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他們這祖孫三代,算不算“修真世家”?
書名: 作精公主翻車?七個美男跪求別走作者名: 風肆娘本章字數: 2016字更新時間: 2025-03-27 18:43:22
“公主,你這是含血噴人!”
“我含血噴人?”宋嬈棠毫不畏懼地上前和鄒敬對峙著:
“你剛才‘知罪’,卻哪句不是在用‘帝師’的身份來向我父皇施壓?”
“我倒要問問你,你不過給我父皇教授過《禮記》,怎么就敢忝顏自稱‘帝師’?”
“他老人家尊師重道,你就真的順桿爬?”
老宋家從公主的祖父、也就是先皇開始,路子就有點跑偏了——
先皇是個絕命毒師,成天就喜歡搞點藥啊、毒啊的小愛好,曾救過他那個時代身患疑難雜癥的學術大家;
學術大家為報答先皇恩情,便親自為現在的皇帝啟蒙,手把手教授課業,君子六藝無一不授……
唯一沒講過的,便是《禮》。
倒便宜了姓鄒的,混了個“太傅”的名頭~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這祖孫三代,算不算“修真世家”?
她爺爺,隱藏藥修;
他爹,裝都不裝,成天就想著成仙;
而她,師承合歡宗……
咳咳,扯遠了。
宋嬈棠定定地望著上首的皇帝:“父皇,您可知那位已經過世的學術大家,為何獨獨不教您‘禮’?”
“皇兒知道?”
“敢問父皇,太祖太上老君老子的《道德經》第三十八章里,講的是什么?”
“這有何難?”皇帝頭一次覺得上朝這么有趣,還能和自己的女兒坐而論道: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對!就是這句——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宋嬈棠擲地有聲地說:
“禮的本意,是通過對外在形式的約束,來表達內心的情感;”
“初作禮的人,自是內外一致;可口中喊著‘禮’的人,也當真如此嗎?”
她毫不掩飾地將眸光射向地上的鄒敬——
“《史記·孔子世家》中,就有一個孔子去齊國謀差事被齊相晏子拒絕的故事:”
“晏子說:‘周王室衰微,禮樂也缺失許久。如今孔子卻在刻意追求繁文縟節,教人上下朝怎么穿衣打扮、舉手投足;這種一輩子、幾代人都搞不清楚的禮,如何能治國理政、移風易俗、引導百姓呢?’”
“而現在鄒敬所提倡的‘禮’,又何嘗不是一種糟粕的復辟?”
“你渾說!”鄒敬此時也不顧得什么君臣之別了,一個骨碌爬起來,和宋嬈棠吵得臉紅脖子粗:
“不學禮,無以立。何錯之有?”
“好,本公主這就告訴你是對是錯!”宋嬈棠盯著鄒敬那雙渾濁的眼睛,寸步不退:
“你所謂的禮,就是過于崇尚喪事禮儀、耗費財物以寄哀情;”
“你所謂的禮,就是仗著自己能言善辯而自恃清高,不肯屈居人下卻從未為國家做出真正的貢獻;”
“你所謂的禮,就是給你那不成器的孫子游說一個官職,卻絲毫不在乎國家的前途會葬送在這種官員手里!”
鄒敬幾十年來從未遭受一個小輩如此怒叱,況且句句鞭辟入里叫他無從辯駁!
他被宋嬈棠逼得步步后退、直到狼狽地摔倒在地!
宋嬈棠接著說:“鄒大人,太傅大人,您可別說,那提出為高祖皇帝辦九九八十一日祭祀的人不是你,用一塊貞節牌坊逼死一個婦人的不是你,為自己孫子謀求官職、新娶了第六房小妾的人不是你?”
“你嘴上說著堯舜禹湯,肚里全是男盜女娼;說白了你所謂的禮,只是為了維護那利于你的過猶不及的秩序與綱常!”
“你從來都是為了你自己!”
“你、我……”鄒敬看著居高臨下的宋嬈棠,只覺胸口郁結,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皇上,老、老臣我……”鄒敬趴跪在地上,對上龍案后頭皇帝那宛如結冰般的視線,渾身的血液也寸寸變涼——
完了、全完了,皇上對公主的話深以為然,已然開始厭棄他這個“帝師”了!
宋嬈棠的話何其在理,皇上又如何會不聽呢?
“噗——”鄒敬噴出一口老血,生生被宋嬈棠罵厥過去!
眾朝臣對宋嬈棠無不肅然起敬——
從來都只有鐵齒銅牙的鄒敬罵別人的份,公主居然能把鄒敬罵個狗血噴頭!
況且公主所言句句引經據典、入木三分,說的他們這些個老臣都自愧不如啊~
活了這許多年,看事兒竟都不如一個二十出頭、年紀輕輕的小丫頭……
“爺爺!”一直龜縮在朝臣末尾的鄒建義,連滾帶爬地朝昏死的鄒敬跑了過去——
那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宋嬈棠,只聽他咬牙切齒地說:
“我爺爺即使千般不好萬般不好,難道公主就毫無錯處嗎?見色起意的人,明明是公主殿下您不是嗎?”
“是。”宋嬈棠大大方方地承認。
緊接著她一掀裙裾,落落大方地跪倒在金鑾殿上:“兒臣有錯,求父皇重重責罰!”
皇帝瘋狂地朝宋嬈棠擠眉弄眼:孩子啊,你這樣讓父皇怎么給你臺階下?
宋嬈棠對眼皮恍如抽瘋的老爹視而不見:
“這一切皆因皇兒色欲薰心,自恃高人一等,覺得韋嶷是賤籍便可予取予求;”
“韋嶷不甘于賤籍,一心為自己謀取出路,何錯之有?”
“父皇,孩兒懇求廢除惰民、樂籍、疍戶、伴當等賤籍!”
此言一出,舉朝嘩然!
“公主,萬萬不可,權貴、士農工商、賤籍,這是自古有之的慣例啊~”
“沒錯,沒有賤,何來貴?”
“公主,您只是搶了一個卑賤到不行的賤籍,不必有什么心理負擔的……”
宋嬈棠將他們的吵嚷拋到腦后,抬頭看向皇帝:“父皇,《道德經》第三十九卷講的是什么?”
怎么又是《道德經》!皇兒把《道德經》裝腦子里來上朝了?
皇帝心下此時是既欣慰又為難——
欣慰的是孩子長大了、聽話了,還知道讀書了;
為難的是過于懂事、十分執拗,為了達成心中所想,甚至不惜讓君父懲罰她啊~
“寡人知道皇兒想說什么,就像是寡人為什么要自稱‘寡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