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璟淮低頭想要去嗅她發絲的清香，低喃：“兩個都想知道怎么辦？”

姜若玖輕笑一聲，退后一步退出他的懷抱，肆意一笑，似乎又回到那個張狂紈绔的小侯爺。

食指挑逗般的劃過他的下顎，微微用力，捏住他的下巴。

“可我若是都不想說呢？”

明明比他矮的身高，可卻帶著比他還盛的氣勢，玩弄著，讓他莫名想要臣服，眼神癡迷得看著姜若玖。

樂正璟淮被她的眼神快要看爽，蠱惑般開口：“那就拿我來換。”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一旁的暗衛低著頭，打斷兩人的談話：“陛下，邊關傳信。”

樂正璟淮不舍的蹭了蹭她的指尖，眼神繾綣溫柔，“乖，等我忙完就回來。”

“暗一，送小侯爺回去。”

轉身一瞬間，他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暴戾君王。

“是。”

“小侯爺，這邊請。”

姜若玖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輕抬眼皮看向暗一：“他很信任你。”

這種信任和樂正璟淮對她的不一樣，更像是上級對下級的信任交付。

暗一低垂著頭，“屬下不敢。”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在那寢宮前，姜若玖頓下腳步，低斂的眼瞼將她的神色遮掩，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你跟了他多久？”

暗一離開的腳步頓住，不著痕跡的飛速抬眼望去，恭敬的說道：“十年。”

也許是想起來這是十年的回憶，暗一欲言又止的望著面前的女子，卻還是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不常說話的嗓音有些沙啞：“還請小侯爺對陛下好些，陛下的前半生太苦了。”

姜若玖被他這一舉動嚇得一驚，“你先起來吧。”

暗一搖搖頭，繼續說道：“若不是陛下，屬下早就已經死了。”

“這么多年以來，陛下在這深宮之中猶如行尸走肉一般，可唯獨對您，他才終于有了一絲活人的正常氣息。”

“或許旁人會給陛下冠之暴君的稱號，可您應該知道，陛下并非暴戾恣睢的人，所以，還請您相信陛下，陛下對你從未有過加害之心。”

是夜。

往日里早就已經睡了的人，今夜卻在軟榻上看著手中的小人書，恬靜而又美好的畫面。

樂正璟淮呼吸一窒，下意識的想要靠近他的神女，卻害怕因為自己的唐突而讓她消失，只好彳亍在原地。

直到姜若玖挑眉一笑看向他，“站那里作甚，過來。”

白皙如玉的指尖輕執起一杯酒。

樂正璟淮擔心她的傷口，正要上前將那酒杯拿走。

下一秒，那皓腕一轉，姜若玖淺笑著將酒杯遞在了他的唇角，“喏。”

樂正璟淮一愣，就著她的動作仰頭喝了下去，只顧著呆呆看著面前的她，哪里還顧得上這杯中是何物。

看著他這副模樣，姜若玖被他逗得不由輕笑出聲，指尖輕撫他嘴邊的水漬，笑罵：“蠢貨，你就不怕這酒杯被我下毒了？”

樂正璟淮抓住她的手腕，低喃輕語，眼底的情欲毫不避諱：“不怕。”

因為即便是毒酒，只要是她親手喂的，他也甘之如飴的飲下去的。

“這便是那吳有財口中說的不舉天子？”姜若玖含笑低頭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看著不像？”

樂正璟淮勉強從她的美色中抽離，聽到這句話皺皺眉：“什么意思？”

“一開始這吳有財說當今的陛下患有隱疾，所以宮中不便廣納嬪妃，可我瞧著也不像。”

樂正璟淮戲謔一笑：“所以，這就是你發覺我裝乖的原因？”

姜若玖一臉無辜的看向他：“我想，除了你之外，應該沒有會在別人受傷的時候，一邊哭一邊有反應？”

樂正璟淮低頭將她攬入懷里：“沒辦法，我已經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反應了，可是太喜歡你了。”

“那吳有財呢？”

“當今陛下的行程，不說他的貼身侍衛，就連我都有時不曾知曉，而那樂正祁卻能掌握你的行程，除了你那位貼身伺候的宦官外，應當別無旁人了。”

姜若玖躲了躲他的唇，“我給你說了你想知道，你的呢？”

樂正璟淮將她抱在床榻上，以一種占有的姿態將她圈禁在自己的懷里，耳鬢廝磨，娓娓道來著故事。

“先皇有一個很喜歡的兒子，自他成年后便立為了朝中的太子，太子敦厚賢德，大臣們都默許這是未來的天子，可意外總比明天先來。”

“太子因病去世，太子之位懸而未決，只留太子妃和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先皇因思念太子成疾，便親自教導起了嬰兒。”

“可直到嬰兒長大到了五歲小男孩，與宮人躲藏時，不小心從屏風處看到的一處惡心的畫面。”

“那個思念成疾的先皇和太子妃依偎在一起，他聽完了他們的纏綿，聽到他們是如何給太子下藥，從而在這個世俗之中更加理所應當的在一起。”

“而也是在這一天，男孩知道，自己是先皇和太子妃的結合，一個惡心而又骯臟的存在。”

“他開始不學無術，可先皇依舊力挺他為太子，直到他暴病，遺詔中也要求男孩必須登基為帝。”

“男孩有一個皇叔，他自小不比太子，可也算得上明正溫和，也是朝中大臣力挺的一個皇子之一，所以在男孩登基為帝后，他就借著這個機會趁機把控住了朝政。”

一個年幼的小皇帝，一個尚有聲望的先皇之子，孰輕孰重，自是一眼可分辨出來的。

樂正璟淮窩在她的頸窩，輕啞的嗓音繼續說道：“可這小孩對帝位并不在乎，他甚至有想過，將這帝位拱手相讓，只求他的皇叔能放他離開。”

“可他的皇叔卻會讓人每日都在熟熱的飯菜中放他過敏的花生，所以他開始害怕吃熟食。

如果他的文學和騎射開始有了亮眼，他就會得到越來越多的功課和責罵，他只能資質平平，甚至昏庸暴戾。”

“他想要離開…可他忘記了，這深宮之中自來就是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