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在培養皿中幽幽地重新燃燒起來,那火苗仿佛是從地獄底層掙扎而出的惡鬼,搖曳著詭異的光,將周圍的黑暗一點點侵蝕。橘紅色的火舌舔舐著培養皿的邊緣,散發著刺鼻的焦味,仿佛在訴說著被掩埋的罪惡。
夏臨透過防護面罩,看到的是焦黑如炭的實驗臺,宛如一片死寂的焦土。那些碳化的人體組織,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按照斐波那契數列的神秘規律重組。每一次拼接與蠕動,都像是惡魔在黑暗中精心編排的舞蹈,發出細微的“滋滋”聲,仿佛是死者的冤魂在痛苦地呻吟。
她顫抖著伸出手,用鑷子夾起1998年那場火災留下的殘片,那殘片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怨念,在鑷子間微微顫抖。當她將其置于電子顯微鏡下時,一幕更加恐怖的景象呈現在眼前:焦尸的線粒體DNA正以一種違背自然規律的方式逆向轉錄。每一段基因鏈的末端,都綴著藍雪花圖騰,那幽藍色的圖案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如同惡魔的眼睛,與她頸動脈那急促的搏動頻率完全同步,仿佛在宣告著一種無法言說的聯系。
“語義學灰燼分析完畢。”周謹言那陰森的聲音,混雜著八音盒齒輪卡頓的尖銳雜音,從昏暗的角落里傳來,如同鬼魅的低語。醫生手中的尸檢報告,正緩緩滲出淡藍色的組織液,那液體散發著一股腐臭與化學試劑混合的氣味,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的詛咒。“死者口腔殘留物含有你兒時的乳牙成分。”這句話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夏臨的心頭,讓她的身體瞬間僵住,恐懼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仿佛是被某種邪惡力量操控,夏臨的氟西汀藥瓶突然磁化。七粒膠囊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緩緩懸浮在空中,排列成顱骨解剖圖的形狀。隨著一陣輕微的“咔咔”聲,膠囊外殼裂解開來,顯露出里面微型焚化爐模型。那模型雖小,卻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毀滅氣息,仿佛隨時會將一切都化為灰燼。
當夏臨下意識地觸碰焦尸腕部那枚染血的銀鐲時,仿佛觸發了地獄的機關。防火警報毫無預兆地尖銳響起,那聲音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入她的耳膜,震得她腦仁生疼。與此同時,墻面的霉斑在聲波的強烈震動下,如同活過來一般迅速重組,逐漸勾勒出一幅記憶移植流程圖。箭頭的終點,赫然標注著她自己的生物識別碼,那串數字仿佛是打開某個恐怖秘密的鑰匙,卻將她推向了更深的恐懼深淵。
就在這時,灰燼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驅使,突然開始在防靜電工作臺上書寫。碳化顆粒緩緩移動,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操控,拼出了血色的文字:
<mem_transfer protocol 07:15>
Host:夏臨
Source:夏昭(1998.04.07)
這幾行字,宛如來自地獄的宣判,讓夏臨的血液瞬間凝固,心跳仿佛也在這一刻停止。
緊接著,通風系統像是打開了通往過去的時空隧道,猛地噴出二十年前的濃煙。濃煙滾滾而來,帶著刺鼻的氣味和燒焦的碎屑,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夏臨的視網膜上,陡然疊加出三重影像:此刻身處的實驗室,彌漫著恐懼與絕望的氣息;記憶墳場中的火場閃回,熊熊烈火肆虐,人們在火中掙扎慘叫,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殆盡;還有某個未來時刻,自己面色蒼白,神情麻木地簽署焚燒協議的生物簽名。這三重影像相互交織,如同一場混亂而恐怖的噩夢,讓她的思維陷入了極度的混亂,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當她的呼吸頻率在極度的恐懼與混亂中,不自覺地達到瀕死者的波動曲線時,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安靜的焦尸,聲帶突然振動起來,發出夏昭調試語音系統時特有的咳嗽聲。那咳嗽聲,在這濃煙彌漫的空間里回蕩,仿佛夏昭的靈魂正附著在這具焦尸之上,冷冷地注視著夏臨,每一聲咳嗽都像是在她的心頭狠狠地扎上一刀。
“看看真正的尸檢報告。”周謹言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冰冷而詭異。他用手術刀緩緩劃開自己的仿真皮膚,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內藏的微型投影儀射出一道幽光,在墻面上投出篡改記錄。1998年的法醫簽字欄里,夏臨那稚嫩的童年筆跡正以一種緩慢而又不容抗拒的態勢,逐漸覆蓋原版鑒定人的名字。看著自己兒時的筆跡一點點吞噬著真相,夏臨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就在夏臨沉浸在這無盡的恐懼之中時,灰燼中突然升起一株藍雪植株。它從焦黑的灰燼中頑強地生長出來,焦黑的根系如同猙獰的觸手,迅速刺穿了夏臨的防護服,徑直扎入她的靜脈。隨著根系的深入,記憶孢子如洶涌的潮水般被釋放出來,順著血管在她體內瘋狂蔓延。醫院手環發出急促而尖銳的警報聲,顯示腦電波出現47.3%的異變率,而這,正是宿主意識被覆蓋的臨界值。她驚恐地瞪大雙眼,拼命想要掙脫這恐怖的束縛,雙手用力扯斷植株。然而,植株被扯斷的瞬間,汁液如高壓水槍般噴濺而出,形成一片濃重的霧霾。在這片詭異的霧霾中,逐漸浮現出實驗室的監控錄像。畫面里,嬰兒時期的自己正被夏昭無情地植入腦橋接口,操作臺上的電子鐘清晰地顯示著2023年4月7日。這個日期,如同重錘一般,再次狠狠地撞擊著夏臨的認知,讓她對自己的身份和過去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懷疑。
