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知道怎么又沒發表什么不當言論，老是解不了禁

陳一毛的華為Mate10在凌晨三點十七分發出嗡鳴，屏幕裂痕跳動著淡藍色的Excel表格。他猛地從行軍床上彈起來，手肘撞翻了三罐紅?？掌俊@是用奶茶店報廢的易拉罐自制的“提神醒腦風鈴”

“成了！”他對著出租屋泛黃的墻紙揮拳，眼鏡片上倒映著第14版《偶遇概率模型》。單元格C37用加粗紅色標著92.3%，這是根據蘇晚晚過去187天直播下播時間、外賣訂單地址和共享單車軌跡計算的黃金偶遇概率。

窗外的垃圾車正在清運廚余垃圾，陳一毛抓起用奶茶杯保溫套改裝的“戰術圍巾”，把自制追蹤器塞進帆布包。追蹤器是趙鐵柱用奶茶店報廢的藍牙耳機改造的，此刻正閃爍著詭異的綠光。

“今日變量包括：蘇晚晚昨晚直播時咳嗽兩次，推測上呼吸道感染概率67%：天氣預報顯示PM2.5指數超標，可能觸發過敏性鼻炎。”他蹲在小區綠化帶啃著隔夜菠蘿包，碎屑掉進《模型優化手記》，“所以最佳偶遇地點應從垃圾站東側調整至....”

“小伙子，紙箱歸我！”李大媽的鐵鉗精準夾走他墊在膝蓋的紙板，陳一毛整個人栽進枯萎的冬青叢里。等他頂著頭頂的枯葉爬起來時，發現七個拾荒大媽正用看同行的眼神打量他的帆布包。

“我不是來搶生意的！”他抱緊裝著三明治包裝紙的背包后退兩步，后腰撞上垃圾分類宣傳欄。李大媽從編織袋掏出本泛黃筆記拍在他胸口：“懂規矩就按《廢品分類經濟學》來，塑料瓶歸你，紙殼歸我。”

陳一毛低頭瞥見筆記扉頁的手繪K線圖，居然是某位拾荒前輩用廢品回收記錄的十年經濟周期。當他看到“2015股災期間易拉罐溢價23%”的批注時，蘇晚晚的米白色羽絨服恰好從街角閃過。

“目標出現！”他下意識啟動趙鐵柱編寫的追蹤程序，藍牙耳機傳來機械女聲：“正在規劃最有偶遇路線，建議跌倒姿勢參考《流星花園》第三集杉菜摔....”

“讓讓！”外賣電瓶車擦著他后腦勺掠過，陳一毛的戰術圍巾掛在了車把手上。他在人行道上被拖行五米，眼鏡飛進煎餅攤的甜面醬桶，最后撞上蘇晚晚小腿時，手里還攥著沾滿辣醬的《廢品分類經濟學》。

“同學你....沒事吧？”蘇晚晚捏著鼻子后退半步，過敏性鼻炎讓她的聲音像感冒的唐老鴨。陳一毛慌亂中摸到眼鏡往臉上戴，甜面醬在鏡片拉出淡褐色的馬賽克。

“這是行為藝術！“他舉著辣醬筆記強行解說：”我在驗證凱恩斯流動性偏好理論，當貨幣供給...阿嚏！“蘇晚晚羽絨服飄落的絨毛鉆進了他鼻孔。

路過的遛狗大爺突然大喊：”喲，這不是垃圾分類網紅嗎？“陳一毛這才發現自己的糗態被拍進了某位博主的viog，標題是《驚！復旦高材生為研究經濟學淪為拾荒》。

蘇晚晚憋笑憋出眼淚，掏出手帕遞給他：”你要不要去診所...“話音未落，陳一毛的華為手機突然外放警報：”警告!目標人物因過敏原繞行概率升至89%，備用方案啟動！“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綠化帶，趙鐵柱操縱的無人機正掛著”蘇晚晚今天真好看“橫幅升空，卻在觸及梧桐樹梢時被風箏線纏住。陳一毛狂奔救場時踩中自己松開的鞋帶，整個人撲進了可回收垃圾桶。當夜，陳一毛在奶茶店后臺清洗頭發里的茶葉渣時，蘇晚晚的微信彈了出來：”你白天說的凱恩斯理論，是指故意摔進垃圾桶來增加貨幣流動性？（哭笑）“他哆嗦著敲擊九宮格：”這是實證研究...“刪掉重寫：”我在驗證沉沒成本的可回收性。“

