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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既有的警察審訊實證研究

警察審訊實證研究不足并不是最近才發現的現象,聯邦最高法院在20世紀60年代開始考慮對警察審訊實行新的限制時,就驚訝地發現可供其借鑒的經驗性信息相當匱乏。 20 世紀 50 年代后期,美國律師基金會(American Bar Foundation)在幾個城市進行了一些田野調查,但是對調查所獲得材料的定量分析相當有限。1首份公開出版的關于警察審訊的可靠數據是小愛德華·L. 巴雷特(Edward L. Barrett Jr. )教授1962 年發表的對加利福尼亞州兩個城市的警察審訊實踐的研究結果。2但是,他的研究只包括了警察審訊持續的時間長度以及犯罪嫌疑人供述率兩個方面的簡略信息。3 因此,在埃斯科貝多訴伊利諾伊州案(Escobedo v. Illinois)4——一個質疑聯邦最高法院在警察審訊問題上的法理立場的判決——中并未援引任何的實證性研究結論,也就絲毫不令人奇怪了。5 除了不經意地提到巴雷特的研究之外6,埃斯科貝多案判決意見同樣沒有援引任何其他的實證研究結論。

聯邦最高法院在埃斯科貝多案中含糊其詞的判決(在判決中,聯邦最高法院認為,一旦警察開始將目標對準某個犯罪嫌疑人,他們就不能拒絕其獲得律師幫助的權利7)激發了人們對警察審訊法律問題極大的興趣和猜測。但是,該案判決并未就警察審訊問題提出新的觀點。8兩年之后,有評論者認為:“盡管這些年來,在所謂的‘犯罪問題’上耗費了各基金組織和政府數十萬美元,令人難以理解的是,這些錢卻很少被用來對警察審訊的意義作一些冷靜的調查。”9

1966年,當米蘭達案件的參與者在準備他們的案件摘要時,卻發現沒有可供借鑒的經驗性信息。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全美地方檢察官協會(National District Attorney's Association)要求大城市的檢察官們收集關于犯罪嫌疑人供述的普遍性及其對于定罪的重要性方面的信息。協會以附件的形式在其關于米蘭達案的法庭之友意見書中(amicus brief)提供了一份長達45頁的調查結果。10而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ACLU)則主要根據警察審訊手冊提出了一份針鋒相對的意見書。11

警察審訊手冊成了聯邦最高法院米蘭達一案判決的多數意見者用來論證警察審訊實踐面相的核心根據。聯邦最高法院在本案判決意見中確實援引了1931年威克沙姆(Wickersham)報告中關于警察暴力的調查結論12和其他一些關于警察審訊中的不法行為方面的奇聞逸事。13但是,除了點頭承認“我們對于審訊的了解與審訊室內究竟發生了什么尚有差距”外14,聯邦最高法院的判決還是建立在警察審訊手冊代表了警察審訊實踐的假設,而不是學者的調查研究之上。15從而導致了哈倫大法官在其反對意見中抱怨聯邦最高法院的判決缺乏“充分的經驗性數據支持”16

米蘭達案判決曾經短暫地激起過人們對警察審訊的研究興趣,因為無論是該判決的支持者還是反對者都急于論證他們的立場。其中最為著名的也許是《耶魯法律雜志》的編輯們在1966年,也就是米蘭達案判決之后的那個夏天在紐黑文警察局進行的駐點參與式觀察研究,他們在對紐黑文警察局的警察審訊進行數月觀察之后發表了他們的研究結果。17在本項研究的簡短附言中,作者對紐黑文警察在審訊耶魯的反越戰示威者過程中進行米蘭達警告的情況進行了評價。18還有一些學者利用警方檔案材料對匹茲堡19、哥倫比亞特區20和海城(匿名城市,位于洛杉磯的郊區)21等地警察在米蘭達案判決前后獲取犯罪嫌疑人供述的情況進行了比較。檢察官們也在紐約22、費城23、洛杉磯24、布魯克林25、新奧爾良26、堪薩斯城27、芝加哥28等地開展了類似的調查。

