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漿在冰晶結界外凝固成黑曜石般的硬殼,噬靈魔蠱的嘶鳴聲逐漸遠去。葉無塵的右手仍緊緊扣著林婉兒的手腕,九竅玲瓏鼎的冰霜之力在他掌心凝結成霜花圖騰。林婉兒背后的火翼殘破不堪,翎羽間滲出的血珠還未落地就被高溫蒸成赤霧。
“你的眼睛...“林婉兒突然抬手撫上葉無塵的眼角。那里原本淡金色的瞳孔此刻爬滿血絲,細看竟有魔紋在虹膜深處游走。
葉無塵猛然驚醒般松開手,發現掌心不知何時生出了鱗片狀的紋路。九竅玲瓏鼎在識海中發出尖銳鳴響,鼎身上的血色紋路正順著靈力脈絡向紫府蔓延。他急忙運轉《太虛九章》,卻發現經文中的篆字正在扭曲成猙獰的魔文。
“屏息!“林婉兒突然將朱雀尾羽刺入他肩井穴。灼痛感讓葉無塵清醒過來,他看到尾羽上的南明離火正在焚燒侵入經脈的魔氣。
地面突然劇烈震顫,冰晶結界出現蛛網般的裂痕。透過縫隙望去,青銅棺槨已完全沒入魔淵裂縫,面具人正凌空繪制血符。每道符紋落下,太虛鼎虛影就黯淡一分,鼎身“太虛“二字徹底化作“魔淵“古篆。
“不能讓他完成血祭!“林婉兒咬破舌尖,以精血在虛空畫出朱雀焚天陣。然而陣圖尚未成型,她突然噴出大口鮮血——心口的朱雀圖騰正在龜裂。
葉無塵扶住搖搖欲墜的少女,觸手卻是一片滾燙。林婉兒的皮膚下仿佛流淌著熔巖,這是圣靈之力反噬的征兆。他忽然想起《天工造化訣》中記載的“陰陽相濟“之法,當即并指點向她眉心。
“你瘋了嗎?“林婉兒想要掙扎,“這時候雙修會...“
“不是雙修!“葉無塵催動雙生印記,青金二色靈力如游魚般沒入少女經脈,“這是太虛鼎的造化之力!“
冰火交融的靈力在兩人之間形成漩渦,林婉兒背后的火翼竟開始重生。新生的翎羽泛著淡金色光澤,每片羽毛都鐫刻著太虛鼎的銘文。她忽然看到葉無塵識海中的景象:九竅玲瓏鼎正在與魔紋角力,鼎耳處懸著半枚破碎的玉佩——正是當年母親留給他的遺物。
“原來如此...“林婉兒眼中閃過明悟。她突然咬破指尖,在葉無塵胸口畫出朱雀契約符:“以圣靈之名,結焚心之誓!“
烈焰從符文中噴涌而出,卻在觸及魔紋時化作鎖鏈。葉無塵感覺心臟被無形之手攥住,魔紋的侵蝕速度驟然減緩。與此同時,林婉兒發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雪白——這是以壽元為代價施展的禁術。
面具人似乎察覺到異樣,抬手召來九條魔氣凝聚的孽龍。巨龍撞擊冰晶結界的瞬間,葉無塵左手金印亮起,太虛鼎虛影突然倒轉,將整片巖漿池吞入鼎中。
“這里是...“林婉兒震驚地望著四周。他們竟置身于太虛鼎內部空間,腳下是星河鋪就的地面,頭頂懸浮著九尊形態各異的鼎器虛影。
葉無塵頸間的玉佩碎片突然飛起,在虛空拼湊成半枚陰陽魚。對應的缺口處,面具人腰間玉牌劇烈震顫,竟自行脫離束縛飛入鼎中。當陰陽魚完整閉合的剎那,鼎內響起滄桑道音:
“太虛魔淵,本是一體;造化輪回,皆在爾心。
星河地面突然裂開,那具青銅棺槨從裂縫中緩緩升起。棺蓋上的饕餮紋睜開血目,噴出腐蝕星光的毒霧。葉無塵下意識擋在林婉兒身前,九竅玲瓏鼎自動護主,卻在與毒霧接觸的瞬間魔紋大盛。
“不要動用靈力!“林婉兒扯住他衣袖,“你看棺槨側面的銘文!“
葉無塵凝目望去,青銅棺上竟刻著《天工造化訣》的殘章,筆跡與他幼時臨摹的母親字跡一模一樣。最令他震悚的是落款處的印記——那是雙生印記的完整形態!
棺蓋突然被從內部推開,蒼白手掌搭上棺沿。當那人坐起身時,葉無塵如墜冰窟:除了眼角多出一道魔紋,棺中人的容貌與他如同鏡中倒影!
“三千年了...“棺中人嗓音沙啞,“終于等到載體成熟。“
面具人突然出現在鼎內空間,他摘下饕餮面具,露出與玄冥子七分相似的面容:“恭迎尊上歸來。“在他身后,魔淵裂縫中伸出無數蒼白手臂,每只手掌都握著天工閣弟子的本命法寶。
林婉兒突然捂住心口,朱雀圣靈發出最后的悲鳴。她看到那些法寶中,赫然有林家祖傳的離火劍——本該在三百年前隨祖父失蹤的鎮族至寶!
葉無塵識海中的魔紋突然暴動,九竅玲瓏鼎徹底化作血色。棺中人抬手輕點,鼎身“魔淵“二字大放幽光:“來吧,讓我們結束這場持續千年的輪回。“
星河開始崩塌,太虛鼎空間正在被魔淵同化。在最后的清醒時刻,葉無塵看到棺中人頸間掛著半枚玉佩——與他懷中殘片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太極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