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顏還真是耐活王啊。”

記得十多年前的那一代東臨市魔法少女，在和【最后信神者】那種恐怖組織的戰斗中死傷慘重，犧牲比例快有兩三成了……即便功成身退成功退休的，也有些需要接受定期心理治療。

估計當時留下遺物盒的老顏，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成為這樣一株魔法少女界的常青樹。

當然，更沒想到的是，他這個做侄子的，有朝一日也會和小姨一樣來到這里……

“反正，我也沒必要冒著風險留下個人信息，我只是暫時混進協調局打探消息的，又不是真想當魔法少女……”

這樣想著，小然無奈拿起了桌上擺放的紙筆，在兩位魔法少女同伴轉身走開后，假裝涂寫了一番，又找了個空置的遺物盒塞了進去。

這特殊的符文盒子果然神奇，在封裝后，只聽得咔噠一聲響，表面的符文便發出如相機快門摁下后一樣的閃光，并就此上鎖成功了。

“恭喜啦，小然，現在，你就是真正的魔法少女了！”

聽到這咔噠一聲，兩位女孩知道她完成了最后的手續，便轉過身，圍著小然同時歡呼了起來，還順帶抱起她跳了段舞步輕快的踢踏舞

“嗯……多謝二位前輩的指導……先把我放下吧，我還有個小問題。”

好不容易被兩位伙伴放下后，“小然”忽然靈光一現，似是無意地掃過了這一排排的架子，同時，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兩位前輩姐姐……這么說，不僅是【赤霄】前輩，其他厲害的魔法少女們也都留著儲存著個人信息的遺物盒嘍？【翠鳶】前輩她們也有嗎？”

沒錯，如果【翠鳶】也留著遺物盒在這兒，那自己想辦法“弄”來她這盒子，再靠【深淵】組織那邊的技術，想辦法破解盒子上的自毀符文，不就能把那個叛徒嫌疑犯給開盒了嘛。

“不是所有人都有的。”【蒼靈】小姐搖了搖頭：“【翠鳶】小姐正好就是這個特例，她當年就說過：她沒有家人，相關收入也都要捐出去，因此不需要留下什么，犧牲了也就犧牲了——我們也覺得她那樣挺灑脫的。”

“哦……”聽完這話，小然頓時稍有些小失望。

一旁的【冰貓】見了她這表情，頓時奇怪：“小然，你怎么這么沮喪啊？”

見對方發問，小然也習慣性地開始了臨場發揮：

“……當然是因為【翠鳶】小姐是我的偶像了。所以我想看看她有沒有留下遺物盒，如果能摸一摸就更好了……話說，我現在也是正式魔法少女了，有沒有機會接近【翠鳶】前輩啊？我聽說，加入魔法少女協調局之后，可以有機會和前輩們一起出任務、一起戰斗、一起參加偶像表演的，我能有這個機會嗎？

“尤其是今年的魔法偶像祭，我記得兩個月后就正式召開了，我能不能作為魔法少女后輩，去后臺近距離欣賞【翠鳶】小姐的彩排？”

沒錯，就算不能立即把【翠鳶】開盒了，只要有了機會能常伴其左右，那搜集情報也能方便許多……

【蒼靈】和【冰貓】兩位魔法少女，當然不知道老李心里的小九九，只當她是個仰慕偶像、期待著閃亮閃亮撲通撲通的偶像生活，渴望給大家帶來笑容的純真小蘿莉。

看著面前這個滿眼星星的小蘿莉，兩位年紀不大的小前輩頓時心生愛憐，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小然的小腦袋。

但揉完之后，兩位卻又同時面露難色，過了會兒，那位【蒼靈】小姐才開口解釋：

“……不過，小然，你這期望可能要落空了。雖然【翠鳶】小姐也偶爾會提攜后輩，帶領后輩一同戰斗，也會和一些后輩同臺演出，但是……額，你現在是輪不到的。”

“啊？為什么？”

“她們要參與的許多戰斗都很危險，像是【深淵】組織的那些機兵和改造人，雖然大眾都覺得他們沒啥威脅，但真正對戰過的前輩們都知道那些鐵皮怪物有多難纏……純粹的新人跟過去只會給她們添亂。”

“行吧……”小然聽到后稍有些失望，但還抱有些期待：

“那作為偶像出道呢？魔法少女應該可以選擇出道當偶像吧？我也不奢求和【翠鳶】前輩那樣的大佬并肩作戰，只想在她參加偶像演出、排演表演時在一邊看看，學習學習頂級偶像的日常行為舉止……這樣可以嗎？”

“不不不，小然，這也是不行的。”

【蒼靈】小姐還是搖頭：

“現在，協調局這邊是有不成文規矩的，前輩們在確定后輩們的性格足夠成熟穩健之前，不會帶著我們參與那些商業表演或者偶像演出的，哪怕我們只是跟著看也不行。”

