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現在。“程野的聲音里有種她從未聽過的急切，“我在畫室等你。“

許知意趕到畫室時，天空已經開始飄雨。推開門，她看到程野站在窗邊，手里拿著什么東西。聽到聲音，他轉過身，臉上是許知意從未見過的明亮表情。

“我爸爸告訴我...“程野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他這些年一直偷偷關注我的每一場演出。他甚至...保留了所有票根。“

許知意微笑：“我猜到了。那天在病房看到照片時...“

“為什么沒告訴我？“

“我想讓你自己發現。“許知意走近他，“有些事必須親身經歷才有意義。“

程野深深地看著她：“就像我必須經歷這一切，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他舉起手中的東西——是一張老照片，“我爸今天第一次給我看這個。我媽媽最后一次賽車比賽的照片。“

照片上，一個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子站在賽車旁，笑容燦爛。許知意驚訝地發現，她脖子上戴的正是自己母親留給她的那枚銀色撥片。

“這是...“

“我媽媽的小名是'小雨'。“程野輕聲說，“那枚撥片...是她送給你媽媽的。她們是大學室友。“

許知意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雨點開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越來越密。

“所以...我媽媽借給你的撥片，原本就是你媽媽的？“

程野點點頭：“世界就是這么小。我爸說，我媽媽去世后，你媽媽還來參加過葬禮。那時我們太小，不記得了。“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整個畫室。在那一瞬的光亮中，許知意看到程野眼中閃爍的情感——感激、釋然，還有更深的東西。

“許知意，“程野向前一步，“這些天我想了很多...關于我爸爸，關于音樂，關于...“他的聲音低了下去，“關于你。“

雷聲轟隆作響，雨勢越來越大，敲打窗戶的聲音幾乎蓋過了他的話語。

“那天在酒吧...我說喜歡你，是真的。“程野深吸一口氣，“但你逃走了，我理解。我這樣的人...“

許知意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他的嘴：“程野，我逃走不是因為不喜歡你。“她的手微微發抖，“是因為太喜歡了...喜歡到害怕。“

程野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亮。他輕輕抓住許知意的手腕，將她的手從自己唇邊移開：“現在還怕嗎？“

許知意搖搖頭。又一道閃電劃過，照亮兩人近在咫尺的臉龐。

“我可以...“程野的聲音幾乎被雨聲淹沒，“我可以吻你嗎？“

許知意沒有回答，而是踮起腳尖，輕輕貼上他的唇。程野僵了一秒，隨即回應了這個吻，雙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拉近。

窗外的暴雨如注，畫室里卻溫暖如春。當兩人終于分開時，程野的額頭抵著許知意的，呼吸仍未平穩。

“復賽...“許知意輕聲說，“你會參加吧？“

程野點點頭：“為了我爸爸，為了我媽媽...也為了你。“

“不，“許知意糾正他，“為了你自己。“

程野笑了，那個發自內心的笑容讓許知意的心跳加速：“為了我們。“

雨還在下，但有些東西已經悄然改變。在這個暴雨之夜，兩顆孤獨的心終于找到了彼此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