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雨薇將丈夫的嵴椎骨刺入胸膛時,整棟老宅像活物般收縮起來。墻壁滲出腥臭的血漿,地板裂開一道通往地心的深淵。無數鏡子的碎片在虛空中組成艾琳的臉,她終于說出最后的詛咒:
“你以為終結的是我?看看你腳下吧——”
林雨薇低頭,發現自己的影子變成了祖母年輕時的模樣。血月在這一刻碎裂,無數代被獻祭的女性的亡魂從裂縫中涌出,尖叫著撕扯她的靈魂。
在意識消散前的瞬間,她聽見嬰兒的哭聲從自己破開的腹腔傳來。血泊倒映出的畫面里,一個長著李明哲眼睛和艾琳嘴角的女嬰正在微笑,而她身后站著1947年手持斧頭的年輕祖母。
林雨薇在血泊中爬行,肚臍處鉆出一條黏滑的黑色臍帶。臍帶另一端連接著客廳地板下蠕動的肉團——那是由歷代流產胎兒融合成的「子嗣聚合體」。當她用剪刀剪斷臍帶的瞬間,肉團爆發出上千個嬰兒的哭嚎聲,地板縫隙滲出渾濁羊水。
“你殺了我們的媽媽......“聚合體表面浮現出七張孩童的臉,正是柳樹上吊著的透明人形。他們的聲音讓林雨薇鼻腔流血,記憶如毒蛇般撕咬神經:*原來每個被獻祭的女性,都在被迫孕育這些介于亡靈與惡魔之間的「界胎」
為尋找破除詛咒的方法,林雨薇闖入鎮長家。推開門的剎那,懸掛在客廳的水晶吊燈突然亮起——燈罩竟是用人皮縫制的,每片“玻璃“都是凝固著驚恐表情的孩童頭骨。
鎮長夫人從二樓款款而下,她的裙擺下伸出六條章魚般的觸須,末端長著布滿利齒的嬰兒口腔。“自從你祖母獻上第一個界胎,我們就獲得了這種進化。“她舔著觸須上的粘液,“現在該支付利息了。“
林雨薇轉身欲逃,卻發現整條街道的房屋都變成了蠕動內臟的形狀。鎮民們從門窗探出身體:書店老板的頭顱裂成八瓣菊花狀,每片血肉上都嵌著一顆眼珠;郵差的下半身與郵筒融合,投信口不斷吐出沾血的乳牙......
瀕死之際,林雨薇的血液滲入地下室的祭壇。當她再次睜眼,發現自己站在1947年的老宅廚房。年輕時的祖母正在熬煮一鍋散發惡臭的濃湯,湯里浮沉著半截人類手指。
“艾琳快跑!“林雨薇對正在晾衣服的少女大喊,后者卻穿過她的身體如穿過霧氣。原來她被困在時間的夾縫,只能眼睜睜看著悲劇重演:祖母將艾琳騙到地下室,斧頭砍進頸骨的悶響與百年前完全重合。
但當祖母舉起染血的鏡子時,林雨薇突然奪過鏡框——1947與2023的時空在鏡面交疊。她看見現代的自己正被臍帶怪物吞噬,而百年前的艾琳突然轉頭對她微笑:“你終于來了,容器小姐。“
時空裂縫中伸出無數透明觸手,將林雨薇拖入星空深處的神廟。巨大到超越認知的石像群俯視著她,每尊石像都是不同形態的祖母:有的長滿嬰兒手臂,有的渾身嵌滿鏡子,最中央的雕像腹部裂開,露出里面旋轉的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