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方向濃煙滾滾,天龍帝現場也響起了嘈雜聲。
有傳言說在天都宮內部發生了火災,赤宮的士兵們開始沖進去滅火。在靈演聚集的眾多人群中也升起了不安的情緒。
站在高臺上的武士長向官員們報告了情況,并告訴他們內宮的火災將由赤宮的武士們自行撲滅,不必過于驚慌。
一年一度的天龍祭無法立即停止,而且原本也沒有辦法這樣做。
匆忙疏散聚集在能演場的人群和攤販,反而可能導致更大的事故。
畢竟天都宮比一般的村莊大得多,內部的火災用緊急召集的士兵來解決更好。
“蘭啊!每個月的珠子都掉下來了!你去皇都那邊的攤販那里買點黃玉回來!”“是,是!”忙碌的節日也不例外。
雪蘭點頭答應了天龍府上等侍女的差事,沖出人群,突然抬頭望向白虎宮方向的天空。雖然風景在遙遠的地方,但看著升起的煙霧和紅色的火焰,不知為何感到不安。
無論如何,現在是作為天龍府的侍女該做的事情的時候了。
*
“貴妃娘娘為何會來到這種簡陋的地方?我現在樣子不太好。”“不,我有急事要問,所以趕來了。”
平日里也常喝酒的副將軍,在天龍祭這樣的大日子里,不可能不喝一杯。
正在本宮與三位高官在亭中飲酒的鄭世泰,聽到后宮失火的消息后,立刻起身離開了座位。雖然想著武士長會自己先行動,但也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管。
就在她剛要抖掉醉意,準備離開靈演臺時,前面出現了十幾名侍女簇擁的貴妃。“聽說您因中暑昏倒了,現在感覺還好嗎?”
“我來這里的原因就是這個。時間緊迫,我簡單說明一下。”貴妃考慮到周圍有很多人在聽,壓低了聲音說道,“似乎有人在我的劍柄香囊里放了毒藥。”
“”
...
聽到這話,副將軍的表情瞬間變得沉重。
這番話出自一國太子妃之口,其分量之重無需多言。“……這是真的嗎?”
“剛剛發生的事情,本宮還沒有正式調查。不過,從情況來看,白虎宮的夏德妃很可能與此事有關。”副將軍再次環顧四周,也開始壓低聲音。
貴妃特意如此秘密地傳達消息,似乎有其原因。“夏德妃怎么會做這種事?”
“乍一看像是夏德妃所為,但情況似乎并不簡單。因此,副將軍能否私下調查此事?”“您對我說這些,看來其他武官已經開始調查了。”副將軍鄭世泰是貴妃信任的人。
前任副將軍仁昌石是貴妃的叔叔,他去世后,鄭西泰接任了副將軍一職,因為他曾是仁昌石信任的部下。
“如果真是夏德妃所為,那么懲罰她即可,但若非如此,可能需要更深入的調查。能拜托的人只有副將軍了。”
“……這與剛剛發生的白虎宮火災有關嗎?”
“”
...
這巧合太過巧妙了。
貴妃與夏德妃的計謀失敗后,緊接著就是白虎宮的火災。仿佛有人想要掩蓋這件事,副將軍也感到很不舒服。
“確認了本宮的護衛被派往白虎宮。貴妃娘娘似乎還不知道這個事實。”副將軍帶著些許不安的表情說道。
“我還在疑惑為什么貴衛這樣的人力會進入后宮,如果是為了抓捕夏德妃,情況就對上了。”“護衛進入了白虎宮?副將軍所說的話是真的嗎?”“……您怎么了?”
仁貴妃突然顫抖了一下眼角。
那樣子看起來非常不安,副將軍也感到一種不祥的預感。“……將朱雀令牌交給個人信任的人,送到了白虎宮。”
“”
...