“火災是最高效的記憶格式化工具。”周謹言冷漠地陳述著,仿佛在宣讀著黑暗的法則。他緩緩旋轉八音盒發條,伴隨著一陣清脆卻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焚化爐突然啟動。剎那間,熾熱的火焰如狂龍般噴涌而出,將整個空間映照得一片通紅。四百二十七個培養罐在烈焰中瘋狂舞動,如同被惡魔操控的傀儡,逐漸排列成非歐幾何體。罐內的胚胎在高溫的炙烤下,正通過量子糾纏重現夏臨的瀕死體驗。那一張張扭曲的小臉,仿佛在無聲地吶喊,讓人仿佛置身于地獄之中。
夏臨在意識即將崩解的邊緣,心中涌起一股決絕的勇氣。她強忍著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劇痛,啟動了反編程協議。氟西汀在體內迅速代謝,其產物如同星星之火,點燃了血液中的抗逆轉錄酶。剎那間,一股奇異而強大的力量在她體內爆發,她的瞳孔發生了奇異的蛻變,竟蛻變成了質譜分析儀。這雙眼睛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擁有了穿透一切虛妄的能力,讀取出灰燼最深層的加密信息——所有碳化顆粒皆由藍雪堿基對構成,而燃燒所釋放的CO?,竟攜帶著記憶移植程序的二進制代碼。這個發現,如同晴天霹靂,讓夏臨更加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所陷入的恐怖漩渦是多么的深不可測,而她,似乎已經到了絕境,卻又在這絕境之中,窺見了一絲或許能夠掙扎求生的希望曙光……
然而,命運似乎并不打算放過她。防火門突然毫無預兆地發生量子化坍縮,空間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肆意扭曲,產生出詭異的時空褶皺。夏臨在極度的驚恐與混亂中,身不由己地穿過這扭曲的時空褶皺,仿佛踏入了一個被詛咒的異度空間。
映入眼簾的,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兩個夏昭在熊熊燃燒的火場中背對背站立。一個身著防護服,神情冷漠而專注,正有條不紊地啟動焚化程序,火焰的光芒在她臉上跳躍,映出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另一個則穿著喪服,面容哀傷卻又帶著一絲決然,緩緩將嬰兒放入冷凍艙。濃煙滾滾,如惡魔的觸手般在她們身邊肆意翻涌,兩人的影子在這濃煙中相互交織,逐漸幻化成莫比烏斯環的形狀。而在這莫比烏斯環的中心節點,赫然嵌著那枚染血的銀鐲,銀鐲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承載著無盡的罪惡與秘密。
“認知同步率100%。”周謹言的聲音陡然響起,那聲音不再是單純的人聲,而是突兀地攜帶著機械合成音,仿佛是來自另一個維度的宣判。話音未落,伴隨著一聲尖銳的爆響,八音盒炸裂開來,碎片如暗器般四處飛濺。十二枚聽小骨在半空中瘋狂飛舞,如同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迅速拼出腦橋手術模型。那模型散發著一種冰冷而邪惡的氣息,仿佛在預示著一場殘酷的終結。“現在,完成最后的記憶收割。”這聲音在火場的喧囂中回蕩,如同惡魔的低語,讓夏臨的靈魂都為之顫抖。
就在此時,仿佛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灰燼在此刻停止流動,懸浮在空中,宛如一幅靜止的恐怖畫卷。夏臨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皮膚表面竟漸漸浮現出焦尸的碳化紋路,那些紋路如同無數條細小的蛇,在她的肌膚上緩緩爬行。每一道裂痕都像是一個微型揚聲器,正釋放出《藍雪搖籃曲》的聲波頻率。那原本應是溫柔的搖籃曲,此刻卻如同尖銳的針,直直刺入她的大腦,將她的理智一點點撕碎。
突然,消防噴淋系統毫無預兆地啟動,巨大的水壓使得噴頭噴出的水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然而,這并非普通的水,而是人造雨幕中的藍雪提取液。藍色的液體在墻面上肆意流淌,逐漸蝕刻出終極真相:
縱火者生物簽名:夏臨
時間錨點:1998/04/07→2023/04/07
這幾行字,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入夏臨的心臟。她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這個殘酷的真相,如同一個沉重的枷鎖,將她徹底束縛,讓她陷入了無盡的絕望與自責之中。她怎么也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是這場恐怖火災的始作俑者,而這一切的背后,似乎隱藏著一個跨越時空的巨大陰謀,正將她無情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