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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們已經(jīng)知道萍妃的下落,再來關(guān)心一下素和皇太子清。卻說那素糊里糊涂被水沖上岸以后,天色已晚,岸邊渺無一人,只聽見黃河濤聲如雷。她以為萍妃和清已經(jīng)被水淹死了,對著黃河流了一陣子眼淚,然后把眼睛擦干,沿著那條小路不停地走,她也不知道哪里是她的歸宿,只在內(nèi)心默默地祈禱,希望冥冥之中的神靈能給她指條生路。

暗夜中素看見了山的皺褶里有一絲火星,素知道,有火的地方就有人。素在心里為自己壯膽,瞄準那粼粼火星一直走,走到跟前了,原來是一堆夜螢,素把那堆夜螢掬起來,放在手心,靈犀便如期而至,耳邊好像有人告訴她,前邊不遠的地方,就是她夢寐以求的歸宿。

有夜螢為素照路,素看見山路的盡頭有一孔山洞,洞里好像有人,一縷炊煙從洞口裊裊飄出。

素走到洞口朝里喊道:里邊有人嗎?聽不到回答,卻看到了那如豆的燈光。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心里有一種終于回家的坦然。她不再出聲,悄悄地來到米粒的身后,看見米粒頭枕在書案上睡著了,地上散落著厚厚一層書稿。素蹲下來,將那些書稿整好碼齊,看那書稿的扉頁上寫著米粒著三字,始知面前的這個人叫做米粒。素把一件衣服輕輕地蓋在米粒身上,然后開始收拾山洞,一切都收拾停當以后,素向銅鍋里添了些水,煮了些米,然后坐在木墩上,靜等著米粒醒來。

那米粒也睡得真死,一直睡到天亮,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山洞時,米粒終于睜開了眼睛。

米粒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伸了一下懶腰,看見了木墩上坐著的素,吃了一驚,問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來到這里?

素說:我叫素,騎著烏龜過黃河,被一排浪花打翻,從黃河里爬上岸,跟著感覺走,就走到這里。

米粒說:你要不是河妖,就是山精。沒有聽過人還能騎上烏龜過河。咱倆前世無仇,今世無冤,我也不想惹你,你走吧。

素說:我看你是一個孤身男人,我是一個孤身女人,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咱倆組成一家人,生兒育女,盡享天倫之樂。

米粒說:我聽說有一種妖精,專抽男人的精血,就像《西游記》里的白骨精,你該不是那什么白骨精變的?

素有些生氣:虧你還是什么知識分子,還搞什么風的研究,我看你純碎是一個白癡。如果我是妖精變化,昨天晚上我就把你吃了。你還能活到今天!

米粒說:這么說來你也識字?還能看懂我寫的論文?孔子曰,男女授受不親,咱二人還是盡早分開,免得有人看見說閑話。

素傷心欲絕,流淚道:米粒呀,書把你念成呆子了,連男歡女愛都不懂!孔老二也有爹媽和妻子兒女,他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圣賢。

米粒說:我懂你的意思,你可能死了男人,是個寡婦,寂寞難耐,出來隨便找個男人解悶。

素氣憤至極,竟然毫不留情地扇了米粒一個耳光:米粒想不到你人小鬼大,雞肚狗腸,滿腦子男盜女娼!想我素自出娘胎至今,活得堂堂正正,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等欺辱!算我倒霉,認錯了人!

米粒被打暈了,雙手捂著臉,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素已經(jīng)出了山洞,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正走間,迎面撞見了根叔。素跟根叔有一面之交,當然不知道根叔就叫根叔,她只知道面前這個癩頭和尚絕非等閑之人,有移山填海之力,乾坤倒轉(zhuǎn)之術(shù),決不可小覷,所以她主動跟根叔打招呼:仙師,奴家有禮了。

根叔哈哈大笑:老衲知道你就叫素,剛從米粒那里來是不?受了一頓悶氣是不?米粒這個人呀,簡直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我一直告誡他,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幸虧我今早少睡了一會兒懶覺,要不然咱倆就碰不到一起,你跟米粒就失去了成為夫妻的機會。

素嘿嘿一聲冷笑:仙師,奴家謝你一片苦心。那米粒的心是石頭做的,我跟米粒沒有那個緣分。

根叔正色道: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見面不相識。人跟人之間的那層夫妻關(guān)系絕非一般的關(guān)系,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所以你跟米粒也是十世修行才得相遇。想想看,為什么昨天夜里那么多的路你不走,偏定要走進米粒的山洞?

素不言語了,低頭思索,想想自己已經(jīng)將近三十歲的人了,顛沛流離,身在異鄉(xiāng),舉目無親,乏了累了,也想找個地方安身。可那米粒冷若冰霜、語出傷人,實在叫人無法容忍……想到此,素黯然神傷,對根叔說,奴家把人活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沒有了挑選的余地,并非是奴家不想跟米粒過到一起,而是米粒不肯接納奴家,奴家也沒有辦法。煩勞仙師給奴家指一條路,奴家這就給仙師磕頭。素說著就要跪下,被根叔拉起。

根叔說:素呀,老衲理解你的苦衷,你跟上老衲走,待老衲問問米粒,他究竟是什么想法?也有可能你們互相之間并不了解,有些誤會也屬于正常,千萬不可一遇到挫折就灰心喪氣。

根叔帶著素重新回到米粒的山洞里,只見米粒端著鍋喝稀飯喝得吱吱有聲,米粒一見素劈頭就問:這位大姐,你給鍋里放了些什么?我怎么越喝越香,為什么我熬的稀飯沒有你的好喝?