“或許,鬼手們不會有什么事吧……”
鬼手們是直接接受云城皇帝指示行動的直屬別動隊。根據其權威,對于一般問題,他們享有豁免特權。
如果目的是符合皇上的指示,他們甚至可以犯下殺人的最高機密部隊。
因此,天都宮內的人們聽到鬼手這個名字就會顫抖。作為皇上的直屬部隊,必須有這樣的威名。
“……不敢保證。現任貴妃隊長云白是我同期入宮的同僚,為了完成任務,他不擇手段。”仁貴妃瞬間顫抖了一下身體。
雖然知道雪太平的劍術實力,但面對本宮的貴妃們,能否安然無恙卻無法保證。‘我……也許做了多余的事……’仁貴妃不安地顫抖著聲音。
因為完全沒有想到鬼手會出現在現場。
而且考慮到雪太平的性格,完全無法預料鬼手們會發生什么樣的沖突。“副,副將軍請去巡視白虎宮……!也許……情況會變得更糟……!”
*
一個抖落木劍的男人獨自喃喃自語。
鬼手隊長云白緊握太成劍,審視著貴妃隊員們的位置。展開的陣法將從四面八方壓迫男人,不給他任何反抗的余地。
就這樣,三名先鋒隊沖向男人試圖制服他。“哈啊!”他們是披著黑斗篷的刺客。
手持反握的短刀沖上前,男人大步后退,逃出了攻擊范圍。
然而,藏在花園樹上的一名隊員從后方落地,大力揮劍。完美地抓住了男人的背后。但男人輕松地做出了反應。
他猛地蹬地跳起,避開劍擊后,用胳膊纏住隊員的脖子,順勢絆倒在地。-咳!
然后用手中的木劍猛擊對方的胸口,確認對方失去意識后,迅速后退避開弓箭手的箭矢。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般流暢,旁觀者看來簡直像是在演戲。
那之后男人的判斷是不可信的。
他踢開燃燒的門,沖進了燃燒的白虎宮。‘這樣...!’
即使再怎么展開陣法,也無法將人安排到燃燒的建筑物內部。
他直覺地意識到那個明顯的盲點,迅速躲開了鬼手隊員們的視線。要從遠處射箭的弓兵攻擊中安全,當然要找掩護。
即使如此...沒想到會在冒煙的建筑物里奔跑。萬一被倒塌的碎片壓住,肯定會瞬間受到致命傷。-掌握!“咳咳!”
就這樣在白虎宮屋頂上奔跑,繞過圍墻出來的男人制服了一個外圍的弓兵。即使只是一個普通隊員,也是屬于鬼手的人。
一擊制服一個人并不容易。男人敏捷且力量強大,一次攻擊就能讓人昏厥。‘不能慌張!’然而,鬼手隊長云白也是經歷過無數風浪的人。
如果要在燃燒的屋頂上奔跑,利用建筑物墻壁作為掩護一個個制服...首先消除盲點是最有效的。“弓兵們離開建筑物!能近戰的跟我一起沖進去!把那家伙引到能支援射擊的地方!”
云白和鬼手隊員們拔出劍,沖進了燃燒的白虎宮。
再次確認男人沖進建筑物后,鬼手隊員們一起沖進了白虎宮。
勇敢的貴胄隊員們并不害怕沖進燃燒的建筑物。‘這...可能是那家伙設下的陷阱...!’在多對一的戰斗中,最好的陣型是在開闊地帶一次性壓制。
所以,特意引導到狹窄的建筑物內部...尤其是視線無法保證的燃燒建筑物內部,很可能是那家伙的意圖。
然而,不能制造出在掩體間穿梭,先制服弓兵的情況。無論如何,都會被那家伙牽著鼻子走。
與其那樣,不如我們主導局勢,壓制那家伙更為合理。-轟!云白帶領著五六名戰斗隊員在白虎宮的屋頂上奔跑。
通往內室的走廊各處都留下了男人的痕跡。他在房間之間穿梭,觀察進入的隊員數量。“在內室里面!”
一名鬼手隊員大喊著,打破了內室的門沖了進去。
四面燃燒的那個房間是白虎宮的茶室。各種茶具和茶壺滿滿當當,但看不到里面的樣子。-咣!
那時,一個男人打破了旁邊的障子門沖了出來,襲擊了鬼手隊員。他壓倒了那個家伙,用木刀的柄多次猛擊他的臉。“咳,呃!”
“呃啊!”
然后抓住隨后跟來的一個鬼手隊員的衣領,扭斷后把他扔進了燃燒的茶壺里。-咣當!
