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笑道：“貧道有一事相詢，你可知哪里有那為非作歹，行兇作惡的牛類妖魔么？”

陰九腸搖頭道：“這……小吏只是憑著批文拿人的鬼差。”

李長生面色一黯，看來牛兒的這一法子也不行。

“小吏可以請問掌案判官，司房里有十類生死簿子，上面載有裸蟲，毛蟲，羽蟲，昆蟲，鱗介之屬，必定是記載著牛類妖魔。

請上真稍待片刻，小吏前去轉問。”

“這不麻煩吧？”

“上真放心，不麻煩也不麻煩。”陰九腸那青面獠牙臉上，努力擠出一個溫暖的笑容，看得頗為別扭。

“務必請稍帶片刻，若是上真斷了聯系，小吏便是無法進入此地了。”陰九腸說完，轉身化作煙霧。

李長生笑道：“俗語都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這陰司鬼差也真是通情達理。”說實話，這服務比前世柜臺服務還要貼心許多。

青牛說道：“你是三清門人，這些幽冥界的差人，平日里哪里得見，還不一個個跳著腳的巴結。他們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見了你都得恭恭敬敬。”

陰九腸一路狂奔，穿過一座大城，城上有鐵牌，上書“幽冥界”。

徑登閻羅殿上，側案上一個掌案判官正自查看生死卷宗。

那判官豹眼獅鼻，絡腮長須，頭頂烏紗，腰圍犀角，周圍凝吉祥霧靄，羅袍隱隱現瑞光，正是判官蔣欽。

忽見得陰九腸連蹦帶跳，奔了進來，跨過門檻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

蔣欽飲了一杯鬼菊茶，好整以暇說道：“老陰，我你說了多少次，行事端莊，你我乃是仙吏，主管生死陰陽之事。不是凡間那卑劣小吏。”

陰九腸徑奔入殿上，附耳在蔣欽耳畔，低低說了些話語。

“詢問牛類妖魔的情形？凡人問你就說么，還巴巴地跑來問我。回絕了。”蔣欽責問道。

“我不敢，他的來頭太大了。”

“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那道人，但是他腰上懸佩‘太清八景宮之主’”。

蔣欽立馬站起來，說道：“三清的人，你不早說。快，快把所有文簿給找過來。挑選符合上仙要求的妖魔。”

李長生等了有一盞茶的功夫，隨著一陣黑煙旋起，那身著青衣的陰九腸便出現。而這次，他在這一個頭戴烏紗，身現瑞光霧靄的仙官身后。

那仙官一見到李長生，便是躬身作揖，說道：“第一殿閻君佐使治事判官蔣欽，參見上真。”

“判官來了？不就是問個訊，怎么把人都改招來了。”李長生心中嘀咕。

蔣欽說著將一本青色簿子雙手奉上：“上真，按照您的要求，一共羅列出是九千七百二十六頭。”

“有這么多牛類妖魔？！”李長生大吃一驚。

蔣欽乃是能吏，何等眼力見，說道：“五生六道十類，妖精鬼怪輪回轉生，也屬其中。”

李長生飛快翻看那簿子，很快便是找到了一個目標，心中大定，笑道：“多謝仙官，貧道感激不盡。”

李長生在那篩選過的牛類妖魔冊子上，正巧看到了金兜山這三個字。

這可是以后青牛私自下界之地，而且此處也有牛類妖魔，便是選擇了此地。

見到這蔣欽懷中抱揣著一本厚簿子，李長生好奇道：“那就是生死簿么？”

“此物便是。”蔣欽點頭應是，見到李長生目有趣意。

“上真，想看您的陽壽天祿有幾何？”

“能行個方便？”

“自無不可，不知上真姓誰名誰，籍貫八字？”

李長生一一說了，蔣欽跟著翻閱，很快找到裸蟲中，魂字七十七萬六千五百號，注著李長生名字，該壽一百二十三歲，善終。

蔣欽取來弄墨大筆，將一字添上兩畫，卻是變成了九百二十三歲。

這一番操作看得李長生一愣。這也行。西游原文中，崔判官提筆為李世民隨手便是叫了二十年。

這蔣欽直接給加了八百歲。

蔣欽含笑說道：“上真已貴為仙人，雖然還沒有列入仙班，但也只是遲早，那時便不伏我等管轄。

九字開頭，看起來吉慶一些。這陽壽橫豎不過是個數字。您若是到了時日還未升仙，下官若在位上，還替你加上壽數。”

自從李長生拜入老君門下，便已經是不歸幽冥管轄。

畢竟，哪個鬼差也不吃擰，腦袋頭鐵到老君府下勾人。

李長生正欲拜謝，見到判官和鬼差目露惶恐之色，不敢承受躬身行禮，便只口頭說道：“多謝二位。”

陰九腸說道：“如果上真以后還要尋找妖魔，使用拘喚之法，喚小吏陰九腸的名字便可，小吏鬼字六萬九千三百九十號。”

這是專屬客服么？李長生心中暗忖。

李長生含笑應承。

幽冥界，生死路上。判官蔣欽在前，陰九腸恭謹行于后。

蔣欽說道：“那位上真似乎將目光投向了金兜山，你立刻去金兜山附近，若是見到上真出現，立刻稟告于我。我提調陰鬼使，帶鬼王，日游巡使，夜游巡使去。”

“這是為何？”陰九腸不解道。

“尋找作惡多端的妖魔，那上真自是為了要降妖除魔，若是他出現，我等便作路過，作為助力。”

“帶這許多陰鬼使路過，大人這是不是太假了。看出來我們是在成心幫助。”

蔣欽斜睨了一眼，哼聲道：“急公好義，拔刀相助，當然要讓人看出來。否則，那不白忙活了。

地府七十五司，我這判官在你等看來高高在上，在上面還有陰帥，閻王，鬼帝。我也不過是個蝦米。

六百二十年！我在陰律部下轄的這生死司，一干就是六百二十年。

若是能交好一位三清門人，進入陰律主部也并非不可能。到時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陰九腸聞得此言，心中涌起快意，自己也開始浮想聯翩起來。

……

待得最后一縷黑色煙霧消散，青牛再抑制不住得意之情，道：“哼哼，我這法子妙否？”語氣中有說不出的得意。

李長生笑道：“果是妙招，牛兒，這次多虧你了。”

休整了兩天后，到了第三天，李長生封山鎖禁，他將腰間懸佩的玉佩，施了一個小小幻術，模糊上面的字跡。

師父說過，佩戴這玉佩有辟邪的功效。因此李長生將之一只佩戴，只是上面的字，李長生出門將之模糊。

在無所有山并無大礙，就是怕出門之后，頂著這個名頭，吃虧折了面子，平白為師父丟面子。保險起見，便是施了一個幻術。

李長生看到了青牛，笑道：“今日我去降妖除魔。欲和我一同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