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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章 想摸透

青云閣的密檔庫里,燭火將小洛的畫像映在石壁上,畫旁密密麻麻記著他的“老底”:某年某月在礦洞救過童工,某年某月為染坊的布匠出頭,甚至連他喜歡用靛藍染料、愛啃干硬的窩頭都寫得清清楚楚。

“找到他最在乎的人了。”執(zhí)法堂主捧著本賬簿,笑得眼角堆起褶,“去年在洛水畔幫過他的老船工,現(xiàn)在就在城南碼頭——只要把老頭抓來,不愁小洛不乖乖投降。”

閣主用玉如意敲著畫像上小洛的額頭,語氣篤定:“再去查,他肯定還有更隱秘的軟肋。是爹娘在鄉(xiāng)下?還是有個青梅竹馬的姑娘?人活在世上,哪能沒牽掛?”

他們不知道,小洛的爹娘葬在另一個世界的山坡上,墳頭的草每年清明都有人替他拔;他們不知道,小洛的“青梅竹馬”,是出租屋里那盆總養(yǎng)不活的綠蘿,臨死前還在給他的朋友圈點贊。

當老船工被影衛(wèi)拖到礦洞口時,小洛正在毒癮的間隙里磨劍。聽見老頭的哭喊,他握劍的手頓了頓,卻沒像青云閣預想的那樣沖出去——他確實欠老船工一條命,去年若不是老頭把他藏在貨艙底,他早被影衛(wèi)的箭射成了篩子。

可他更清楚,這是圈套。

“小洛!別管我!”老船工突然掙脫影衛(wèi),往巖壁上撞去,“他們說抓了我,你就會投降——我這條老命換你活著,值了!”

影衛(wèi)們沒料到老頭會尋死,慌忙去攔的瞬間,小洛的光劍已經出鞘,卻不是沖向老船工,而是劈向了礦洞頂?shù)某兄刂K槭Z然落下,正好堵死影衛(wèi)撤退的路。

“你瘋了?!”執(zhí)法堂主在煙塵里怒吼,“你不在乎他的命?”

小洛扶著咳血的老船工,青黑毒紋在臉上跳得猙獰,眼神卻異常平靜:“我在乎。但我更清楚,你們抓他,是以為我會像你們一樣,把‘牽掛’當成軟肋。”

他突然笑了,笑聲混著礦灰嗆得人咳嗽:“你們查的那些‘老底’,不過是我在這世上隨手做的事。我真正的家,在你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那里有我奶奶種的月季花,有我朋友煮的泡面,有不會把‘救人’當成罪證的陽光。”

這話像根針,扎破了青云閣所有的算計。他們以為抓住老船工,就抓住了小洛的七寸,卻沒算到,這個在神秘世界里摸爬滾打的年輕人,壓根就不屬于這里——他的“根”在另一個時空,那些被他們當成“軟肋”的牽掛,不過是他路過時灑下的幾粒種子。

紫云閣的搜魂犬在洞外狂吠,白衣弟子舉著他“曾偷過藥鋪的金瘡藥”的告示,試圖煽動百姓唾罵他。可小洛看著那些告示,突然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時,兜里只剩半塊沒吃完的面包,是藥鋪的掌柜看他可憐,偷偷塞了瓶最便宜的藥膏——那哪是偷?是施舍。

“你們不懂。”他將老船工護在身后,光劍在掌心轉出冷弧,“你們以為拿點陳年舊事就能毀了我?以為抓個認識的人就能逼我低頭?可對我來說,這些人和事,不過是這趟荒唐旅程里遇到的風景——好看,我多看兩眼;遇著豺狼,我就揮劍趕趕。”

他的軟肋,在另一個世界的出租屋里。是朋友留給他的那盞臺燈,是奶奶織了一半的毛衣,是他手機里存著的、還沒來得及發(fā)送的“我很好”。這些東西,青云閣挖遍神秘世界的角落也找不到,紫云閣的搜魂犬嗅遍千山萬水也聞不著。

當閣主得知老船工寧死不配合、小洛反而借著救人的混亂又殺了十個影衛(wèi)時,氣得將密檔庫的賬本撕成了碎片。他想不通,為什么這個看似有血有肉的年輕人,會突然變得像塊捂不熱的石頭——他不知道,不是小洛心硬,是他們用錯了力氣,打錯了靶子。

礦洞里的硝煙漸漸散了,小洛幫老船工包扎好傷口,看著對方眼里的疑惑,突然笑了:“他們總以為,人人都像他們一樣,把這里當成全部。可對我來說,這里只是段路,走得再難,也別忘了自己從哪來。”

青黑毒紋又開始爬了,可他的腳步卻比任何時候都穩(wěn)。他知道,只要心里那盞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燈還亮著,青云閣和紫云閣就算挖空心思,也找不到能真正刺痛他的東西——這或許就是他們最致命的疏漏:永遠算不到,對手壓根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又何談“揭老底”?

