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她
- 昭昭歲歲愿安瀾
- 七三土
- 2690字
- 2025-03-19 18:35:01
還沒等到霜兒回來,門外便響起一道嬌柔卻又帶著委屈的聲音:“姐姐,你為何要將我推入水中?難道就因為三皇子選了我當(dāng)皇子妃,而沒有選你嗎?”話音未落,人就已踏入了房中。
江穗朝門口看去,一名身穿紫色云錦織就的煙紗襦裙的少女款款走來。那衣裙的裙擺層層疊疊,宛如云霞般輕盈飄逸,裙擺上繡著幾朵繁復(fù)的小花,精致而靈動,為這件華貴的衣裙增添了幾分生動。少女的臉上稚氣未褪,眉眼間卻帶著幾分嬌俏與得意,想必這就是江府的四姑娘——江清月。
她手中握著一方繡著牡丹的絲帕,輕輕擦拭著眼角,拭去那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她的動作優(yōu)雅而做作,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與控訴,仿佛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江穗冷冷地看著她,心中早已明了她今日的來意。淡淡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冷意:“我沒有推你下水,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江清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剛剛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微微蹙眉,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姐姐,你為什么不肯承認(rèn)?你我雖說都是嫡女,我從未想過要搶走你的東西,只是三皇子他......他選中了我,我也無可奈何啊,姐姐為何要如此對我?”她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仿佛真的在為江穗的“嫉妒”而感到心痛。
江穗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平靜。二十年前,三皇子出生那年,陛下親自為三皇子與江府嫡女定下婚約,這本是一樁天賜良緣,作為江府嫡女的江穗,履行這樁親事早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H欢\(yùn)卻在十四年前悄然轉(zhuǎn)折。江穗的母親顧氏因病而亡,父親江淮遠(yuǎn)在悲痛中續(xù)弦娶了秦氏。秦氏入府后,很快又生下一兒一女,江府的風(fēng)向也隨之改變。
自那以后,江穗的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秦氏表面上對她客客氣氣,江穗剛開始也真心的以為秦氏對自己如同己出,實則處處打壓,總是借著為江穗好的緣由,從不讓她出門,更不讓她參加任何京中貴女們的活動。漸漸地,江穗的名字從人們的記憶中淡去,就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而江清月,作為秦氏的女兒,自然而然地取代了江穗的地位,成為了眾人眼中的江府嫡女。
還沒等江穗說話,門外又傳來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緊接著,江淮遠(yuǎn)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身著一襲深色錦袍,腰間系著一條玉帶,面容雖帶著幾分歲月的痕跡,卻依舊顯得威嚴(yán)而肅穆。他的身后,跟著手捧點心的霜兒,霜兒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跟在江淮遠(yuǎn)身后,顯然是在路上碰到了老爺,便一同回來了。
江淮遠(yuǎn)本是在路上遇到霜兒,得知江穗醒了,心中一時感慨,便想著來看看這個許久未見的女兒,問問她的身體狀況如何。不曾想,他剛走進(jìn)院子,就聽到屋內(nèi)爭執(zhí)的聲音,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你們兩個在吵什么?”江淮遠(yuǎn)邁步走進(jìn)房間,聲音低沉而威嚴(yán),目光在江穗和江清月之間掃過,帶著幾分審視。
江清月見父親進(jìn)來,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立刻搶先開口:“爹,是姐姐把我推下水的,我想讓姐姐給我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可姐姐卻不肯承認(rèn)。”她說著說著眼淚從眼眶中滑落。
“我家小姐才沒有推你,你憑什么誣陷我家小姐。”霜兒聽不得自家小姐就被人這樣欺負(fù),氣急了脫口而出,江穗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冷靜。
真是演得了一場好戲。
江淮遠(yuǎn)聞言,目光轉(zhuǎn)向江穗,語氣中帶著幾分質(zhì)問:“穗兒,清月說的可是真的?”
