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春刀與馬刀交鋒，撞出一陣火花。

各自刀鋒上的血液皆被震落。

二人策馬而過。

李子染眉眼兇狠，多爾袞神情猙獰。

馬背上交戰，用刀著實不利，李子染將刀歸鞘，抽出后背的一桿銳利長槍。

“多爾袞，今日你休想走出寧遠戰場！”

多爾袞獰笑一聲。

“這句話，我也原路奉還！”

若論武藝伸手，二人不分伯仲。

廝殺之時，周邊將士不敢近身，生怕會被誤傷到。

坐鎮在中軍當中的姚廣崇，好似是知曉了一切，他料到李子染和多爾袞會正面交手。

但是，多爾袞會漸漸落入下風。

在姚廣崇的命令下，數名悍將進行馳援，瞬間形成了七打一的場面。

明軍無需調令，距離最近的將軍們奔襲而來。

數十人在小范圍形成混戰。

刀光劍影，鋒芒畢露。

李子染盯準了多爾袞的心臟，本想一槍刺入，但流矢襲來，不得不偏移幾寸。

槍尖刺入其右肩，但也因為偏差帶來了破綻。

多爾袞忍著疼痛，一刀斬向李子染，他的胸前瞬間多了一道血色豁口。

雙方各自后退，卻并不打算就此休戰。

李子染看著不斷涌出的鮮血，但他此刻感覺不到疼痛，反而變得更加興奮。

這就是殺紅眼的典型表征方式。

正當打算再次交鋒時，戰場左翼忽然竄出來一群小股部隊。

從甲胄上看，是京畿預備軍！

李子染瞳孔猛地收縮。

“京畿軍？陛下的直屬部隊？”

“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情報上不是說，陛下要今夜才能抵達寧遠嗎！”

李子染有些不敢置信，不過他很快就在人群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就是沈煉！

多爾袞循聲看去，眼神微瞇，嘴里喃喃自語。

“國師到底是和尚還是道士，為何戰場的每一環，都能被他算的這么準確？”

“沈煉居然還真的加入戰場了！”

開戰之前，姚廣崇親自畫出沈煉的畫像，讓那群悍將全部都將這張面孔記在心里。

這樣的話，那么就可以實行計劃了。

多爾袞不再與李子染糾纏，迅速策馬回撤，但沈煉親自所率領的小股部隊已經加入戰場，就連他自己都在馬背上廝殺。

“陛下！”

看到沈煉，李子染逐漸冷靜下來，迅速來到他身邊。

“您怎么來了？”

“還親身踏入戰場！”

“你不是說過，此戰不會親自上陣殺敵的嗎！”

李子染的聲音接近怒吼，他正想叫人把沈煉送回寧遠城。

沈煉冷不丁地說道：“朕必須要先找到姚廣崇，才能將寧遠戰場的后金主力全部殲滅。”

“他一天不死，戰爭周期就會無限拉長。”

“目前朕可以確定，姚廣崇就在軍中，而朕必須以身做餌！”

情況緊迫，容不得沈煉向旁人解釋太多。

撂下這番話。

沈煉一騎絕塵！

不止是李子染，所有身在戰場上的將軍，都覺得頭皮發麻。

李子染嘶吼道：“還愣著干什么！快去支援陛下！”

“遵命！”

沈煉深入敵軍腹地，現在也顧不得戰場形勢。

誰都沒有想到，開戰之前，沈煉答應好好的。

一到戰場上，立馬就變了卦。

把孫傳庭和李子染的布局完全打亂。

可這，也正中姚廣崇的下懷。

得知沈煉入陣，姚廣崇波瀾不驚的心境當中，驟然間掀起滔天駭浪。

眼神中的激動難以言說。

“他終于還是意識到了！”

“那就在寧遠戰場上，決定我等逆流者中，誰才能改變這種歷史軌跡。”

姚廣崇走出中軍大帳。

依舊是一襲黑衣，但手中所執一把八面漢劍，并且找來一匹駿馬，直奔戰場而去。

同一時間。

沈煉被諸多后金軍圍攻，身上的黑色甲胄已被鮮血浸透，嘴里還在微微喘著氣。

“太久沒動手殺過人，現在居然還不如以前了。”

“嘖……”

看到前方的多爾袞勒住馬匹，轉頭朝著自己緩慢而來。

沈煉語氣平淡，問道：“姚廣崇在哪？”

“這就與你無關了，亂臣賊子。”多爾袞滿臉戲謔與蔑視。

在他眼里。

沈煉的確是個亂臣賊子，今日也必定會死在戰場之上。

“朕再問你一遍，姚廣崇在哪？”

看似平淡的言語，卻透露著一股令人驚懼的殺氣。

多爾袞神情一怔，心里不免生出些許恐懼。

沈煉身邊，都是來自后金軍的鋒芒，將其死死圍住。

即便如此，沈煉仍然沒有半點怯色。

多爾袞厲聲道：“殺了他！”

沈煉巋然不動，僅僅是掃視了一眼身旁之人，而他們也從這位神乾新帝的身上，感知到了一股比皇太極還要強悍的震懾力。

“算了，你不愿意說，朕也不繼續問。”

“宰了你之后，再去找姚廣崇也來得及。”

“多爾袞，再見了。”

話音剛落，一道刀光在眼前閃過。

多爾袞靠著本能進行躲避，但右臂還是被一刀斬落，整個人從馬背掉在地上，鮮血從斷臂處噴涌而出。

看到此般場景，那幫后金悍將們逐漸清醒過來。

紛紛朝著沈煉攻殺而去。

很不巧的是，李子染等人也已經支援過來。

李子染見狀，猛地將手中長槍投擲出去，貫穿了一名后金悍將的身軀過后，又迅速策馬來到沈煉身邊。

“陛下，末將救駕，還請恕罪。”

沈煉瞥了他一眼，漠然道：“朕也沒叫你來救駕。”

看起來，沈煉渾身鮮血，但沒有一滴血是屬于他自己的。

這些全部都是韃虜的血！

李子染略顯尷尬。

沈煉淡淡道：“既然來了，就把這些雜碎都給解決掉，然后跟著朕把姚廣崇揪出來，轉頭再來收拾戰場上的雜兵！”

“遵旨！”

單論身手，沈煉始終都是獨一檔。

即便是在戰場上，一對多絲毫不落下風。

多爾袞察覺到殺意愈發濃烈，想要強撐起身體，沈煉卻策動馬匹。

馬蹄結結實實地踩在多爾袞身上。

沈煉眼里的鄙夷，仿佛一把把刀子般，刺入到他的心底。

這時，沈煉翻身下馬，倒持繡春刀，刀尖對準了多爾袞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