除了這些對米蘭達案判決前后供述率變化情況的比較研究外,米蘭達案判決之后關于供述的其他研究為數不多,但這些研究并未涉及米蘭達案判決前后供述率的變化情況。 1967年,維拉司法研究所對曼哈頓地區的警察審訊實踐情況進行了調查29,同年,尼爾·米爾納(Neal Milner)在威斯康星的四個城市就米蘭達規則對警察態度的影響問題進行了研究。301968 年,戴維·W. 紐鮑爾(David W. Neubauer)對某個位于美國中西部的城市——“大草原城” (Prairie City)的起訴實踐中供述的作用情況進行了統計分析。311969 年,法學院學生勞倫斯·S.萊肯(Lawrence S. Leiken)在丹佛從一些囚犯處收集了關于其是否向警察作了陳述的數據。32

正如某位具有代表性的作者曾經細致論述過的那樣,對這些研究的最好解釋是,米蘭達案判決后犯罪嫌疑人供述率出現了顯著的下降。33然而,托馬斯教授認為,我們必須接受“米蘭達案判決對犯罪嫌疑人供述率的影響并不具有統計學意義上的顯著差異的無效假設”3435但是,托馬斯教授的結論依據僅包括紐黑文、哥倫比亞特區、丹佛、海城等四項研究的發現,似乎在托馬斯教授眼里,前述四項研究的分量要重于另一項——在匹茲堡進行的結果相反的第五項研究——后者的研究發現,米蘭達案判決后,犯罪嫌疑人供述率出現了顯著下降。

在得出結論的過程中,托馬斯教授也許在這樣幾個方面被誤導了。36例如,紐黑文研究,與作者所得出的結論相反的是,數據顯示,在米蘭達案判決后,可采性供述率出現了16個百分點的顯著下降。37哥倫比亞特區的研究不能被視為對米蘭達規則效果的真正檢驗,因為在該項研究開展之時,哥倫比亞特區的警察并未遵守米蘭達規則中最為重要的要求。38另外,與托馬斯的解讀不同,當我們把同一組數據拿來重新分析時,即,將那些得到了某些米蘭達規則警告的犯罪嫌疑人的供述率與那些未受到任何米蘭達規則警告者的供述率進行比較時,我們發現,米蘭達案判決后,犯罪嫌疑人供述率出現了下降。39而丹佛的研究對米蘭達規則的危害性特征也沒有說清楚。40海城研究在好多方面存在異常。41

托馬斯教授可能還忽略了其他一些顯示米蘭達規則對警方的執法效果帶來了負面影響的研究,特別是沒有將對紐約郡、費城、新奧爾良、堪薩斯城、布魯克林和芝加哥等地的研究結果納入其考慮的范圍之內。42而這些項目的研究發現與其他主要數據相一致:米蘭達案判決后美國的犯罪嫌疑人供述率相對低,而同一時期英國、加拿大的犯罪嫌疑人供述率相對較高43;伴隨著米蘭達規則的實施,出現了暴力犯罪破案率的下降44;以及一些警察局官員關于米蘭達規則妨礙了警察執法效果的評論45。從更廣的角度來看,我們同樣可以對托馬斯教授的“米蘭達規則具有一種雙重效果”的假設提出疑問:即在鼓勵犯罪嫌疑人與警察進行交談的同時,卻妨礙了犯罪嫌疑人認罪。46

但是,無論人們如何解釋此前的相關研究,我們與托馬斯教授一樣,都對自米蘭達案判決后與此相關的重要問題研究的缺乏表示擔憂。正如托馬斯教授指出的那樣,大約在20 世紀70 年代,學術界就已經對供述問題的研究喪失了興趣。47事實上,此后就沒有關于警察審訊的實證研究成果公開發表。只有一些關于供述的零星統計,而且這些統計都還是因為其他目的(例如出于研究辯訴交易的需要)而進行的。48最近唯一一項關于警察審訊的實證研究是理查德·A.利奧(Richard A. Leo)教授在舊金山灣區警察局完成的。49在這項開創性的研究中,利奧教授觀察了100多起由偵查人員進行的審訊活動,并為我們提供了一份關于現代警察審訊策略與方法的最佳信息。但是,由于他的研究局限于在警察局辦公室內,由偵查人員所實施的審訊實踐,因此無法揭示更廣意義上的,在警察局辦公室之外,由偵查人員之外的其他警察實施的審訊(或者是未進行審訊)活動的情況。50

