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在靴底發出細碎的破裂聲,林軒背著昏迷的林雪兒在密道中蹣跚前行。
手背上的霜花不斷向臂膀蔓延,卻在觸及心口時被灼成白霧——丹田處那團金紅色光暈正隨著星砂寒風的呼嘯愈發熾熱。
“這是......“林軒踉蹌著撞開最后一道冰簾。
百丈冰窟中央懸浮著半透明的玄凰虛影,九條尾翎穿透十二根玄冰鎖鏈扎進巖壁。
冰棱倒垂的穹頂折射著幽藍微光,將虛影投在下方祭壇的凹槽里,正與林雪兒胸前若隱若現的凰羽印記重合。
林軒將林雪兒輕輕放在祭壇邊緣,指尖剛觸到玄凰虛影的翎羽,整座冰窟突然劇烈震顫。
七道血色符咒破空而至,將林雪兒封進三尺見方的冰晶棺槨。
冰面上浮起血煞宗修士的幻影,黑袍上卻繡著青云門暗紋。
“你以為韓立用命換的傳送陣能困住誰?“幻影譏笑著捏訣,冰晶表面頓時爬滿蛛網般的裂痕,“青云子師叔要的可不是活祭品......“
玄凰虛影忽然昂首長鳴,林軒掌心血珠不受控地懸浮在空中。
那些墜落在凍土上的冰晶血珠仿佛受到召喚,沿著凰羽紋路逆流回祭壇,在冰晶棺槨下方聚成血泉。
“以血為契!“古老的低語震得冰棱簌簌墜落。
林軒毫不猶豫地劃開掌心,精血潑灑在冰晶棺槨的瞬間,林雪兒胸前的印記突然化作金凰沖天而起。
玄凰虛影的鎖鏈應聲崩斷,兩道鳳凰清鳴交疊著貫穿冰窟,血煞幻影在聲浪中碎成冰渣。
“軒哥...別碰本源......“林雪兒蘇醒的剎那突然睜大雙眸,冰晶棺槨卻在她指尖觸及林軒的前一秒轟然閉合。
金凰虛影悲鳴著撞向冰面,十二道冰鎖突然調轉方向,將本源之力盡數灌入林軒天靈。
劇痛讓林軒跪倒在冰面上,眼前卻浮現出青云子手持陣盤的模樣。
那些被韓立鮮血激活的傳送陣紋,此刻在記憶里分明與禁錮玄凰的鎖鏈陣圖同源。
經脈中奔涌的本源之力突然沸騰,金紅火焰順著冰面席卷整個洞窟。
“老匹夫!“林軒怒吼著揮出火浪,撲來的數十幻影在烈焰中扭曲成灰。
玄凰虛影盤繞在他周身,尾翎掃過之處冰層盡化火海。
當他踏著火浪走到冰窟出口時,身后祭壇突然傳來冰晶碎裂的脆響。
林雪兒胸前的凰羽印記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心一點朱砂。
她望著滿地血煞宗修士的焦尸,突然抓住林軒染血的衣袖:“青云大比時你昏迷三日,師尊他......“
話音未落,整座雪山突然響起鐘鳴。
冰窟穹頂的星砂簌簌震顫,在火海中凝成青云子的虛影。
林軒掌心的金紅火焰突然不受控地倒卷,玄凰虛影發出痛苦的尖嘯,翎羽間纏繞著暗紫色的禁制鎖鏈。
百丈冰墻在鐘聲里轟然倒塌,林軒將林雪兒護在身后,看著火焰在指尖凝成血色冰晶。
山風卷著雪片灌進破口,某個染血的陣旗殘片正卡在冰縫中,旗面上韓立慣用的云雷紋正在滲出血珠。
韓立的青衫在罡風中獵獵作響,他橫劍擋在林軒身前時,劍脊上十三道云雷紋正逐一亮起。
林軒看清師兄左腕纏繞的玄冰鎖鏈——那分明是方才禁錮玄凰的陣法殘片。
“當年血煞宗夜襲藏經閣...“韓立反手震碎襲來的冰錐,筑基真元化作青鸞虛影撞向青云子,“我在暗格里找到的并非殘卷,而是師尊與魔宗往來的留影石!“
青鸞虛影在觸到青云子袖袍的剎那突然扭曲,元嬰期的威壓將冰面壓出蛛網狀裂痕。
林軒懷中的林雪兒突然悶哼,她胸前的金紅印記竟順著林軒手腕的鎖鏈,在二人之間流轉成陰陽雙魚圖騰。
“走!“韓立咬破舌尖噴在劍刃上,青鸞虛影瞬間暴漲三丈。
他腰間懸掛的玉玨突然崩裂,十二年前那個雨夜,師尊遞來玉玨時指尖殘留的魔煞氣息,此刻在記憶里清晰得刺眼。
空間裂縫在劍鋒下撕開時,林軒看見韓立鬢角飛速染上霜白。
筑基修士燃燒壽元撐開的通道里,無數青銅碎片在混沌中沉浮,其中一片劃過他臉頰時,上面蝕刻的“玄“字與林雪兒眉心血痣同時發燙。
“休想!“青云子袖中飛出九枚青銅鈴,鈴舌竟是半截凰骨。
林雪兒突然睜眼,指尖金芒點在最近那枚鈴鐺上,整串銅鈴頓時哀鳴著墜入裂縫。
她腕間的鎖鏈突然繃緊,林軒這才發現那些暗紫色禁制竟與青銅碎片產生共鳴。
空間亂流撕扯著傷口,林軒將昏迷的少女緊緊護在懷中。
當青銅冷意滲入骨髓時,他腕間鎖鏈突然發出清越的鳳鳴。
混沌盡頭隱約浮現的巍峨輪廓,讓玄凰血脈在經脈中沸騰如熔巖——那分明是記憶殘片里,上古戰場中央懸浮的...
“抓??!“林雪兒突然揚手拋出凰羽,金紅流光化作索橋橫貫虛空。
裂縫閉合前最后一瞬,林軒看見韓立被青銅鈴貫穿肩胛,卻仍用劍柄將某個染血的玉簡彈入亂流。
當雙腳踏上實體地面時,林軒喉間的血腥氣尚未散去。
懷中的林雪兒睫毛顫動,她眉心血痣已變成展翅的凰鳥圖騰,而兩人腕間的鎖鏈此刻正指向同一方位。
雪霧散盡的剎那,林軒瞳孔劇烈收縮。
萬丈深淵之上懸浮的青銅城池,飛檐斗拱間纏繞著玄凰形態的鎖鏈,那些鎖鏈末端沒入云層的方向,隱約可見十二座倒懸的冰山如鐘擺高懸。
林雪兒突然按住心口,她腕間的鎖鏈發出類似青銅銹蝕的嘎吱聲。
城門處兩尊石像的盔甲紋路,竟與青云子道袍上的暗紋如出一轍。
當寒風卷起地面積雪時,他們看清了青銅地面遍布的凹槽——那些蜿蜒的紋路,赫然是放大萬倍的凰羽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