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齊塵獨自走上攀登青山宗的道路。
雖呼吸疼痛,但也大步流星,走到靈門門口,見一年輕人跪在靈門面前。
那年輕人弓著身子修長如竹,膚色微褐泛著健康光澤,眉峰如刀削般利落,緊緊的盯著面前守山門的修士們。
齊塵跨步踏過年輕人身邊,朝著修士拱手打招呼。
“齊師,你來了。”修士點點頭:“可是要上山?”
“勞煩。”齊塵與年輕人四目相接,對看了一眼之后,走進靈門。
將要踏劍而行,卻聽見背后傳來質問的聲音。
“都是凡人,為什么他可以上去,而我不能上去?”
“都說了,試煉一年一次,到時候再來!”修士平淡道。
齊塵低頭看著腳下的青山宗風景,開口問道:“這年輕人所謂何事?”
“齊師有所不知,這年輕人來此處有幾日了,除了吃喝拉撒,都守在靈門門口,說自己是凝氣二層,要入青山宗。”
“散修?”齊塵眸子微動:“如今的散修,可是被各大宗門吸收的差不多了。”
“是啊。”修士專注御劍:“但咱們青山宗有死規矩,不到試煉不收門徒,這你是知道的。”
“嗯。”
廣場之上,林濤與王浪正孜孜不倦的教導新來的修士,見到齊塵前來也是停下口中的靡靡之音。
“林道長,王道長。”齊塵拱手。
“齊師,好久不見,新婚的日子過得如何?”林濤打趣的笑道:“全鎮為你慶賀,排場可是頗大。“
齊塵淡淡的笑著:“都是貴宗和鎮上的鄉親抬舉,洪老祖在嗎?”
“正巧。”林濤笑著:“剛剛回來,你是有什么事情找他嗎?”
“是。”
齊塵話音落下,林濤卻察覺了不對勁,以神識探查之后,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凝氣了?”
“算,也不算。”齊塵微微點頭。
林濤頗為感慨,神識感受到齊塵體內那股靈力,說道:“咱們認識快二十年,本來將死的你,現在竟然能夠凝氣,這世間果真變幻無常。”
“老祖就在大殿中,等我通報。”
齊塵等在廣場之上,看著那些凝氣期的修士努力修煉,一片蓬勃的樣子。
那可是真正的走上凝氣之路,而自己還在因為那庚金印記不堪。
片刻之后,林濤走了出來示意齊塵前往大殿。
緩步走上大殿之中,雕龍畫鳳之下坐著兩位修士,便是慕晚與洪溪。
“兩位老祖。”齊塵拱手拜道:“不知我前來,是否叨擾。”
“齊小友,客氣了。”洪溪擺擺手:“你是來問庚金印記的事情吧。”
“老祖慧眼如炬,正是。”
自己進來的時候,感覺到兩股強大的神識在探查自己。
庚金印記聚靈之后,齊塵更能感受到兩位元嬰期修士的修為強大。
“當日你昏迷,我只是簡單的提了兩句。”洪溪站起身來,負手移步,神識仍在探查齊塵肺腑之上的庚金印記:“你這庚金印記,不簡單吶。”
“怎么說?”
“要知道,五行靈根,對于每個靈根屬性不同的修士,體內血肉臟器皆有偏重。
而出現印記之人,多是靈根殘缺,得了某種補足功法,貪修冒進所留下的。
可以稱之為后遺癥的東西。
這種印記,就算到了元嬰境界也無法去除。
而后果,就是吞噬靈力,阻礙修行,同時日日折磨己身。
甚至,這種印記最終會吞噬臟腑經脈,讓修行之人落得橫死的下場。”
說罷,洪溪收回神識,語氣陡轉:“你卻不一樣。
你的印記,并非是我說的那種情況形成,他雖吞噬靈氣,卻沒有吞噬你的生機。
反而在滋養你的身體,若非你后續還要應劫,持續吸納靈氣,壽命可是會很長。”
洪老祖說的,和齊塵自己想象的差不多,思考過后,齊塵開口問道:“若是我持續吸納靈力,滋養于他,是否可以讓自己凝氣成功?”
“修行之路漫漫。”沉默寡言的慕晚開口道:“我們雖是這青山宗老祖,也不過元嬰境界。”
“你的情況我們從未見過。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印記確實可以凝氣。
當然僅限于這個庚金印記。至于齊小友你會面對什么后果,我們并不知曉。”
說著,兩位老祖的目光同時落在齊塵身上,眼神中帶著探究。
“齊小友,你可以說說這印記怎么來的,我們可以為你參考一二。”
“當然,若是你不想說,我們也不強求。”
齊塵略微思考過后,將爍金的事情說給二人聽。
事態了然,兩位老祖目光微微變化:“那老者能夠得到爍金,修為必然不低。
天地靈寶,分為三等。
下等靈寶,可由修士鍛造,以心血靈力灌溉,成為不錯的寶物。
中等靈寶,則有自己之靈,譬如我手中的縹緲木,能助我感受天地靈力,認我為主。
上等靈寶,我等雖未見過,卻在化神手中常見,成器之后,就不是我等能夠抵抗。
你所說的爍金,或許就是尚未打磨的中等靈寶。
但至于為什么修士無法打造,這聽起來確實很矛盾。”
齊塵大概了解了洪老祖口中所說的靈寶到底是什么東西。
“無論如何,這爍金也算是救了我的命,幸事壞事,來日便知。”
“多謝二位老祖指點。”
齊塵轉身離開之后,洪溪才開口道:“這齊小友的經歷,怕是比很多修士都精彩。”
“不知走上修行之路,能否突破魔淵桎梏。”
慕晚的表情變得凝重:“浮云宗的元嬰老祖,壽元將近,說是要前往魔淵一探無法化神之原因。
到時候咱們前去,也可探知信息一二。”
“是啊。”洪溪長長的嘆了口氣:“他可是煬國最早到達元嬰之人,如今已距四百年,再不化神便要隕落。
奮力一搏也屬情理之中。”
“這魔淵封印不僅需要我們各個元嬰期修士全力維持,導致修為阻礙不前。
每每有化神之姿,也會以詭異阻擋,實乃桎梏。說起來幾百年間已有數位元嬰老祖隕落其中。”
“這魔淵,當真不可破?”
...
靈門門口,齊塵帶著藥渣盒子拜謝之后,見那年輕人還跪在此處。
跨步過去之后,又停住腳步轉身回來。
“道友,何不等來年試煉?”
年輕人的臉上寫滿沮喪,扭著身子轉過頭來,道:“來年太久,只爭朝夕。”
好個來年太久,只爭朝夕。
“若是不嫌棄,隨我回去吃口飯?”
“靠跪是進不了宗門的。倒不如養好身子,多學知識,來年再試。”
“朝夕算什么,我可等了十七年。”
齊塵淡淡的說著,只見年輕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低下頭之后站起身來。
“我叫汪逐末,敢問大哥如何等了十七年。”
齊塵看著這個年輕人,徐徐道:“寥寥幾語怎能概括過去?走吧。”
年輕人只覺得,齊塵身上有一種氣質,比起他身上淡淡的靈力還要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自己跪了也快六七天了,哪來的什么心誠所致,索性心中下定決心,站起身來隨著齊塵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