而這份“算漏”,恰恰成了小洛最鋒利的劍。當所有陰謀都打在空處,當所有威脅都碰不到軟肋,他的反抗,便只剩下最純粹的、為了守護“路過的風景”而戰(zhàn)的勇。

礦洞的巖壁滲著冰水,順著小洛的脊背往下淌,混著冷汗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水洼。毒癮發(fā)作到最狠時,他像條離水的魚,蜷縮在礦石堆里抽搐,青黑的毒紋在皮膚下游走,像無數(shù)條小蛇在啃噬骨頭。每根神經都在尖叫,仿佛要從骨頭上剝離,可他死死咬著塊磨尖的礦石,硬是沒發(fā)出半聲求饒——這就是他的“不一樣”。

尋常人被幽黑癮毒纏上,不出三日便會瘋癲,要么跪地求饒,要么自尋短見。可小洛偏不,他把每次毒發(fā)的間隙都當成喘息的機會,毒退的瞬間立刻磨劍,血和汗混著礦石粉末,在劍鞘上結出層堅硬的痂。

“你看他那樣子,”暗渠外傳來影衛(wèi)的嗤笑,“疼得像條狗,還攥著劍不放——閣主說得對,這樣的人才有意思,看他一點點被磨碎,比殺了他解氣。”

小洛聽得清楚,毒紋正爬過他的眼角,視線里的影衛(wèi)成了晃動的鬼影。可他突然笑了,笑聲嘶啞得像破鑼,震得水洼泛起漣漪——原來他們要的不是他的命,是他的屈服,是看他從“不肯低頭”變成“跪地搖尾”的戲碼。這才是最陰狠的地方:用無休止的疼痛,敲碎人的骨頭,再看這人渣一樣的茍活,以此證明自己的權勢有多“高明”。

他想起青云閣的鎏金大殿,那些錦衣玉食的人用銀簽挑著葡萄,談論著誰的“馴服術”更高明;想起紫云閣的聽雪樓,白衣弟子用活人試毒,只為看哪種死法更“有趣”。他們把權勢變成了凌虐的資本,把別人的痛苦當成下酒的菜,就像工地上的包工頭,拿著扣下的工錢去賭坊揮霍,還嘲笑民工“窮是因為笨”。

毒癮稍緩時,小洛扶著巖壁站起來,光劍在掌心轉出冷弧。劍身上的血痕已經發(fā)黑,那是他剛才毒發(fā)時,硬生生用劍背砸自己的腿才保持清醒留下的。他看著水洼里自己青黑交錯的臉,突然覺得可笑——這樣的權勢,就算跪在地上求他要,他都嫌臟。

他要的從來不是什么呼風喚雨的力量。是洛水畔蘇綰彈琴時,琴弦震顫的自由;是王嬸給孫子縫肚兜時,棉線穿過布面的安穩(wěn);是老李推著糖葫蘆車,在巷口吆喝時的踏實。這些東西,青云閣的閣主用金山銀山也換不來,因為他的權勢早已蛀空了他的心,連“人間煙火”四個字都認不得了。

“疼嗎?”冷光小影子蹭著他的手腕,冰紋里映出他眼底的紅,“要不……找個地方歇會兒?”

小洛搖搖頭,把光劍往巖壁上猛磕,震落的碎石砸在腳邊:“疼才好。疼著,才知道自己還活著,還沒變成他們那樣的怪物。”

遠處傳來影衛(wèi)的談笑聲,大概是在賭他這次能不能撐過去。他們以為折磨能摧毀一切,卻不知道有些東西比疼痛更頑固——是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污的倔,是哪怕爛在泥里也要看著太陽的癡,是認定“踩著別人往上爬的權勢,連糞土都不如”的清。

幽黑癮毒還在啃噬他的經脈,可小洛突然覺得,這毒或許是面鏡子。照出青云閣閣主捧著權力時的丑陋嘴臉,照出紫云閣弟子以虐為樂的扭曲心腸,也照出他自己——那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普通人,哪怕疼得滿地打滾,也攥著最樸素的道理:權勢若要以他人痛苦為食,那不如一輩子做個啃窩頭的凡人。

他拄著光劍往礦洞深處走,每步都在地上留下帶血的腳印。毒癮還會再來,痛苦不會消失,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永遠不會變成青云閣那樣的人。因為有些東西,比命還金貴——比如,不在別人的慘叫里舉杯,不在弱者的血淚里微笑,這樣的“干凈”,給再多權勢也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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