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山鬼巡山的傳說嗎？據說，每當夜幕降臨，山鬼便會帶著幽冥犬在山間亂石中疾馳。山鬼似乎偏愛在月光下休憩，而山崖巨石則是它們最常出沒的地方。

關于山鬼的外貌，人們的描述從未統一。有人聲稱山鬼只有拳頭大小，全身呈藍色，身披樹葉編織的裙子；也有人形容它們半人高，披著破布，面目模糊；還有人稱它們是身著白裙的美麗女子。

無論如何，很久以前，人們對夜間趕路總是心存忌憚。那時的人們常在田間勞作至天色漸晚，而南方的田地多位于遠離村落的山溝中，往返路程大約需要一個小時。

為了避免天黑后仍在山谷中逗留，人們會在太陽落山前收拾農具踏上歸途。然而，總有人因想多做些活計而耽擱時間，即使加快腳步，也難以在天黑前離開山谷。

此時，幸運的人或許會遇見一只健壯的狼犬。若遇到這種情況，人們通常會加快腳步，匆匆趕回家中。

盡管關于山鬼的傳說多種多樣，但真正聽說有人因遇見山鬼而遭遇不測的情況卻幾乎沒有。

不過，據說有些山鬼是成群結隊的。當太陽偏西，“老虎落山”時，它們便會在山谷中吹起喇叭。當地最厲害的喇叭師傅曾稱，那是他聽過的最動聽的喇叭聲。

為了驗證真假，我特意等到“老虎落山”——這是當地的一種說法，太陽即將落山，最后一抹余暉籠罩山頭的時刻。

山里的孩子苦，五六歲沒有上學的想法，也不用手幼兒園的苦。這樣的樂，最后都要在后面還上的。六歲才上學前班，馬馬虎虎奠定基礎。

我放牛的地方位于村東頭的一座小山包上，離村子不遠，大約半小時就能到家。盡管這樣，我望著那最后一抹余暉，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慌亂，陪伴我的只有一頭老黃牛和一只小牛犢。

老黃牛似乎也察覺到了天色漸晚，望著家的方向，發出低沉而悠長的哞哞聲。我瞥了一眼殘陽，發現那最后籠罩在山頭的陽光已經消失不見，天邊僅剩下一片淡淡的余暉。

我從石頭上起身，心中不由得一緊，趕忙拿起繩子牽著黃牛往山下趕。走到半山腰時，心中又涌起一絲不甘，于是又停留了片刻，深吸一口涼爽的山風，試圖平復內心的波動。

我真切地感受到，太陽落山后天黑得極快。短短幾分鐘，山里便顯得昏沉起來，夜色如同一塊巨大的帷幕，迅速地覆蓋了整個山谷。小牛也開始不安地蹦跳，似乎對即將到來的夜晚感到恐懼。

好在，這座山是長滿青草的山包，沒有亂石跑起來倒也方便了不少。而對面的山則截然不同，南方的上雖是低矮了不少，但應有的險峻卻絲毫不減，山勢陡峭，巖石裸露，給人一種難以攀登的感覺。

或許是昏沉的天色讓我感到不安，又或許是擔心真的有山鬼，我竟覺得這小牛有些過于調皮了。我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過去，沒砸中后更加惱火。

慌亂中，我眼角突然一亮，這才注意到山頂一塊石頭上竟然站著一名身穿白裙的女人。

“山鬼？”我輕聲自語，牽著老黃牛就往山下狂奔。我猛地一甩繩子，繩子打在牛身上，受驚的黃牛狂奔起來。此時，我也顧不上那只小牛犢了。

我緊緊拽著繩子，和老黃牛一起拼命往山下跑，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直到抵達山腳，才敢戰戰兢兢地往山頭望了一眼。

只見那牛犢還在半山腰上蹦跳著，我心中頓時涌起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盡管害怕，但還是害怕失去一頭牛犢子，在我的記憶里父親總是嚴厲。

那個時候，一頭牛也是極貴的。耕田的牛更是比命都重要，我開始有些猶豫了。

山上，那身著白裙的女人依然佇立著，身邊似乎真的有一條幽冥犬——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我鼓起勇氣，撿起一塊石頭朝山上扔去，試圖嚇走那白裙女人和她的幽冥犬。石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而她們卻毫無反應，依舊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也許根本沒看到，一個小屁孩扔塊石頭能有多遠呢？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暫時不去管那牛犢，先設法走出山谷。根據經驗，牛犢離母牛遠了，會循著牛鈴聲找過來的。于是，我拽著老黃牛，一路狂奔。

跑了一段路后，山上的小牛犢終于向我們跑了過來。

回到家，我氣喘吁吁地把剛才的經歷告訴了家人。

“阿媽！世界上真的有山鬼嗎？”我忍不住問。

阿媽十分肯定地告訴我：“沒有?！?

阿媽告訴我，這只是用來騙小孩的說法。老一輩人生活的年代，老虎時常出沒，尤其在“老虎落山”時最為活躍，夜里也常能聽到虎嘯聲。

阿媽回憶起自己還是嬰兒時，外祖母帶著她上山的情景。她說，那時候的山里人生活艱苦，女人坐月子時也要上山干活的，男人們則很少外出打工。

那時候，人們大多沒有走出大山的想法，只是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著簡單而艱辛的生活。

外祖母帶阿媽上山撿豬菜，老虎來了，外祖母就丟下阿媽跑了。

直到飯后才出去查看，阿媽也是命好撿回一條命，竟沒讓老虎撿去。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里總是浮現出那白裙子女人和她的幽冥犬的身影。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自從那次令人難忘的經歷之后，我便再也沒有勇氣在太陽西沉之后繼續逗留在那山野。

關于山鬼的神秘傳說，在我居住的村莊里流傳得更加廣泛，幾乎每個角落都能聽到人們在低聲細語地談論著。

每當夜幕低垂，黑暗籠罩大地，村民們總會不自覺地回想起那些關于山鬼的古老故事，心中既充滿了敬畏之情，又夾雜著難以抑制的好奇心。

我是個惜命的人，自小便對虎狼這類猛獸懷有一種本能的恐懼，老一輩的人們總是會講述，在他們年輕時那個年代，老虎吃掉小孩的事情是屢見不鮮的。

曾經也真切聽到過虎嘯的聲音，在山野荒林，那聲音倒是攝人心魄得很。奇怪的是，我竟未曾見過老虎。

奶奶說：那是曾經死去的老虎的魂魄，時不時出來作祟。那時我竟也信了。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曾經讓人膽戰心驚的虎嘯聲也漸漸地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如今當我再次回到那片山林，連虎嘯的聲音也沒有再聽說過，倒是為了見一眼那老虎專門買票啦！

山林中的許多怪鳥也變得稀少，有些種類甚至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蛟S它們是被過去的獵人捕殺殆盡，又或許它們選擇了遷徙到其他地方。老一輩的人們常常會說，山里的老虎會吃掉小孩，也許那些怪異的鳥兒也是因為害怕老虎而選擇逃離了這片曾經的家園。

不管怎樣，山里的夜晚總是顯得格外的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聲和風的低語。在這樣的夜晚，人們總會變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行為會驚擾到那些潛伏在黑暗中的未知存在。

躺在床上，透過窗戶望著外面皎潔的月光。那些關于山鬼的傳說，盡管我的母親曾經試圖用現實來否定它們，但這些傳說在我的心中卻始終揮之不去?；蛟S，這些傳說并非空穴來風，而是老一輩人為了告誡我們這些年輕人不要在天黑之后留在山里而精心編織的故事。

當然，也有一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真真假假之間，或許我們確實應該多一些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