然后又拿起一個茶壺,扔在了倒下的鬼手隊員身上。“啊!啊!著火了!”
剩下的三個人嚇了一跳,趕緊拿起劍,調整姿勢。
瞬間制服了兩個人的男人,在燃燒的茶室中央慢慢站直了身子。看他喘著粗氣的樣子,似乎相當疲憊,但完全沒有倒下的跡象。“十……四……”
這時,男人從剛才開始一直在喃喃自語的話終于清晰了。他在數剩下的鬼手隊員的數量。云白咽了一口干澀的口水。
這個男人,打算把聚集的鬼手隊員全部打倒。——咚!
還沒來得及回應,他就鉆進了旁邊隊員的懷里。然后揮動手中的劍柄,再次抓住衣領扔了出去。
被插在燃燒的障子門上的鬼手隊員痛苦地尖叫著,為了撲滅衣領上的火,不得不在地上打滾。
“啊!啊!”
之后,消失在煙霧中,打破窗戶出現,勒住了另一個家伙的脖子。
在燃燒的建筑里時隱時現的樣子,就像是從地獄里拉人的鬼魂一樣。“啊!啊!呃!該死!”
勒住一個人的脖子讓他失去意識后,把他扔到了院子里。回過神來,進入白虎宮的鬼手隊員只剩下云白一個人了。
“十……二……”
喘著粗氣,在燃燒的地板上重新握住劍的男人出現在眼前。
云白皺著眉頭迅速判斷了情況。要想制服這個男人,不能靠人數取勝。男人已經完全掌握了如何對付多數敵人的方法。
要抓住這樣的家伙,需要的不是戰略和戰術,而是更簡單、更強大的力量。云白將太成劍指向男人,說道。
“鬼手組長云白。”表明身份和名字,對于無名的武者來說,就像是在宣告要以劍鋒相見的宣言。蒙著黑面罩的男人瞬間顫抖了一下。
沒想到被稱為鬼手組長的家伙,竟然會向一個連身份都不知的武者表明所屬,并準備拔劍相對。
“身份無法透露。”
說完,男人也拔出了木劍。
盡管表明了云白的身份,對方仍然保持尊敬。僅憑這一點,就能知道他不是本宮的將軍級高官。云白將這個事實銘記于心,拔出太成劍向對方沖去。-嘩啦!
在燃燒的建筑內無法大力揮劍。劍擊的軌跡很容易就能推測出來。
對于已經達到劍術巔峰的男人來說,這種狹窄有限的環境簡直就是他的主場。男人迅速降低姿勢,用木劍猛擊云白的劍面。-咚!
木劍無法抵擋真劍。那樣的話,劍也會被砍斷。
在這種重要的戰斗中,每次抵擋劍擊都非常不利。
盡管如此,男人毫不在意地擊開云白的劍,隨即踢向云白的胸口。但云白抬起手臂抓住了男人的腿。
這也是云白計劃的一部分。他松開握劍的手,用雙手抓住男人的腿,將其甩向燃燒的門。-???!-咣!
“咳!”
男人發出一聲呻吟,再次握緊木劍。
自稱鬼手組長的云白。他絕對不是普通人。意識到這一點的男人,如果像對待普通歸宿隊員那樣對待他,自己肯定會吃虧。
云白拔出劍向男人沖去。-咚!
再次用木劍擊打劍面的男人,也意識到云白的力氣非同小可。雖然自己能赤手空拳打倒野豬,但對云白的力氣卻毫不遜色。在力量對決中無法明顯勝出。
那么在這里只能通過技巧和應變來擴大戰斗。云白也是這么想的。‘就算再怎么估計,也不到二十歲吧……這是什么怪力……!’
‘不僅如此……劍術也相當熟練……!我竟然不知道天都宮里有這樣的家伙?’
