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齊塵一聲喝出,索契應聲飛出。
侍從們的武器皆被擊落在地。
手腕腳腕處,皆被索契刀柄擊中。
倒在地上,沒有半個時辰,應當是爬不起來。
見著陳家主母那沒有太震驚的樣子,齊塵大概明白這家人是經常接觸修行人士的。
行至紅鳶家門口,齊塵想起什么,又道:“你這樣子,回去你母親怕是擔心?!?
隨后拿出一顆駐顏丹,道:“吃下去?!?
紅鳶感佩莫名,聽話的將丹藥吞了下去。
未過半刻,身上除了污漬,傷口一概不可見得。
眾人這才推門進去。
“本想著今日能夠動身前往東北,看看東北疫情到底發展成什么樣子,尋找解決疾病的方法?!?
“現在看來還有事情需要解決?!饼R塵心頭沉吟,眉眼帶點憂慮。
只覺得庚金金丹似乎在發燙。
細下感受,那體內庚金金丹無半點光亮,沒有半點靈力流轉。
靈氣運轉,也經過不了那里。
但,確實是在發燙,上次可能不是錯覺。
“莫非,庚金金丹有所感受。”齊塵心中閃起一絲欣喜。
“陳天朗的事情,你怎么看?!饼R塵拿不定主意。
因為對于陳天朗而言,選擇自己的家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就要全看這紅鳶的心意。
紅鳶凝著眉眼,面中表情,難以抉擇。
良久之后,紅鳶才開口道:“我覺得,一別兩寬吧?!?
“他在高處,我雖矚意于他,但仰望久了我自己也會累?!?
“就趁著一切沒有發生,就這樣吧?!?
“你想的也沒錯?!饼R塵點頭稱是,但又話鋒一轉:“只是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還留在姑蘇城?!?
“你們娘倆不好過?!?
紅鳶又怎能不知道,家大業大之人,名聲第一。
自己是陳家名聲的污點,繼續留在姑蘇城只有無窮禍患。
但自己的根在這里,這屋子乃是父親打拼大半生所留下來的。
街坊鄰居,皆是有情有義的人,換個地方,能更好嗎?
見著紅鳶猶豫,齊塵也不再多說什么,自己游歷修行,斷不能長期待在一個地方。
雖然紅鳶虔誠,若是自己還能受到香火供奉。
那每日的香火供奉里面,絕對會有紅鳶。
如此姑娘,還需再幫一幫。
齊塵于是開口道:“我懂你的意思了,就跟我走一趟吧。”
行至姑蘇城府郡,齊塵見著門口的大鼓,舉起又放下。
終是沒有敲動。
“有事兒擊鼓鳴冤,無事不要逗留?!遍T口衙役,抬著棍子攔住去路。
“我有事情?!饼R塵淡淡說著:“麻煩通報一聲,就說齊師來到姑蘇城?!?
紅鳶以為齊塵要報官,心中有些擔憂,但見其放下鼓槌,心中又生疑惑。
“齊師,您這是?!?
齊塵笑了笑:“官司贏個一百場,也沒辦法讓這陳家袖手啊?!?
“你打算留在姑蘇城,我就只得用點面子了。”
話畢。
一清瘦的老頭穿著當朝的官服就走了出來。
瞇起眼睛仔細打量,隨后朝著齊塵張口:“你說你是齊師?”
“正是?!饼R塵不加掩蓋:“今日來找你,是有事情。”
能成為一州郡守,這老頭自然是人精,就算不認識齊師長什么樣。
也還是恭恭敬敬的將齊塵給請了進去,同時叫城中去往青山鎮學習過的周大師前來。
命人奉茶之后,才坐了下來。
“齊師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齊塵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就見到這郡守的臉色逐漸難看。
“這可是朝廷命官之家....”郡守嘆了一聲:“若您真是齊師,事情也還好辦。”
“可以按紅鳶姑娘所說的一別兩寬。”
“但....”
“無妨?!饼R塵擺擺手:“我記得姑蘇城里面確有當年去蓮花鎮學習過的同行?!?
“您請他前來就行?!?
郡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已經派人去請了?!?
郡守心頭清楚,齊師可是在整個煬國具有強烈影響力的醫者。
若不是想歸隱,當年太醫院首座可就是齊師。
而且后來幾個皇子爭奪皇位,也多次請齊師加入陣營。
其影響力到今日在煬國百姓中仍然不可小覷。
若是真的話,陳家不愿意給面子,上面也有人會給面子。
沒過一會兒,一個老郎中就在徒弟的攙扶之下走了進來。
面中帶著十分興奮。
到了郡府大堂,就連忙巡望四方,沒了牙齒的嘴巴一張一合:“齊師,齊師在哪里?”
郡守見老郎中似乎認不得齊塵,站起身來指著齊塵,道:“周大師,您可認得這年輕人?”