與我們缺乏警察審訊的實證數據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英國,近年來出現了大量關于警察審訊的定量研究成果,其中有數項研究是由英國皇家刑事司法委員會資助進行的51,研究者們從不同的方面對英國警察審訊進行了統計分析52

在米蘭達案判決三十年到來之際,再來研究其對美國警察執法帶來的影響似乎有些太遲。正如托馬斯教授在他的文章結語中所指出的那樣:“我們需要更多的實證性證據,到目前為止,既有的研究引發的,要比其回答的問題更多。”53

1參見美國律師協會:《美國刑事司法體制:試點方案報告(1957)》,在此感謝理查德·A. 利奧教授讓我注意到這項研究。

2Edward L. Barrett, Jr. , “Police Practices and the Law—from Arrest to Release or Charge”, 50 Cal. L. Rev. 11 (1962).

3同上引注,第41—44頁。

4378 U. S. 478 (1964).

5參見上訴人、被上訴人的上訴及答辯摘要,以及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merican Civil Liberty Union, ACLU)的意見, Escobedo v. Illinois, 378 U. S. 478 (1964) (No. 615)。被上訴人伊利諾伊州的答辯摘要并未援引有關貧困被告人在初次聆訊后應獲得律師幫助的實證研究成果。參見前引注第24頁,被上訴人答辯摘要(轉引自Yale Kamisar & Jesse H. Choper, “ The Right to Counsel in Minnesota: Some Field Findings and Legal-Policy Observations”, 48 Minn. L. Rev. 1 [1963])。 ACLU的意見摘要中引用了美國警察審訊手冊的相關內容,參見Brief for the ACLU, 前引注,第4—8頁。

6Escobedo, 378 U. S. at 488 n. 10.

7參見 Charles H. Whitebread & Christopher Slobogin, Criminal Procedure: An Analysis of Cases and Concepts 379 (3d ed. 1993) (“埃斯科貝多案判決并未為法庭或警察提供更多的指引”)。

8唯一公開出版的特別研究似乎是 Criminal Investigation Div. , Detroit Police Dept. , Confessions in Felony Prosecutions for the Year of 1961 as Compared to January 20, 1965 Through October 31, 1965 (Dec. 13, 1965) (在該報告中披露了各類案件犯罪嫌疑人的供述率),轉載于Theodore Souris, “Stop and Frisk or Arrest and Search—The Use and Misuse of Euphemisms”, 57 J. Crim. L. , Criminology & Police Sci. 251, 263-64 (1966); Nathan R. Sobel, “The Exclusionary Rules in the Law of Confessions, A Legal Perspective—A Practical Perspective”, N. Y. L. J. , Nov. 22, 1965, at 1; 還可參見Wayne R. LaFave, Arrest: The Decision to Take a Suspect into Custody (1965) (該文披露了一些基于觀察而獲得的逮捕信息)。

9參見Richard H. Kuh, “The ‘Rest of Us’ in the ‘Policing the Police’ Controversy”, 57 J. Crim. L. , Criminology & Police Sci. 244, 247 (1966)。

10同上引注。

11Brief of the ACLU, Amicus Curiae, Miranda v. Arizona, 384 U. S. 436 (1966) (No. 759).

