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化蜂巢的脈動頻率與陸垣的心跳重合。

江夜雪的銀發正在他血管里生根，每根發絲都攜帶著量子編碼。陸垣感受到視網膜在灼燒，當他強行睜開雙眼時，看到的不是蜂巢結構，而是無數個自己與江夜雪在時間軸上掙扎的切片。

“同步率97.3%。“蜂巢意識體發出電子合成聲，“準備執行逆熵協議。“

陸垣的虎口光刃突然坍縮成普朗克長度。他意識到這不是武器，而是江夜雪用發絲編織的時空測不準原理具象化——當觀測者確定位置時，速度就變成概率云。

“動手！“江夜雪的聲音直接在他海馬體響起，“用我們的觀測悖論！“

陸垣將光刃刺入自己的∞符號。劇痛瞬間擊穿十二個平行宇宙，所有時間線的江夜雪同時發出尖叫。蜂巢意識體的晶化表面浮現哥德爾不完備定理的證明過程，數學符號在量子層面開始自相矛盾。

時空突然出現十維褶皺。

陸垣在超立方體中看到終極真相：蜂巢核心是父親冷凍的大腦，那些克隆體都是他嘗試拯救兒子制造的失敗品。1999年的子彈其實擊中了江夜雪，父親用最后的時間錨將她轉化為量子幽靈。

“你終于明白了。“江夜雪的虛影從光刃中析出，“時墟是我們共同制造的產房。“

蜂巢意識體突然爆發出嬰兒啼哭。所有克隆體開始逆向生長，最終坍縮成七歲的陸垣與十八歲的江夜雪。當兩個孩童的手掌相觸時，銀河百貨廢墟突然展開成巨大的曼德博集合體。

陸垣的視網膜開始播放人生走馬燈：五歲時江夜雪就是鄰居家的啞女，十五歲她在火災中消失，二十五歲作為時墟獵人歸來......記憶被不斷覆蓋修改，唯有虎口刺青始終灼熱。

“認知污染開始反噬。“江夜雪的實體正在蒸發，“必須用那個......“

她的遺言被蜂巢的數學尖叫淹沒。陸垣突然咬破舌尖，將混著晶屑的血液涂滿全身。當血液中的量子比特達到臨界質量時，他看到了超越三維的終極戰場——父親正與十二個江夜雪在希爾伯特空間廝殺。

“協議γ啟動。“陸垣用肋骨作筆，在虛空寫下狄拉克方程，“申請成為觀測者。“

時空突然降維打擊。蜂巢意識體被壓縮成克萊因瓶，陸垣在其中看到了所有可能性：父親在劫案當日調換了他和江夜雪的人生，時墟法庭的審判其實是父子重逢的儀式，而破曉教團的徽章正是江夜雪的眼角膜切片。

當江夜雪最后一塊身體組織融入光刃時，陸垣終于刺出終極一擊。這一擊同時存在于所有時間線，既殺死了1999年的劫匪父親，也摧毀了2023年的時墟蜂巢，更斬斷了2215年的機械江夜雪能源核心。

三維空間重新聚合時，陸垣跪在盛夏的銀河百貨廣場。兒童舉著奧特曼玩具跑過噴泉，電子屏顯示著1999年3月27日。他顫抖著摸向胸口，那里鑲嵌著半枚齒輪狀虹膜——江夜雪最后的觀測者之瞳。

便利店玻璃映出他的倒影，右眼正在滲出晶液。當倒影突然舉起反物質槍時，陸垣笑了。他知道這局時間棋局才剛開局，而真正的棋手早已在虛空中擺好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