手機突然震動，趙鐵柱傳來最新數據：”兄弟，我H進氣象局的數據庫了蘇晚晚對柳絮過敏，下個月偶遇概率模型得重算！“陳一毛看著鏡子里頭頂粘著酸奶蓋的自己，把《廢品分類經濟學》第27頁”塑料瓶博弈論“拍在額頭上。

窗外飄起今冬第一場雪，蘇晚晚的直播提示音忽然響起。他沖進雪地舉起手機尋信號時，聽見她在直播間說：”最近遇到個奇怪的人，居然用甜面醬當發膠...“彈幕飄過無數”哈哈哈“，陳一毛的破洞球鞋陷在雪里，腳踝凍得發紅，嘴角卻咧到耳根。

Excel告訴我在這里偶遇的概率是73.6%！”陳一毛蹲在酸臭撲鼻的垃圾站旁，膝蓋上架著用奶茶包裝盒改裝的“概率檢測儀”，屏幕上跳動著的淡綠色的泊松分布曲線。他第七次核對手機定位——蘇晚晚每天下午三點零二分會經過這個路口買咖啡，誤差不超過三十秒。

十二月的寒風卷著爛菜葉拍在他臉上，陳一毛裹緊奶茶店報廢布料拼成的格子圍巾，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漏算了什么。當第14個礦泉水瓶骨碌碌滾到腳邊時，挎著蛇皮袋的李大媽終于忍不住戳了戳他后背：“小伙子，你占我地盤了。”

“這是科學觀測點！”陳一毛舉著寫滿微積分公司的硬紙板，發梢還粘著早上被風吹來的餛飩皮，“根據泊松分布模型，只要在λ+7.3的....”

“泊你個頭！”李大媽—一蛇皮袋抽飛他的檢測儀，變魔術般從懷里掏出泛黃的筆記本，“當年我用回歸分析法搶紙箱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封皮上《廢品分類經濟學》的手寫字跡驚得陳一毛瞳孔地震——這大媽居然用洛倫茨曲線分析垃圾站收益分布！

正當他顫抖著翻開第二章“可樂瓶價格彈性分析”時，馬路對面突然傳來噴嚏聲。蘇晚晚捏著發紅的鼻頭快步走過，淺綠漢服下擺在空氣中劃出過敏原濃度過高的拋物線。陳一毛的Excel表在寒風中嘩嘩翻頁，第37行“鼻炎發作繞道概率”的單元格刺眼地空白著。

科學？科學能算到姑娘家生理期，算不到老天爺刮什么風！“李大媽把撿到的監測儀塞回他懷里，金屬支架上粘著半片爛菜葉，”送你條免費數據——西邊垃圾車比東邊早來五分鐘，想偶遇就卡著酸臭味濃度梯度轉移！“

陳一毛蹲在綠化帶旁邊修改模型，突然被巡邏車探照燈鎖定?！蹦莻€偷井蓋！“保安的怒吼驚飛烏鴉，他抱著筆記本拔腿狂奔，左腳運動鞋在蹬墻逃跑時突然張嘴——鞋底夾層藏著的Excel速查表雪花般飄落。

“同手同腳還敢學人當跟蹤狂？”蘇晚晚看著業主群里的監控視頻憋笑，畫面中陳一毛正以順拐姿勢跳過減速帶，背后飄著《廢品分類經濟學》第158頁“塑料瓶回收最佳動能公式”。她沒注意到自己截屏的手指，正無意識地陳一毛摔倒的綠化帶位置畫了個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