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的銅鈴聲驚起林間寒鴉時，李巖正蹲在溪邊清洗藥簍。腐尸化靈蠱分裂出的三百只工蠱潛伏在水底，它們的復(fù)眼映出三里內(nèi)所有活物動向。西牛賀洲邊境的鎮(zhèn)魔塔在天際若隱若現(xiàn)，塔頂佛光如利劍懸在頭頂，讓他懷中的青銅鼎始終維持著最低靈力波動。

“老丈，這株七葉蓮怎么賣？”年輕修士的靴底碾碎枯枝，李巖的脊背微微佝僂，指甲縫里提前抹好的藥泥散發(fā)著刺鼻腥味。他顫巍巍舉起三根手指，袖口滑落的鐵線蠱已纏住對方腳踝——這種蠱蟲能感知靈力流動，隨時準備注入麻痹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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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羅鎮(zhèn)的青石板路上飄著檀香，李巖用三株偽裝的赤髓草換來通關(guān)文牒。他選擇臨街最破舊的客棧落腳，屋角的驅(qū)邪符被悄悄替換成噬靈蠱褪下的蟲殼。子時梆子響過七聲，地磚下的養(yǎng)蠱陣開始運轉(zhuǎn)，青銅鼎吞吐的地脈毒火被佛光壓制成螢火蟲大小的光點。

“戌土位需三斤朱砂，亥水位要活泉眼...”他對照《蠱材圖譜》，將白日采購的材料分門別類。特制的陶罐里泡著鐵線蠱幼蟲，罐底鋪著西牛賀洲特有的降魔杵碎屑——這些蘊含佛力的金屬能刺激蠱蟲產(chǎn)生抗性。窗欞突然震顫，三只巡天司的搜魂蠱撞上蛛網(wǎng)般的匿影蠱群，在掙扎中被工蠱拖入地下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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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外亂葬崗的磷火比往日更盛，李巖在丑時潛入時戴著人皮面具。腐尸化靈蠱分裂出千只工蠱清理痕跡，它們的鞘翅摩擦聲完美融入夜梟啼叫。新死的乞丐尸體被拖進養(yǎng)蠱陣，十三根刻著鎮(zhèn)魂咒的青銅釘封住七竅，防止尸變驚動佛修。

“丙火為心，癸水為引...”他按《天蠱殘篇》布下九宮煉尸陣，陣眼埋著從黑水城帶來的怨魂珠。當?shù)谝豢|尸氣滲入鐵線蠱體內(nèi)時，鎮(zhèn)魔塔方向突然傳來鐘鳴。李巖果斷捏碎手中的瞬移符，留下替身蠱繼續(xù)運轉(zhuǎn)陣法。三息后佛光掃過亂葬崗，替身蠱在金光中化作青煙，真正的蠱蟲已在三里外的樹洞中繼續(xù)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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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羅鎮(zhèn)鬼市開張那夜，李巖在斗篷里墊了七層隔靈紗。攤位上擺著偽裝的藥草，真正的貨物是罐底暗格里的鐵線蠱卵。當巫蠻族的戰(zhàn)士腰纏血蟒經(jīng)過時，他的指尖始終扣著爆裂蠱卵——這是用佛前燈油浸泡過的蠱蟲，爆炸時會散發(fā)出檀香味混淆視聽。

“老丈，這罐腐心草我要了。”戴青銅耳環(huán)的蠱修扔下靈石，袖中探出的窺視蠱剛觸及罐身，就被鐵線蠱無聲絞殺。李巖渾濁的雙眼盯著對方脖頸處的蛇鱗紋，收錢時“不慎”掉落半片陰髓玉。那蠱修瞳孔驟縮，抓起玉石匆匆離去——這正是李巖想要的結(jié)果，玉石上沾染的尸毒會讓他三日內(nèi)無暇他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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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魔塔第七次鳴鐘時，李巖在客棧地窖完成鐵線蠱的最后培育。三百條泛著金光的蠱蟲在特制陶罐中游弋，它們的口器能穿透佛門護體金光。窗紙突然映出巡天司飛舟的輪廓，他迅速將陶罐埋入裝滿香灰的米缸，佝僂著背蹲在灶臺前熬制藥粥。