江穗抬眸看向父親,目光沒有絲毫慌亂,:“父親,女兒沒有推她,我是在救她。”
那天,天色微陰,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江穗覺得屋子里悶得很,便獨(dú)自一個人去了后花園的湖邊散步。
走著走著,她的目光被湖邊的一道身影吸引。那是江清月,她正站在湖邊,低著頭,似乎在擺弄著什么。江穗本不想與她碰面,便打算繞道離開。然而,就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忽然聽到“撲通”一聲,緊接著是江清月尖銳的呼救聲:“救命!救命啊!”
江穗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只見江清月已經(jīng)掉入了湖中,雙手胡亂拍打著水面,臉色蒼白,神情慌亂。江穗雖然對江清月并無好感,但見她落水,心中仍是不忍,便快步跑到湖邊,伸手去拉她。
“快抓住我的手!”江穗俯下身,努力將手伸向江清月。江清月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當(dāng)時的江穗并沒有捕捉到。就在江穗用力想要將她拉上來時,江清月卻突然用力一拽,江穗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拉得向前傾去。
江穗心中一驚,另一只手慌忙抓住湖邊的巖石,手腕被粗糙的石面磨得生疼,鮮血染紅了石面。她的身體懸在湖面上,搖搖欲墜,江清月卻依舊死死拽著她的手腕,眼中帶著一絲冷笑。
“你......放手!”江穗咬牙說道,聲音帶著幾分怒意。江清月如同沒有聽見一般,依舊緊緊抓著她的手,甚至更加用力地向下拽去。
江穗的體力漸漸不支,手指在巖石上一點點滑落,最后,終是支撐不住,與江清月一同跌入了水里。湖水瞬間淹沒了她的口鼻,刺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涌來,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耳邊只剩下水流的轟鳴聲。
下人們聽到呼救聲,匆匆趕來,先將江清月救了上來。江清月被拉上岸后,臉色蒼白,卻還不忘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低聲啜泣著。江穗被救上岸時,早已經(jīng)奄奄一息,手腕上的傷口被潮水泡得發(fā)白。
江穗再次醒來是在七天后,就是如今面前這幅景象。
江淮遠(yuǎn)眉頭緊蹙,顯然對眼前的情況感到困惑。他沉吟片刻,遲疑地開口:“穗兒,你說你是在救清月?可清月為何說是你推她?”
江穗緩緩抬起那只受傷的手腕,拉起衣袖,露出那道被巖石磨破的傷口。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但依舊顯得觸目驚心。她將手腕舉到父親面前,“如果妹妹所說是真,我又怎么會為了救她而受傷?這傷口是我抓住湖邊的巖石所磨破的。若非我拼命拉住她,恐怕她早已沉入湖底。”
江淮遠(yuǎn)看著江穗手腕上的傷口,眼中流露出震驚與心疼。他伸手輕輕握住江穗的手腕:“這傷口......是怎么回事?”
江穗微微低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當(dāng)時我伸手去拉她,她卻用力將我往下拽。我為了不讓她沉下去,只好用另一只手抓住巖石,這才受了傷。可惜,沒能將她拉上來,反而和她一起掉入了水中。”
江淮遠(yuǎn)聞言,目光轉(zhuǎn)向江清月,眼中帶著幾分審視。江清月見狀,心中一慌,連忙低下頭,聲音中夾帶著一絲慌亂:“爹,您別聽姐姐的。她......她這是誣陷我!我怎么會自己跳下水呢?一定是......”
“夠了。”江淮遠(yuǎn)打斷她的話,這件事情誰是誰非已經(jīng)很明了。江清月緊緊攥著手中的絲帕,指節(jié)發(fā)白,眼中露出一絲不甘和狠毒。
江淮遠(yuǎn)看向江穗,目光柔和了幾分,:“穗兒,委屈你了。”他沉吟片刻,“你放心,從今以后,爹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江穗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仿佛對父親的承諾并不抱有太大期望。江淮遠(yuǎn)見江穗沒有說話,轉(zhuǎn)頭看向江清月,嚴(yán)厲道:“清月,你今日的行為實在讓人失望。罰你抄《女戒》十遍,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若是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江清月不敢反駁,只能低聲應(yīng)道:“是,女兒知道錯了。”
江淮遠(yuǎn)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江清月惡狠狠的瞪了江穗一眼,也緊跟著離去。
房間內(nèi)又重新恢復(fù)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