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萬籟俱寂。

手機的震動聲像一把鋒利的刀，割裂了夜的寂靜。

我猛地睜開眼，黑暗中，顧沉的手機屏幕亮著，刺眼的冷光映在他熟睡的臉上。一條未讀消息浮現在鎖屏上：

“親愛的，晚上早點過來哦，我會穿著你最喜歡的那件黑色蕾絲內衣在家等你。”

發件人：夏沫。

我的呼吸瞬間凝滯，血液在血管里凍結。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不受控制地顫抖。我想點開——可下一秒，顧沉翻了個身，手臂重重壓在我身上，仿佛在無聲地警告。

我僵住，連呼吸都放輕。

等他呼吸再度平穩，我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他的手機。密碼沒換，還是我的生日。

——多么諷刺。

消息下方，附著一張模糊的照片。我放大，指尖發冷。

照片里，顧沉摟著一個年輕女人的腰，她親昵地靠在他肩上，紅唇貼在他耳邊，像是在說什么悄悄話。

“怎么會......”我的喉嚨發緊，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明明昨晚他還溫柔地給我揉肩，說：“悅悅，你太累了，好好休息。”明明上周我們還在慶祝公司成立五周年，他在眾人面前吻我，說我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可現在，這條消息像一記耳光，狠狠扇碎了我所有的信任。

我死死咬住嘴唇，把手機放回原位，背過身去。滾燙的眼淚無聲地砸進枕頭里。

——顧沉，你騙我。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臥室，光影斑駁。

餐桌上，顧沉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領帶系得一絲不茍，仿佛昨晚什么都沒發生過。

我盯著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顧沉。”我開口，聲音沙啞。

他抬頭，挑眉：“嗯？”

“夏沫是誰？”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咖啡杯停在半空。

僅僅一秒，他又恢復了那副從容的樣子，甚至笑了笑：“公司新來的實習生，怎么了？”

“實習生會叫你‘親愛的’？會約你穿蕾絲內衣等她？”我把手機摔在桌上，屏幕亮起，那條刺眼的消息赤裸裸地攤開在他面前。

顧沉的表情終于變了。

他的眼神閃爍，喉結滾動，像是在快速思考對策。

但很快，他嘆了口氣，伸手來握我的手，語氣無奈又寵溺：“悅悅，你誤會了，這是她發錯的，本來要發給她男朋友的。”

我抽回手，冷笑：“那照片呢？也是發錯的？”

他沉默兩秒，忽然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其實，我正想和你談這個。”他語氣沉重，“梁醫生說，你的焦慮癥又加重了，可能會出現幻覺和記憶混亂……這張照片，根本不存在。”

我低頭，文件上赫然是XX心理診所的診斷報告。

患者：林悅。

癥狀：焦慮伴隨被害妄想，建議藥物治療及定期復查。

落款是昨天的日期。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他。

顧沉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發，眼神憐憫：“悅悅，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可我知道——

他在撒謊。

我盯著那份心理診斷報告，紙張在指尖下微微發顫。

顧沉的眼神溫柔得近乎虛偽，他輕輕嘆了口氣，像在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悅悅，你最近太累了，公司的事情交給我，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好嗎？“

我死死咬住后槽牙，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好啊。“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順從，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來。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裝袖口：“晚上有個重要客戶要見，不用等我吃飯。“

門關上的瞬間，我抓起咖啡杯狠狠砸向墻壁。

瓷片四濺，黑色的液體順著雪白的墻面緩緩流下，像一道丑陋的傷疤。

他居然想用一張偽造的診斷書就把我變成瘋子？

我顫抖著撥通了程靜的電話。

“我需要你幫我查一個人，“我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夏沫，顧沉公司的實習生。“

三天后，咖啡館

程靜將一疊照片推到我面前：“你老公和這個小姑娘，關系可不一般。“

照片里，顧沉和夏沫在高級餐廳耳鬢廝磨，在酒店門口擁吻，甚至還有一張是他們一起從珠寶店出來的畫面——夏沫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鉆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的胃部一陣絞痛。

程靜把照片攤在咖啡廳的桌上，陽光透過玻璃照在那些畫面刺眼的證據上。

“悅悅，我查過了，“她的手指點在其中一張照片上，顧沉和夏沫正從一家高檔酒店走出來，“他們每周三和周五都會在這里見面，已經持續了三個月。“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三個月。也就是說，在我們慶祝結婚紀念日的那天，在我熬夜幫他修改公司提案的深夜，他都在和另一個女人翻云覆雨。

那天晚上，顧沉破天荒地早早回家。他手里提著我最愛的那家甜品店的蛋糕，臉上掛著久違的溫柔笑容。

“悅悅，我們談談。“

他坐在我對面，修長的手指慢慢拆開蛋糕盒。是提拉米蘇，上面還用巧克力醬寫著“對不起“。多么諷刺的甜蜜。

“我和夏沫......“他深吸一口氣，“我們確實有過關系。“

盡管早有準備，這句話還是像刀一樣捅進我的心臟。我死死抓住沙發扶手，生怕一松手就會撲上去撕碎他那張虛偽的臉。

“但那只是一時糊涂，“他急切地抓住我的手，“我發誓已經結束了。可她不肯放手，她...她拍了照片。“

“什么照片？“我的聲音冷得不像自己。

顧沉的眼神閃爍，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一些...親密照。她說如果我不繼續見她，就把照片發到網上，毀了我們公司。“

我猛地抽回手。多么老套的勒索戲碼。但顧沉接下來的話讓我的血液瞬間凍結：

“悅悅，我想了個辦法。你幫幫我，好不好？“

他跪在我面前，眼淚說來就來。“你去嚇嚇她，讓她知難而退。你拿著刀，不用真的傷她，就做個樣子...“

“你瘋了嗎？“我難以置信地瞪著他，“讓我去持刀威脅人？“

“不會有事的！“他急切地說，“我都計劃好了。只要你按我說的做，她一定會害怕。悅悅，求你了，這是唯一能保住我們家的辦法...“

他的眼淚滴在我的手背上，溫熱又惡心。我看著這個曾經讓我傾心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好。“我聽見自己說。

顧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緊緊抱住我，在我看不見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