“搜查逃犯！”官兵踹開房門時，藥爐正騰起刺鼻的驅(qū)邪煙。李巖劇烈咳嗽著掀翻藥罐，滾燙的藥汁潑在搜魂羅盤上。趁眾人手忙腳亂，他袖中的鐵線蠱已鉆入地板縫隙，將藏在地窖的養(yǎng)蠱陣暫時封印。當羅盤恢復(fù)運轉(zhuǎn)時，只能探測到滿屋藥渣的混沌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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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第三十七日，商隊抵達摩訶城郊外。李巖的背簍里多了三件關(guān)鍵物品：從鬼市換來的《菩提禪院藥典》、在驛站順走的佛前供奉香灰、以及用鐵線蠱從巡天使身上竊取的邊境布防圖。他在溪邊清洗藥材時，腐尸化靈蠱正在消化昨夜捕獲的佛門護法獸——那只倒霉的獅獒獸，此刻已化作蠱蟲進階的養(yǎng)料。

“該換皮囊了。”李巖望著水中倒影，用腐心草汁液將白發(fā)染成灰褐。新的人皮面具用獅獒獸的腹部軟皮制成，散發(fā)著淡淡的護法獸氣息。當商隊穿過摩訶城結(jié)界時，守城僧侶的降魔杵微微發(fā)亮，卻被他腰間懸掛的偽佛牌誤導(dǎo)——那是用香灰混合蠱蟲絲仿制的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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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客棧廂房內(nèi)，青銅鼎終于解除封印。李巖將白日采購的三十七味藥材投入鼎中，鼎身饕餮紋在月光下泛著幽光。腐尸化靈蠱懸在鼎口吞吐毒火，將佛門香灰煉化成抗性藥粉。當鎮(zhèn)魔塔的鐘聲傳來時，他早已將煉蠱陣轉(zhuǎn)移到地下三丈的鼠洞，洞壁貼滿用巡天使飛舟殘骸煉制的隔靈符。

五更雞鳴時，三顆泛著金光的蠱丹滾落掌心。李巖沒有急于吞服，而是先喂給籠中捕獲的佛門靈雀。當確認靈雀在佛光下安然無恙后，才將蠱丹含在舌下緩緩煉化。朝陽穿透窗紙的瞬間，他佝僂的身形似乎挺直了半分，眼底流轉(zhuǎn)的蠱文被完美隱藏在渾濁的眼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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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隊啟程那日，李巖的背簍里多了捆“驅(qū)邪艾草”。真正的收獲是艾草芯里藏的《摩訶城地脈圖》，以及三枚從佛塔香爐順走的愿力銅錢。當商隊頭領(lǐng)詢問是否需要護衛(wèi)時，他顫巍巍指向隊伍末尾的瘸腿老漢——那是用乞丐尸體煉制的傀儡，體內(nèi)埋著三只隨時可以自爆的鐵線蠱。

西行路上，李巖的草鞋始終沾染著新鮮的泥漿。每處歇腳地，他都會在樹干刻下看似隨意的劃痕，實則是用蠱文標記的靈力節(jié)點。當商隊終于抵達西牛賀洲腹地時，三百個標記點已連成隱秘的逃生網(wǎng)絡(luò)，每個節(jié)點都埋著足以炸毀追兵飛舟的爆裂蠱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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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羅鎮(zhèn)往西八百里，李巖在廢棄驛站發(fā)現(xiàn)半卷《蠱修手札》。泛黃的紙頁記載著佛土特有的琉璃凈火，這種火焰能凈化蠱蟲戾氣而不傷其本源。當夜他潛入百里外的古寺遺址，用鐵線蠱從佛像眉心摳下三粒琉璃舍利。腐尸化靈蠱在佛前燈臺吞吐毒火時，背甲上的龍鱗紋路竟泛出幾分莊嚴寶相。

巡天司的飛舟掠過夜空時，李巖正將新煉制的凈火蠱封入玉瓶。這些蠱蟲的分泌物能暫時模擬佛門氣息，足夠支撐他混入下個城鎮(zhèn)。當?shù)谝豢|晨光刺破云層時，驛站廢墟只留下幾處焦黑的篝火痕跡，還有被鐵線蠱啃食殆盡的搜魂蠱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