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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往生迷霧**

蜃樓城的珊瑚會發光。

沈寒秋割破手腕時，血珠在水中凝成發亮的藍寶石，驚散了盤踞在沉船殘骸間的燈籠魚。楚昭然望著那些隨波飄散的血珠，突然想起竹樓祭壇上發光的蠱蟲——它們同樣追逐著沈寒秋的血液，就像此刻魚群追逐著破碎的光斑。

“跟著血珠走。“沈寒秋的聲音透過閉氣丹傳來，帶著冰裂般的雜音。她鎖骨處的疤痕正在水下滲出金粉，順著洋流繪出雙魚紋路。楚昭然低頭看了眼掌心游動的活體地圖，那些發光的血管與珊瑚叢中的夜光螺逐漸拼合成相同的星圖。

巨型硨磲突然開合的聲響驚得兩人急退。貝殼深處躺著具水晶棺，棺中女子身著玄鐵堡初代戰甲，心口插著與沈寒秋一模一樣的裁云劍。更詭異的是她頸間玉佩，竟與楚昭然那塊形成鏡像對稱的陰陽魚。

“別看她的眼睛！“沈寒秋的警告晚了一步。楚昭然瞳孔中映出棺中人淚痣的瞬間，整座海底古城開始震顫。無數熒光孢子從珊瑚蟲口中噴出，在水流中織成致幻的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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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是帶著鐵銹味的。

七歲的楚昭然蜷縮在藥柜陰影里，看著父親將匕首插進孕婦隆起的小腹。血順著青磚縫流到他腳邊，凝成首尾相銜的雙魚。“用沈氏嫡女的血脈溫養玉玨，昭然才能活過弱冠。“楚懷瑾擦拭劍鋒的絹帕上，繡著“明月“二字。

畫面忽然翻轉。沈寒秋看見自己被鐵鉤刺穿琵琶骨，吊在沸騰的藥池上方。琉璃鏡中映出另一個“自己“正在學習玄鐵堡劍法，而真正的她每夜被灌入鮫人血。“記住，你是楚昭然的影子。“修羅島主的面具貼在耳邊，冷得像海底的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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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與幻境在孢子的作用下開始重疊。楚昭然看見沈寒秋化作青州城頭燃燒的戰旗，而自己的劍正刺向她心口；沈寒秋眼中楚昭然卻是修羅島主，正將青銅鑰匙一寸寸釘入母親胸膛。

“醒過來！“裁云劍刺入楚昭然肩頭的剎那，血色驅散了幻象。兩人傷口相觸處突然迸發強光，玉佩與玉玨自動合璧，投射出的光影在沉船桅桿上拼出密室方位。

暗門開啟的瞬間，二十年前的腥風撲面而來。密室墻壁用血畫滿星象圖，中央水晶棺里躺著大腹便便的女尸——與竹樓幻境中不同，這次她手中緊攥的婚書上，按著兩個血手印：楚懷瑾與沈明月。

“母親...“沈寒秋觸到棺槨的瞬間，女尸突然睜眼。無數冰晶自她口中涌出，在水流中凝成血書：“懷瑾屠城求藥，明月剖腹藏玨。雙兒俱承鮫血，因果輪回難逃。“

整座密室突然開始塌縮。楚昭然拉開發瘋般拓印星象圖的沈寒秋時，看見她后背浮現完整的北斗七星疤。逃生通道被亂石封死之際，沈寒秋突然將玉玨拍進他傷口：“記住，你才是鏡奴！“

血珠融進玉玨的剎那，楚昭然頸后浮現鱗片。他本能地揮劍劈向巖壁，劍氣竟引動暗流形成漩渦通道。浮上海面時，懷中沈寒秋已氣若游絲，而她手中死死攥著的，是從女尸腹中取出的青銅鑰匙——與楚懷瑾當年所用那把，正好能拼合成完整個雙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