“是啊——”一旁的【冰貓】也有些惋惜：

“先要作為魔法少女一兩年之后，做出成績，歷練得足夠成熟，得到了前輩們的認可，我們才能跟著她們參加偶像活動，再之后，那時才能正式出道。”

“額……一兩年？”

這回答讓小然有些意外：“……那，剛出道時，我們這些新人主要做什么的？”

“除了日常各種戰斗訓練，我們會配合警察和東臨市防衛部隊執法，抓些小偷小摸的罪犯；

“或者集體去敬老院、孤兒院、學校、醫院當志愿者，表用魔法表演節目哄大家開心；

“逢年過節，我們也會參加一些公益綜藝的匯演；

“雪災內澇之類的情況，我們也會全體出動；哦，搭橋挖地鐵啥的缺人，我們也能用魔力幫忙……”

貓耳魔法少女歪著頭掰著手指算了半天：

“……如果都做得不錯，才會有前輩帶著我們出些危險的任務，直到我們能獨當一面為止。同時，也能逐漸打響名氣，打下作為偶像出道的基礎，再然后，才能開演唱會、出專輯、出周邊當偶像的。

“除非你有【墨染】小姐那種一出場直接呼風喚雨的水平和亮相就能震驚全市的氣質，否則……老老實實一步步從頭走起吧。”

“我的天……”

聽完這話的小然忍不住苦惱地捏住了眉心——媽的，如果不是為了打探【翠鳶】的情報，他何必變身小蘿莉潛伏進來？

結果，想接近【翠鳶】，自己還得在這里勤勤懇懇混個一兩年……

她哪兒有這么多時間？

“為什么最近幾年會有這種規矩啊？之前好像沒有的吧？”

見小然有些不服，那位藍裙的魔法少女【蒼靈】進一步解釋了起來：

“……之所以有這么個不成文的規矩，其實是赫爾塔娜大人和其他各個城市的守護靈們一起推行的。原因嘛，自然是這些年各地的破事太多了：

“比如，光明市的老市長因為貪污受賄，讓一家大型煉金工廠破產了，工人們走上街頭抗議時，他試圖派出防衛隊和警察進行驅趕，但驅趕失敗，這家伙就說‘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抗議工人了，必須出重拳’，就繞過了協調局，哄騙一群魔法少女們，說有黑幫在街頭暴動——

“結果，要不是有幾位前輩摁著，那些后輩真的就冒失沖出去，拿魔法棒當甩棍毆打工人了。

“還有是西海市那邊的情況——那里魔法少女偶像行業特別發達，當地協調局和各個娛樂公司都有合約。幾乎可以說是一旦覺醒夢之石，立即就能偶像出道，所有魔法少女光顧著表演完全疏于訓練，一旦失去力量立即就會中止合約，那邊的魔法少女服役時間特別短，只有三年不到，許多退役的女孩最后都得了抑郁癥……

疏于訓“對了，天北城那邊也是，當地政府也想扶持本地偶像搞營收，但由于天北市人口不多又靠近邊境，忙著進行各種偶像活動的魔法少女用于打擊罪犯的時間捉襟見肘，搞得犯罪率年年攀升……

“所以，本來不怎么干涉各地政府決策的守護靈大人們，都受不了，只能強行出手進行規定，讓剛入行的魔法少女們盡量只參與救災活動，參與的表演也只限于節日慶典的公益表演。

“等我們變得成熟穩健之后，再由前輩們把關審核，她們覺得我們可以了，才能考慮偶像出道和更復雜的任務……這也算是對我們的一種保護吧。”

“哦…………”

小然現在只覺得欲哭無淚——沒想到這幫不負責任的大人們拉著魔法少女們胡搞，不僅捅了一堆婁子，居然還坑到了今天的她。

…………

“不過，小然你也別太泄氣，你這種特別可愛像洋娃娃一樣的魔法少女真挺少見的。任誰看到你都會覺得喜歡的——”

見小然這樣滿臉憂愁，【冰貓】開口安慰道：

“我敢肯定，你攢人氣的速度肯定比我們快得多。說【翠鳶】前輩會提前注意到你，到時候直接心一軟，破例讓你提前和她同臺演出呢。”

“或許吧……”

【小然】苦笑了一聲：這么看來，自己說不定又白忙活了一場……

“那我現在，真的沒辦法接近【翠鳶】前輩了嗎？”

在面前兩個魔法少女看來，此時的【小然】一副受到巨大打擊、滿心委屈、黯然神傷的可憐模樣，看得她們都不由得感到心疼，連勸慰的話都有些難以啟齒了。

然而，就在兩人思索著安慰的措辭時，忽然，面前的小然抬起了頭：

“…………【冰貓】前輩、【蒼靈】前輩，我有個問題……按照你們所說的，我如果想要偶像出道，重點還是在于得到前輩們的認可和應允，對吧？”