根叔笑了:呆子,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這就是女人。女人身上自帶香,普天下沒有不愛女人的男人,沒有女人不被男人愛,反過來說,女人也愛男人,女人愛的是自己心愛的男人。愛是人的天性,人的天性就是愛。米粒呀,我看你最大的悲哀就是不懂愛。

米粒把那一鍋稀飯喝完,伸出舌頭把鍋舔凈,這才說:根叔我懂您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讓我跟這個女人結(jié)婚。您知道我不想結(jié)婚嗎?想,很想,特別想,想得非常厲害。可是我一個堂堂的風博士,總不能跟一個不明不白的女人結(jié)婚!您老人家?guī)腿司鸵獛偷降祝闊┠先思野阉氐臋n案翻出來讓我看看,在我們正式建立戀愛關(guān)系以前,我必須把素以前的經(jīng)歷調(diào)查清楚。

根叔坐下來,首先對素說:素,在我們正式開始談話之前,麻煩你再給咱煮一鍋稀飯,我也餓了,我想你也沒有吃飯。你剛才也看清了,米粒吃飯時都沒有讓咱倆。這正是米粒的可貴之處,米粒的可貴之處在于不虛偽,誠實,有什么就說什么,肚子里不藏話。還有……

根叔不等說完,便被米粒打斷:根叔,我對你剛才的行為表示抗議。你要保護別人的隱私,不能對一個生人隨便說出我的特點。況且,你還沒有真正了解素,認識素,咱們都不知道素是什么出身,家庭背景,有什么歷史問題,是不是在逃的通緝犯。你怎么能對一個生人隨便說出另外一個人的隱私?你怎么……

素用勺子把鍋沿敲了一下,倆人的對話戛然而止。素說:通過你們剛才的對話,使我認識了一個更真實的米粒,一個更實在的米粒,一個更誠實的米粒。并不是因為米粒說了我許多壞話我就對米粒心懷不滿,恰恰相反,我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開始喜歡上米粒了。這種喜歡,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附帶任何條件的喜歡。在這里,我也對我自己進行一番表白。兵荒馬亂的年月,我的檔案早已無處可尋。米粒要了解我的履歷是對我個人的負責。我聽說咱們這里有一幢專門管理人間婚姻大事的寺廟叫做百子庵,人世間所有女人的檔案全部儲存在那里,咱們吃了飯可以到那里去查詢。

根叔一拍腦袋:米粒你看看,咱們兩個加起來也比不過素一個聰明。這么簡單的問題咱倆怎么沒有想到?等一會兒吃過飯咱們?nèi)齻€立刻就走,問問那菩薩,究竟這素有沒有歷史問題。

米粒說:我不去。誰知道這又是個什么陰謀。現(xiàn)在社會風氣變壞了,神仙跟凡人伙在一起搞欺騙活動的案例屢見不鮮,更何況那菩薩秀秀就是你過去的情人,我就是智力再不夠用也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根叔,您老人家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咱。我勸根叔還是不要在米粒身上費什么心思了,米粒的眼睛是雪亮的,能看清斗爭的大方向。

根叔不愧是根叔,他一點都不惱,他早都看清了米粒的那一點碎心思。米粒是在故意考驗素,逗素發(fā)火,然后剝?nèi)ニ啬菍觽窝b的外衣,使他能夠看到一個真實的素。想不到那素也真有內(nèi)功,素一邊用勺子攪著鍋里的米粥一邊在想,凡是執(zhí)拗的男人在事業(yè)和愛情上都非常專一,米粒提的問題越古怪越離奇越證明他的執(zhí)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多年來苦苦尋覓的,正是米粒這種執(zhí)拗的男人!想到這里,素竟然捂嘴笑了。

根叔看素笑了,還以為素是在譏笑米粒。根叔說:米粒你看,素在譏笑你的無知和愚昧。你都不想想,老衲就是跟那秀秀關(guān)系再好,秀秀也不會徇私舞弊,況且她私改檔案對她也沒有什么好處。

素有些不解,問根叔:秀秀是誰?

米粒搶答:秀秀是百子庵里的首席菩薩,根叔的老相好,老情人。

想不到根叔竟然抹起了淚珠:一千三百年了,我熬的容易嗎?所以我一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就眼熱得不行。我勸你倆還是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再不要互相猜疑了。現(xiàn)在有一句時髦話叫做什么:我不在乎你的過去,只在乎你的現(xiàn)在,將來和永遠。過去對你倆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倆能夠攜起手來,走完這以后的人生。

我們把素交待清楚以后,再來關(guān)心皇太子清,清的遭遇相對而言比較簡單。清被黃河水浪打翻以后,立刻就被那黃河鯉魚接走了。黃河鯉魚喂清吃飽喝好以后,委托它的好朋友狼把清馱到百子庵山門外頭,所以,我們在本書的開頭說百子庵老尼姑靜軒大師在山門外撿到一個小孩子,那孩子正是太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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