(huán)往復(fù)。”

“天地之間人生來就是渺小的，不要認(rèn)為自己很重要。”

“還有你想報仇就想報仇，想死就死，跟我沒關(guān)系。”紅塵說完就越過小丫頭離去，“滾吧。”

小丫頭在紅塵離開之后，身體一軟倒在了地面上，雙眼無神的望著天空。

………

此后七日，紅塵的腳步丈量過兩座城墻高聳的大城，也掠過炊煙裊裊的村落。

身后總有一抹灰撲撲的身影，像尾無家可歸的小狐貍，以十米為界，固執(zhí)地綴在他身后。

晨光初現(xiàn)時，他背包上常滾落帶著晨露的野果；途經(jīng)市集時，不知何時便多出油紙包著的熱包子，可他連拆都不拆，任由食物在行囊里漸漸干癟。

少女總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用臟兮兮的粗布裙擺裹住膝蓋，時而混在乞丐堆里分食殘羹，時而在鐵匠鋪掄起比她還高的鐵錘。十二三歲的單薄身軀里，藏著二環(huán)魂師的鋒芒。

那些心懷不軌的地痞湊上來時，她背后血色圓月驟然亮起，猩紅光芒映得眼瞳發(fā)亮，如困獸般撲咬。拳腳相搏間，她的武魂化作利爪撕開對方衣襟，卻在最后關(guān)頭收了力道，只奪走錢財便踉蹌著退開，顫抖的指尖還沾著對方的血。

紅塵的目光偶爾掃過街角蜷縮的身影，卻始終未停駐。

直到暴雨如注的黃昏，渾身濕透的少女踮著腳將油紙包的糕點輕輕放在他桌上，轉(zhuǎn)身便沖進雨幕。她倚著客棧斑駁的土墻，雨水順著發(fā)梢流進衣領(lǐng)，單薄的身子在狂風(fēng)中抖得像片枯葉。

次日清晨，木門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迷迷糊糊的少女猛地驚醒，望著那道即將消失在街角的身影，顧不上發(fā)麻的雙腿，跌跌撞撞追了上去。

沾著泥漿的裙擺掃過青石板，像條掙不斷的繩索，將兩個孤獨的靈魂悄然系在一起。

紅塵一路上能注意到，但也只是注意到并沒有去多管閑事。

這一天外面瓢潑大雨，不敢多花魂幣的小丫頭把兩塊糕點放紅塵坐的桌子上就迅速跑出去了。

因為大雨，又不敢多花費錢財，就站在外面的屋檐下躲雨。

到了第二天小丫頭已經(jīng)迷迷糊糊的靠在墻邊睡了過去。

這時客棧的門被打開，發(fā)出嘎吱聲，紅塵走了出去，聽到聲響小女孩從迷糊中醒了過來，看著逐漸走遠(yuǎn)的紅塵立刻跑了過去，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