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淵的入口在星隕海最深處,凌羽的星辰之力剛觸碰到海面,海水便如活物般蜷縮,露出下方翻涌的血色漩渦。蘇瑤的凈化印記與漩渦中央的血魂旗產生共鳴,映出旗面上新增的兩道星芒——正是她與凌羽的命星軌跡。
“他們果然在這里布下天羅地網。”凌羽的逆世劍在掌心嗡鳴,劍鞘上的蘇寒血字突然發燙,“三百道血魂契約的力量,正在將整個血霧淵煉成殺陣。”
話音未落,漩渦中升起十二根血色石柱,每根都刻著與蘇瑤魔紋相同的咒印。蘇瑤的凈化之光掃過石柱,突然驚呼:“是‘十二都天神煞陣’,每個陣眼都封印著暗月殿歷代殿主的殘魂!”
凌羽旋身護住蘇瑤,星辰之力在體外凝成護盾。血色石柱噴出的血霧剛觸碰到護盾,便如硫酸般腐蝕出裂痕。他這才驚覺,血霧中混著靈墟后裔的精血,正是這些鮮血在削弱雙星共鳴的力量。
“羽哥,用逆世鏡碎片定位陣眼!”蘇瑤的指尖在鏡面上劃出星圖,“每根石柱對應北斗的一個星位,天樞位的石柱有蘇寒姐姐的劍意殘留!”
逆世鏡碎片亮起的瞬間,凌羽看見天樞位的石柱表面,果然有半道熟悉的劍痕——那是三年前蘇寒與血河同歸于盡時留下的。他不再猶豫,逆世劍化作流光,精準刺入劍痕深處,星辰之力順著裂痕引爆了石柱內的殘魂。
“不好!陣眼爆炸會引發連鎖反應!”蘇瑤的凈化之光突然被吸入血霧,“他們的目標不是殺死我們,而是借我們的力量喚醒都天神煞!”
血霧淵的海水劇烈沸騰,十二根石柱在爆炸中重組為巨大的血色傀儡,傀儡的胸口嵌著完整的滅世鏡,鏡面中倒映著凌羽和蘇瑤驚恐的表情——那是暗月殿用“心魔幻像”制造的心理攻擊。
“蘇瑤,閉上眼睛!”凌羽的聲音帶著顫抖,“別被鏡像吞噬神識!”
他的逆世劍斬向傀儡的滅世鏡,卻發現劍刃被鏡面吸收,反而增強了傀儡的力量。蘇瑤的凈化印記在鏡中世界亮起,映出傀儡核心處蜷縮的三百個魂靈,正是他們在星芒武堂救下的百姓。
“他們被當作人柱力封印在傀儡里!”蘇瑤的眼淚滴在鏡面上,“羽哥,滅世鏡的真正目的是吸收我們的營救之力,轉化為煞陣的能量!”
凌羽猛然驚醒,想起蘇寒殘頁上的警示:“暗月殿的‘以血養煞’之術,需借守護者的仁慈為引。”他突然收劍,將蘇瑤的手按在自己眉心,雙星共鳴的光帶在識海深處形成屏障:“用我們的神魂共鳴,直接攻擊傀儡的核心!”