無論如何,現在他是敵人。不是作為武人表達敬意的時候。必須現在就把被趕進內室的男子解決掉。云白直接沖進內室,想要砍倒男子,但男子再次向后閃避。
他大幅度轉身,用腳踢開了云白的劍面。
無法直接接住鋒利的劍,只能一次次擊打側面。
那細膩的手法非同尋常。男子的境界已經超越了一般的上級武人。
是不是能輕易對付的對手。云白如此自言自語,迅速發起攻擊。
無論如何,對方似乎沒有真劍。在公平的對決中,這可能是無理的勝利,但在這種實戰中,不可能要求對方因為沒有劍而停下來。
那么,只能繼續猛攻。
云白的劍擊銳利,但男子一次也沒有被擊中。他直接沖出內室,轉移到旁邊的寢室。那里比內室更布滿帷幔。四周燃燒著,很難分辨視線。
如果就這樣不動,男子會利用視野的優勢,逐一制服歸宿隊員。必須在拉近距離時抓住他。云白進入寢室,環顧四周。
男子沖破濃煙,大幅度橫掃劍。‘好……!能擋住……!’
為了擋住男子的劍擊,云白緊緊握住劍柄。然而,他很快改變了想法。
‘不……!不擋!’
達到這種境界的男子,不可能如此輕易地直接攻擊。這是在誘導防御。相反,這里應該揮劍深入。
如果互相攻擊,拿著木劍的人不如拿著真劍的人更具致命性。“哈呀!”
然而,這甚至也在男子的預料之中嗎?
當云白揮劍時,男子已經不在原地。只有虛無的煙霧被斬斷。
在這種生死關頭,果斷的判斷也不過是男子的掌中之物。‘這瘋子……!’云白迅速后退,尋找男子的位置。
實戰終究是善于隨機應變的人占據絕對優勢。
積累的理論會融入身體,但在實戰中取勝的感覺,在某種程度上是天生的。而且,那個男人天生就有著極端的這種感覺。-哇!
從背后握著劍沖過來的男人的身影。
云白迅速握住劍并向后揮舞。然而,眼前看到的只有火焰。‘...什么?’
云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人手中的木劍...正在熊熊燃燒。不僅僅是劍刃部分,連劍柄部分也全部燃燒著。
緊握著燃燒的木劍,男人咬緊牙關,發出一聲怒吼。‘瘋了嗎...!’火焰沿著劍的軌跡編織。橫向兩次,縱向一次的軌跡清晰地刻在眼前。-呼啦!
咬緊牙關握著劍的男人眼中充滿了殺意。究竟為什么要揮舞著燃燒的劍。那是為了遮擋云白的視線。
達到境界的高手對決時,一瞬間的破綻就能決定勝負。
揮劍對手的姿勢、重心、接下來的動作方向。必須迅速收集這些微小的信息來決定下一步行動。然而,沿著劍軌燃燒的火焰閃爍著,擾亂了視線,使得無法預測男人的下一步動作。
“呃!”
‘首先必須拉開距離...!’
還沒等這個念頭結束,云白的懷里就鉆進了被燒傷的男人手。他擊中云白的胸口,然后像對待其他隊員一樣,將他摔在地上。
“咳咳!”
-咚!咚!
云白摔倒在地,松開了劍,男人一腳將劍踢飛。
云白感受到全身的劇痛,看著男人。男人的手指全是燒傷。
緊握著燃燒的木劍,只交手了四回合。就在那短短的時間里,男人的手已經完全紅腫。然而,男人憑直覺知道,那一瞬間的差距將決定勝負。云白的力氣并不遜色。
積累的武藝歲月也是遙遠的。
鬼手組長不是誰都能坐的位置。那些不中用的人只需幾個小時就會被淘汰,幾十年來一直在進行殘酷的訓練。
然而,天生的感覺有時甚至能顛覆積累的努力歲月。最多也就十五回合吧。
僅僅通過那幾次攻防,男人就憑直覺明白了要戰勝云白該怎么做。那種感覺不是通過努力就能得到的。
如果不是上天賜予的,就絕對無法得到。“呼……呼……”
筋疲力盡的男人,低頭看著云白,緊緊握住了拳頭。燃燒的白虎宮。
在中央的寢室里,背對著熊熊燃燒的火焰,男人。那被鮮血迷惑的猛獸低頭看著云白。云白輕輕閉上了眼睛。
不久,男人揮下的拳頭讓他失去了意識。積累的歲月鍛煉瞬間變得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