老郎中將目光落在齊塵身上,仔細辨認,腳步是挪近再挪近,眼神始終透著陌生。
齊塵看著老郎中的樣子,仔細回憶,隨后開口道:“周大師,當年渴望入宮,特意問我消渴癥如何治療,現在還記得嗎?”
“下焦腎陽不足?!崩侠芍心樕活D:“男子消渴,飲一斗水,小便亦得一斗,宜八味腎氣丸主之,神方。消渴人宜常服之。”
齊塵滿意的點點頭:“當日從午間到日暮,這個問題我跟你解釋了十七次,可還記得?”
老郎中眼眶驀地發紅,顫抖著抓住齊塵的手腕,聲音哽咽:“十七次……您、您真的是當年那位愿為我詳解醫理的貴人?”
齊塵點點頭。
“看樣子,齊師您已然走上修行之路,變得年輕了?!崩侠芍姓Z氣顫抖:“倒是在下行將就木了?!?
證實了齊塵的身份,郡守也不再多言。
“既然如此,齊師您說的事情,在下保證了,今后紅鳶姑娘的事情,您無需擔心?!?
齊塵滿意的點點頭,謝絕了留下吃飯,帶著紅鳶走出門去。
門口,老郎中還恭敬的站在門外,身旁徒弟叫他坐著等,也被呵斥開。
“周大師?!饼R塵走上前去:“您等在這里干嘛。”
周大師紅著眼眶:“原以為此生早已見不到齊師,沒想到命中該有此緣,今日倒是叫我遇見了。”
“承蒙您當年教導,我在回來之后便行醫不輟,這才有了周大師的名聲。”
“那齊師廟,是我提議所起,我也時常供奉,如今香火鼎盛,算是不負齊師之恩惠?!?
齊塵將手搭在周大師充滿皺紋的手上,那年,自己的手也曾如此粗糙。
“往日不可追,往日不可追。”齊塵嘆道。
“是啊?!敝艽髱熝壑袔е鴾嫔#骸翱煞窬驮诠锰K城多住幾日?”
齊塵搖搖頭:“東北瘟疫橫行,我要趕往那里去看看,之后再回來為紅鳶的母親斷癥?!?
“紅鳶去過我那里幾次,確實查不出是什么病癥。”周大師拱手道:“也只有齊師您能解決了?!?
“這些日子,紅鳶的母親我會全力醫治?!?
“齊師您心懷天下,我已是風中殘燭,本意追隨,卻經不起顛簸了?!?
齊塵只覺得這個周大師也是一個醫者仁心的人,開口道:“沒關系,紅鳶的母親就拜托你了?!?
對于東北的瘟疫,自己心里面沒底。
就同臨江村的黑雨一樣,是元嬰修士都無法解決的問題。
拜別眾人之后,齊塵與周諾再次上路。
不離十久違的出來透了透氣,慵懶的蜷縮在齊塵膝蓋上。
馬車搖晃,晃不掉齊塵心頭煩憂。
若這瘟疫真是仙人博弈的產物,自己必然是無能為力的,必然會見到尸橫遍野的情況。
庚金金丹仍然在發燙。
迷迷糊糊,齊塵進入夢鄉。
夢中出現一個人女子,她蹲在河邊,低著頭,手中不知道在忙碌一些什么。
身后,是無數失去神志的普通人。
似乎是被某種病癥全部感染,奄奄一息。
那女子看不清容貌,齊塵只能夠感覺到,這女人似乎在奮力的救治面前的百姓。
一個極其短暫的夢,齊塵醒來之后,房車仍然在搖晃,周諾在外面把著方向。
“庚金來自天闕?!?
“是老道長連同《曉夢要略》一起給我的?!?
“這兩者之間怕是有些聯系。”
連忙坐定調息,心頭的煩亂與胸口的呼吸這才稍微好了一些。
越往北走,天氣便越發的寒冷,房車所需要的靈氣越來越多。
二人一路上停留的次數越來越多。
直到地界風景均發生了變化。
遠處一片雪國。
“南北差異當真大?!敝苤Z踩著腳下薄薄的積雪:“而今不過十月份,這北方已經開始下雪了?!?
“東北六郡,下轄三十六城,半年的時間都在寒冷之中?!饼R塵道:“除了雪域宗,這么寬廣的土地沒有一個宗門在此。”
“到底是東北苦寒。”
行進半日,東北第一座城市便出現爺倆面前。
黑灰色的城墻在白雪當中十分耀眼,還沒有走進城門,路邊便堆著不少的尸體。
這些尸體無人收殮,胡亂堆放。
而城門口站著的,似乎是王都的官兵。
齊塵看的沒錯,地方兵與王都官兵的服裝制式有著較大的差異。
而且這里,還有許多修士的身影。
一道道流光朝著城外飛去。
“寒風城今日不許進出,周邊居民,當避瘟疫,速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