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笑著和眾人聊天,隨著安風收拾好東西,離開前陸沉突然想起來,自己那幾個室友好像都不在教室里。
跟劉夢打聽了下,原來幾人聽見北影廠那邊有劇組招募一個男配,都請假去試鏡了。
陸沉聞言點頭,挺好,大家都有自己的道路。
安風收拾出來的書本之類都裝在一個掛了好幾個小毛絨玩具的手提包里,好在包不是粉色的。不然陸沉拎著就有些違和了。
兩人兵分兩路,一個去找表演系的任課老師馮振延長假期,一個去找導演系老師請假。
還沒待走到教師辦公室陸沉就聽身后傳來喊聲。
“陸沉。”
陸沉驚訝挑眉,回過頭發現是導演系的年輕老師徐浩風,他是本校畢業后直接留教的老師。
區別于一些資格老的老師的嚴厲,學生的統一評級是多情趣,少戲言、重文法,輕規矩。
看見徐老師陸沉就覺得穩了,是這位的話自己應該可以輕松混過去。
不然碰上系主任司徒昭敦的話,少不得給自己來上一場思想政治課,讓自己好好打牢基礎,不要過早踏上社會諸如此類。
陸沉放下包,遠遠的便伸出手,走向多日不見的徐老師。
“徐老師,我可真是想死您了!”
陸沉握住徐浩風的手,用從大胡子那學來的法子,用力的握了握。
“撒手!那么用力你小子想害我是吧?”
徐浩風被捏的倒吸一口涼氣,快速抽回手,神色不善的看向面前正訕笑著的陸沉。
徐浩風本來挺高興的,自己教學的班級里面出現一個年輕的A類影展最高獎項得主,讓自己這兩天在領導前可是出了好大一個風頭。
結果這小子剛見面就往死里捏自己,讓徐浩風覺得自己是不是平常對他太客氣了,導致這小子有點太囂張了。
“嘿嘿,我哪兒敢吶!我這不是想著用力握手顯得真誠嘛。”
“真誠TM個屁,你有資源別說握不握手,光是到場人都覺得你真誠。
你沒資源你別說握手了,你就是跪下都不讓人覺得真誠。少給我學這一套。”
“是,是,徐老師說得對啊。”
陸沉一臉認真的點頭認同。
徐浩風看見陸沉這死出就頭疼,這小子是個狗脾氣,要是沒事情求著自己才不會聽自己白話那么久呢,早都跑了。
連忙擺手制止道:“行了,你快別說了。你小子我還不知道嗎?
你就直接說要干什么吧,能幫的我就幫,不能幫的事兒你免開尊口。”
“嘿嘿,要么說您是我親老師呢,真是瞞不過您啊。
是這樣的,我那批的假不是要結束了嘛,現在又有點兒事情,想著找您再批上幾天假期。”
“就這事兒?”
“就這事兒。”
“一共幾天?”
“先來個四十天唄。”
徐浩風轉身就走,被早有防備的陸沉伸手拉住。
“哎哎,徐老師別走啊,再商量商量唄?”
“還商量TM屁!你管這叫幾天?都TM一個多月了!”
“不是不是,少點兒也行啊。”
陸沉死拽著徐浩風的胳膊,就是不放手。
徐浩風掙了幾下發現掙脫不了,回過身無奈的對著死死扯住自己胳膊的陸沉道:“不是我不給你批假,是你在司徒主任那掛上號兒了,超過兩天的假都得去找他當面說明情況,我真幫不了你。”
“啊?不至于吧徐老師?”
陸沉有點兒傻眼,這不對吧,自己身為在校生拿了A類電影節大獎,怎么請個假還那么難,這不合理啊。
“什么至不至于的,主任是怕你步子太快,到時候后勁兒不足了。估計假能給你,不過一頓教育是少不了的。”
徐浩風很幸災樂禍,主任那個嘴巴是真厲害。
不罵你,但是一句句跟刀子一樣,專往你意志薄弱的地方扎,還TM一扎一個準。
罵你都不如這個難受,因為你自己心里清楚,主任講的事情都是存在的,畢竟真相才是快刀,刀刀沖著心窩子捅進來。
聞聽此言,陸沉臊眉耷眼的和徐浩風揮手作別,走向司徒主任的辦公室方向。
辦公室內,司徒昭敦正在做教學計劃,桌面除了書籍、辦公用品外,僅有一些電影分鏡頭腳本與一只老舊的玻璃茶缸,茶缸底飄著一層厚厚的茶葉。
“咚咚”
聽見敲門聲,司徒昭敦放下手里的鋼筆,溫聲開口道:“請進。”
陸沉狗狗祟祟的推開門,看見辦公室里端坐著的司徒昭敦,司徒昭敦身材清瘦挺拔,銀灰色短發梳得齊整,鼻梁上架著副金絲邊圓框眼鏡,鏡片后的目光溫潤而敏銳。
可陸沉看見這溫潤的目光就有點發怵。
無它,陸沉雖然學習一直不怎么好,但是屬于尊敬老師那一卦的,最怕的就是老師的耐心說教,既瑣碎又逃不掉。
“是小陸啊,進來吧。”
司徒昭敦看見陸沉,眼里就已有了笑意,作為一名把大半時光留在學院里的老師,他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學生有出息,眼前的正是這一屆最先冒出頭來的,就是性子急躁了些。
陸#沉走進辦公室,輕輕合上門,走到司徒昭敦問好。
“司徒老師好,打擾到您了嗎?”
“沒有的,現在沒什么要忙的,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司徒昭敦說話語速平緩,說話的同時注視著陸沉的眼睛,顯得平和又沒有距離感。
“司徒老師,天龍劇組那邊姜聞導演推薦我去學習,張導也同意了,給了我一個副導演的虛職,能跟在張導身后學習一下劇組統籌管理,我想向您請一段時間的假。”
陸沉斟酌了下,決定直接說。
“小陸,這次的假期我可以批給你。
不過......你得給我一份記錄,記錄你每天在劇組里看見的一切,幾句話就好。
可以是麻雀的形態,可以是燈光師的某個下意識的習慣。
我知道拿到了金麒麟獎項是一份難得的榮譽,但當四周都是稱贊的時候,也難免會影響到你的心態。”
“當身邊只有一種聲音存在,也就失去了前行的準確方向。”
司徒昭敦看著眼前筆直矗立著的陸沉,溫聲講道。
“費里尼為什么直到32歲才拍攝《大路》呢?你猜一猜。”
陸沉搖搖頭。
“司徒老師,我不知道。”
“因為導演要先學會看見。
看見一草一木如何生長,看見不同職業如何生活,看見春雪夏雷怎樣出現,也看見繁華里的一抹真實。
我想你也看見,看見這鮮花著錦后的一切。”
司徒昭敦從桌子上拿下一本微微卷頁的《電影語言》,伸手遞給陸沉。
陸沉接過書,有些疑惑。
“你從入學后就沒怎么上過課了,回去讀一讀這本書,我把我的一些感受都寫在了書里。
回校銷假的時候告訴我,什么是真正的實感,你又觀察到了哪些真實的感受。”
陸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沖著司徒昭敦深深鞠了一躬,捏緊手中的書離開辦公室。
PS:有兄弟批評說開學后節奏有些散了,其實我也感覺到了,大概是對于一些真實事件我都是去查資料才動筆,但是又沒辦法很好的和我自己的文風融合,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