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蠱影噬魂夜，血月現(xiàn)異象

冰河上的霧氣被血色浸透時，陳默正用衣角擦拭秘卷殘頁。

青銅鏡碎片突然在冰面上震顫，與殘頁邊緣的焦痕嚴絲合縫地咬合——這是沈昭三日前醉酒時用酒漬畫過的形狀。

“原來如此。“陳默將三塊殘片疊在冰面，霜花順著圖騰紋路凝結成血月形狀。

遠處山巒突然傳來鐵鏈斷裂的轟鳴，商隊二十余名隨從齊刷刷跪地，鐵血腰間的狼首佩刀騰起青煙。

沈昭一腳踹開撲來的異變隨從，冰棱割破的指尖在秘卷上畫出星軌：“十五年前謝家軍屠的可不是普通村落！“他話音未落，某具燃燒的嫁妝箱突然炸開，鬼面婆婆的鴉青色裙擺裹著火星落在冰面，枯骨般的手指直取陳默眉心。

陳默后仰時撞碎了冰層，刺骨河水漫過脖頸的瞬間，左眼異色瞳紋突然灼燒。

他看見林昭赤身困在青銅鼎中，謝氏族譜在鼎下燃燒的火焰里翻卷成灰，而鼎身銘文竟與父親臨終前刻在桃木劍上的鎮(zhèn)邪咒如出一轍。

“陳家小兒看夠了？“鬼面婆婆的骨笛戳破他眉心血珠，陳默咳著冰水抬頭時，正撞見青瞳的繡鞋踏碎浮冰。

侍女左半張臉爬滿血色經(jīng)絡，發(fā)間銀簪突然暴長三寸，直刺鐵血咽喉。

沈昭用秘卷卷軸架住銀簪，冰水順著他的顴骨滴在青瞳扭曲的面容上：“謝氏用傀儡線操控毒蠱，你們用狼毒控制商隊——“他突然翻轉卷軸，月光透過冰棱在青瞳臉上映出蛛網(wǎng)狀的銀絲，“當真以為能騙過謀士的眼睛？“

鐵血突然暴喝一聲扯開衣襟，胸口狼頭刺青竟在血月下蛻變成玄鳥紋。

陳默按住險些被激流沖走的秘卷殘頁，突然瞥見王虎半截身子卡在冰窟窿里。

武者被蜈蚣撐裂的喉管涌出黑血，右手卻死死摳著冰層向自己移動。

“當年...將軍的虎符...“王虎每說半句就要嘔出帶冰碴的黑血，陳默抓住他手腕時感覺有硬物硌入掌心。

武者布滿血絲的瞳孔突然映出沈昭的背影，“別信...咳...那謀士的星圖是反的...“

冰層下傳來琉璃碎裂般的脆響，陳默下意識攥緊掌中物。

半塊染血玉佩的棱角刺破他手心時，王虎最后的喘息化作冰面上轉瞬即逝的白霧。

沈昭踢開青瞳軟倒的軀體走來，靴底碾碎冰面下某條試圖逃竄的銀線。

陳默掌心的玉佩棱角刺破皮膚，血珠滲入玉面雕琢的玄鳥羽翼。

沈昭靴底碾碎的銀線在冰層下發(fā)出嬰啼般的慘叫，商隊殘存的燈籠在血月里炸成團團綠火。

“這狼崽子要現(xiàn)原形了。“沈昭用秘卷殘頁擋住飛濺的冰碴。

鐵血胸口的玄鳥紋正在蠶食狼頭刺青，虬結肌肉撐裂狐裘時，額間赫然浮現(xiàn)陳父臨終前刻在桃木劍上的敕令符。

鬼面婆婆的骨笛不知何時斜插在冰窟邊緣，笛孔涌出的黑霧凝成半張譏誚的人臉：“謝家小兒當年用三十車嫁妝換走林氏嫡子的心頭血，如今倒舍得拿玄鳥衛(wèi)當棄子？“

王虎的尸身突然抽搐著浮上冰面，武者脖頸裂口鉆出七條帶倒刺的銀蜈蚣。

陳默左眼瞳紋驟然緊縮，那些毒蟲背甲上竟烙著謝氏私兵才用的虎符暗紋。

他扯下束發(fā)布帶纏住灼痛的左眼，布條縫隙間瞥見沈昭正用秘卷拓印鐵血額間符咒。

“小心星圖！“陳默厲喝出聲時已遲了半步。

沈昭手中墨汁突然倒流成蛛網(wǎng)，秘卷殘頁上的星軌逆向旋轉著勒緊他脖頸。

商隊隨從們跪拜的方向傳來琉璃盞碎裂聲，二十多具尸體齊刷刷轉頭，眼眶里爬出謝氏宗祠特有的赤練蛇。

鐵血仰頭發(fā)出的已非人聲，玄鳥紋裹著青焰灼穿冰層。

陳默踩著浮冰躍到沈昭身側，玉佩貼住謀士后頸的瞬間，星圖墨跡突然在月光下顯出血色經(jīng)緯。“王虎說你的星圖是反的。“他扯著沈昭的鶴氅后領翻滾躲避蛇群，“三年前謝氏偷換了什么？“

鬼面婆婆的笑聲從冰河兩岸同時傳來，她枯槁的身影在血月里分裂成九個幻象。

陳默左眼的布帶被玄鳥青焰點燃，灼痛中看見九個婆婆的骨笛都指向鐵血眉心：“血月當空，你我皆是棋子！“

秘卷殘頁在陳默懷里突然發(fā)燙，羊皮紙邊緣騰起的青煙在空中勾出謝氏家徽。

沈昭咳著撕開被星圖反噬的衣襟，露出心口三枚銀釘封印的傷疤：“林昭當年剖給我的不單是心頭血...咳咳...還有半塊...“

冰層下的銀線突然集體自燃，火光照亮王虎尸身漂浮的位置。

陳默左眼瞳仁不受控制地轉動，清晰看見玉佩玄鳥的右翅缺了道暗紋——與父親刻在桃木劍某處凹槽完全契合。

“接住！“沈昭將燃燒的秘卷拋向陳默，自己卻踉蹌著撞向鐵血額間符咒。

秘卷火焰觸及血月的剎那，陳默左眼突然涌出滾燙的液體，視野中的血色月光竟開始扭曲成父親常畫的鎮(zhèn)魂符。

燃燒的秘卷在冰面上投下詭異的雙影，一道映著沈昭撞向鐵血的殘像，另一道卻顯出陳父臨終前用桃木劍劃過的軌跡。

陳默下意識攥緊玉佩退向冰窟，左眼流出的液體在臉頰凝結成冰晶，每個棱面都折射著秘卷火焰里跳動的血色紋路。

河底傳來青銅器碰撞的悶響，冰層裂縫中滲出帶著鐵銹味的霧氣，將即將燃盡的秘卷殘頁托起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