“確實是這樣……”兩女有些不解：“小然，你問這干嘛？”

“我之前還聽說，今年的魔法偶像祭，【赤霄】前輩應該也會去參加表演的，對吧？那她應該也會經常出入后臺，和【翠鳶】小姐一起表演嘍？”

“是這樣沒錯……”【蒼靈】小姐先一步反應了過來：“欸，小然，難道你打算去說服【赤霄】前輩，請她帶你參加今年偶像祭的彩排？”

“沒錯……”小然點了點頭：“待會兒，等【赤霄】前輩回來后，我想當面請求她，您二位覺得她有沒有可能答應？”

“小然，雖說大家都看得出，【赤霄】前輩她很喜歡你，但她在原則性問題上可是相當嚴格的……她不可能因為你長得可愛就破例的……”

一旁的【冰貓】搖了搖頭：“說不定她還會生氣，批評你不要好高騖遠、要腳踏實地什么什么的……我警告你哦，她生氣的時候可兇了，真的會把你訓哭的！”

“懂的，懂的……”

小然見【冰貓】這樣嚴肅地警告，便不再多言，只是輕嘆了一口氣，仿佛她也認命了：“我知道了……那我們坐電梯回去吧。”

然而，她心中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

不試試怎么知道？等老顏出完任務，應該還會回協調局的。過會兒，自己找個機會，約她去個小號的休息室，然后大不了不要這張老臉，裝成她的小迷妹，以人畜無害小蘿莉的樣子撒嬌賣萌一下，說不定就能把老顏哄開心，讓她一高興答應下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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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還留在東臨大學苦苦等待消息的狐靈靈，正在為他男友化身小蘿莉潛入協調局的事情焦心不已。

雖說她知道李默然鬼點子多且比較擅長隨機應變，但，一想起他變身的那個一板正經的小墨染形態，這位狐女便有些擔憂。

“李默然這家伙，能成功混進去嗎？就算協調局那邊沒有察覺他的問題，真把他當作魔法少女招進去了，他一介新人，要怎么才能順理成章地接近【翠鳶】打探情報呢？”

然而，即便擔心不已，她也不敢打電話過去詢問，只能惴惴不安地等待對面的消息——

直到夜幕降臨、天色已晚，她都快挨不住時，手機才響起來電鈴聲。

“喂，李默然！”

看到來電之人后，狐女著急忙慌點下了接聽鍵，拿起手機時甚至差點抓不穩：“急死我了，你那邊怎么樣了？！”

“我成功混進協調局了，除了那個叫赫爾塔娜的守護靈之外，應該沒人覺察出我的問題……”

對面，李默然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冷靜，仿佛他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現在，暫定代號【小然】的魔法少女，已經正式出道了。我甚至遇到了我小姨，她不僅沒認出我，還很熱情地幫了我一個大忙。她現在成了負責帶我的導師，過些日子，我就能和她一起去今年魔法偶像祭的彩排現場，也就能順理成章地接近【翠鳶】了。”

“這么順利？太好了！”狐女頓時為自己的男友高興了起來：“我之前還擔心你這餿主意不會成功呢……”

“是啊，呵呵……”

“嗯？”狐貍聽出了對面李默然的語氣有些古怪：“……都成功了，你怎么語氣這么沮喪？出什么事兒了？”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默然的語氣十分微妙：

“具體情況是這樣的：本來按照近年的規矩，我一個新入行的魔法少女，是不可能參加偶像表演這種商業活動的。必須苦哈哈熬資歷，等個一兩年，讓那些前輩們認可了才能出道。我擔心這樣一來，我就沒法迅速接近【翠鳶】，無法展開調查了……”

狐靈靈：“很合理的擔憂，然后呢？”

“……我想到的解決方案，就是央求我小姨——今天偶遇她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即便她沒有認出我，但在看到女童形態的我時也明顯對我很有好感。

“正好，她也打算在今年的偶像祭表演節目，如果能得到她的許可，和她一同出入排演現場，我就能找機會見到【翠鳶】開展調查了……我是這么想的，所以，就在她回到協調局之后，找了個機會，約她去了個人休息室。”

“嗯……我怎么有種不妙的感覺……”狐靈靈忽然心頭一緊。

“你的感覺是對的。我當時假裝成了一個渴望成為偶像、對她十分仰慕的可愛少女，用了一點點撒嬌的語氣央求她。而她雖然有些為難，但最后還是答應了。

“只是，她在答應之余，提出了一個古怪的要求，讓我有些難繃。”

說到這里時，李默然沉默了一會兒：“……她要求我，以后在私下的場合喊她‘媽媽’。

“我只好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