兩人的意識沉入傀儡體內,看見三百個魂靈被血色鎖鏈捆在滅世鏡周圍。蘇瑤的凈化之光化作鑰匙,解開鎖鏈的瞬間,凌羽的星辰之力如潮水般涌入,竟將魂靈們的星芒印記凝聚成實質光箭,直射傀儡的滅世鏡。
“啊——”
傀儡發出的尖嘯震碎了血霧淵的穹頂,滅世鏡出現裂痕的同時,血霧淵的時空亂流開始崩塌。凌羽抱著蘇瑤沖向海面,卻被暗月殿新任殿主“血手”的身影擋住去路。此人的雙手由滅世鏡碎片組成,每根手指都能切割時空。
“雙星共鳴者,你們的救援,到此為止。”血手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血河大人用命換來的煞陣,足以吞噬你們的神魂——”
他的手指劃過虛空,十二道時空裂縫在凌羽和蘇瑤四周展開,每條裂縫中都涌出前任影殺衛的殘影。蘇瑤的凈化印記驟亮,卻發現殘影們的攻擊模式與他們在靈風谷的日常訓練完全一致,顯然是暗月殿長期監視的結果。
“羽哥,用‘星軌逆行’打亂他們的攻擊節奏!”蘇瑤的凈化之光凝成鎖鏈,纏住最近的殘影,“我記得你在星芒武堂改良過七星步,第三式可以——”
“不用改良,用最原始的招式。”凌羽的逆世劍突然變回雙星劍形態,“暗月殿以為我們會依賴新學的功法,卻忘了最初的‘星隕三連斬’,才是蘇寒姐姐親自教我的殺招。”
劍刃劃出的瞬間,蘇瑤看見他眼中倒映的不是敵人,而是三年前在小城后山,蘇寒手把手教他練劍的場景。那時的凌羽還帶著少年的青澀,如今卻能在絕境中,用最基礎的招式撕開敵人的破綻。
血手的滅世鏡手指在劍風下崩碎,他驚恐地看著凌羽和蘇瑤護著三百個魂靈沖向海面,突然引爆了血霧淵底部的血靈根。整個血霧淵開始坍縮,血色漩渦形成的黑洞,正瘋狂吸收著周圍的靈力。
“抓緊我!”凌羽將蘇瑤和魂靈們護在核心水晶的光罩內,星辰之力在足底凝成螺旋刃,“我們需要借時空亂流的力量沖出海面,但黑洞的吸力——”
“用逆世鏡碎片反射吸力!”蘇瑤想起在星淵宮的鏡靈傳承,“羽哥,把你的星辰之力注入碎片,我來構建鏡像空間!”
逆世鏡碎片在兩人掌心交疊,鏡面中倒映出另一個平靜的星隕海。凌羽咬牙將最后的靈力注入碎片,光罩突然被吸入鏡面,在黑洞閉合的前一刻,出現在星隕海的淺灘上。
三百個魂靈在凈化之光中蘇醒,他們的星芒印記比之前更明亮,仿佛經歷過生死后,對守護的信念更加堅定。凌羽跪在沙灘上,看著蘇瑤為最后一個少年撫平額間的血咒,發現她的唇角已滲出黑血——那是過度使用凈化之力的反噬。
“蘇瑤,你怎樣?”凌羽的指尖撫過她蒼白的臉,發現她頸間的星芒項鏈已完全碎裂,“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的靈力快枯竭了?”
蘇瑤勉強一笑,將頭靠在他肩上:“還記得在小城東門,你為我擋下毒鏢后說的話嗎?‘只要你活著,我疼點算什么。’現在換我來說——只要你和這些百姓活著,我的靈力算什么?”
遠處傳來靈風谷的號角聲,蕭天策帶著星芒武堂的弟子們趕來。凌羽看著弟子們用剛學會的凈化術安撫魂靈,忽然想起在血霧淵看見的場景:血手在引爆血靈根前,曾對著滅世鏡低語,“殿主大人,雙星的血已經足夠喚醒初代的殘影……”
“蕭天策,通知長老會,”凌羽站起身,逆世劍的劍刃在陽光下泛著血光,“暗月殿的真正目標不是我們,而是借我們的血,喚醒初代靈墟之主被封印的暗面——‘噬靈之主’。”
蘇瑤抬頭,看見他眼中倒映著逐漸散去的血霧,和淺灘上嬉戲的光魚群。那些曾在血霧淵差點被吞噬的魂靈,此刻正圍著光魚笑鬧,仿佛剛才的驚險只是一場噩夢。
“羽哥,”蘇瑤輕聲道,“你說,我們還能保護他們多久?”
凌羽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指尖按在自己掌心的星芒印記上,那里還殘留著血霧淵的溫度:“直到靈墟的每個角落,都不再有暗月殿的陰影。直到我們的孩子,能在沒有血霧的星隕海邊,安心地數星星。”
星隕海的浪花輕拍沙灘,光魚躍出水面,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投下銀藍色的光斑。凌羽和蘇瑤的身影在陽光下依偎,掌心的星芒印記與逆世鏡碎片產生共振,在沙灘上畫出小小的太極圖——那是他們在驚險逃脫后,對彼此、對靈墟最堅定的承諾。
驚險逃脫的喜悅尚未消散,新的危機已在血霧淵的廢墟中孕育。但凌羽和蘇瑤知道,只要彼此的手緊緊相扣,只要核心水晶的光芒還在閃耀,任何絕境都將成為他們逆世之路上的勛章,見證著雙星共鳴者,如何在風云突變的劫數中,為靈墟劈開一條通往光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