12Miranda, 384 U. S. at 445 (引自IV National Comm'n on Law Observance and Enforcement, Report on Lawlessness in Law Enforcement [1931])。

13同上引注,第446頁、注釋7 (引自Commission on Civil Rights, Justice pts. 5, 17 [1961] and various court opinions)。

14同上引注,第448頁。

15其他有力的經驗性的討論只有FBI的審訊實踐,同前引注,第483—486頁;以及其他國家的審訊實踐,同前引注,第486—490頁。

16同上引注,第524頁(哈倫大法官的反對意見)。

17roject, Interrogations in New Haven: The Impact of Miranda”, 76 Yale L. J. 1519 (1967) [hereinafter Yale Project].

18John Griffiths & Richard E. Ayres, “ A Postscript to the Miranda Project: Interrogation of Draft Protestors”, 77 Yale L. J. 300 (1967).

19Richard H. Seeburger & R. Stanton Wettick, Jr. , “Miranda in Pittsburgh—A Statistical Study”, 29 U. Pitt. L. Rev. 1 (1967).

20Richard J. Medalie et al. , “ Custodial Police Interrogation in Our Nation's Capital: The Attempt to Implement Miranda”, 66 Mich. L. Rev. 1347 (1968).

21James Witt, “ Non-Coercive Interrogation and the Administration of Criminal Justice: The Impact of Miranda on Police Effectuality”, 64 J. Crim. L. & Criminology 320, 322 (1973).

22Controlling Crime Through More Effective Law Enforcement: Hearings Before the Subcomm. on Criminal Laws and Procedures of the Senate Comm. on the Judiciary, 90th Cong. , 1st Sess. 1, 1120 (1967) (紐約郡地方檢察官弗蘭克·S. 霍根[ Frank S. Hogan]在犯罪控制聽證會上的發言[以下簡稱“ Controlling Crime Hearing”])。

23同上引注,第200頁(費城地方檢察官阿倫·斯佩克特[ Arlen Specter]在犯罪控制聽證會上的發言)。

24同上引注,第219頁(金斯縣地方檢察官阿倫·E.庫塔[Aaron E. Koota]在犯罪控制聽證會上的發言)。

25American Law Inst. , A Model Code of Pre-Arraignment Procedure: Study Draft No. 1, at 140 (1968).

26Wayne E. Green, “Police vs. ‘Miranda’: Has the Supreme Court Really Hampered Law Enforcement?”, Wall St. J. , Dec. 15, 1966, at 16.

27參見 Donald Janson, “ Homicides Increase in Chicago, but Confessions Drop by 50% ”, N. Y. Times (Chicago), July 24, 1967, at 24。

28同上引注,第311頁(洛杉磯地方檢察官埃弗利·J.揚格[ Evelle J. Younger]在犯罪控制聽證會上的發言)。

29Vera Inst. of Justice, Monitored Interrogations Project Final Report: Statistical Analysis (1967 ) [hereinafter Vera Inst. , Monitored Interrogations]; Vera Inst. of Justice, Taping Police Interrogations in the 20th Precinct, N. Y. P. D. (1967) [以下簡稱 Vera Inst. , Taping Police]。令人奇怪的是,該項研究從未正式出版,可供引用的只有打印手稿。

30Neal A. Milner, The Court and Local Law Enforcement: The Impact of Miranda (1971).

31David W. Neubauer, Criminal Justice in Middle America viii (1974).

32Lawrence S. Leiken, “Police Interrogation in Colorado: The Implementation of Miranda”, 47 Den. L. J. 1 (1970).

33參見Cassell,前引注③,第395—417頁(認為有可靠的研究表明,米蘭達案判決之后犯罪嫌疑人的供述率下降了16. 1個百分點); 還可參見Whitebread & Slobogin, 前引注(19),第381頁(該項研究認為,在實行米蘭達規則的司法管轄區進行的研究發現,“在米蘭達規則實施之后,犯罪嫌疑人的供述率出現了10—20個百分點的顯著下降”)。但請比較 Stephen J. Schulhofer, “Miranda's Practical Effect: Substantial Benefits and Vanishingly Small Social Costs”, 90 Nw. U. L. Rev. 500, 544-47 (forthcoming 1996) (該項研究引用卡塞爾的數據,并且認為其研究支持米蘭達案判決后犯罪嫌疑人供述率下降了4. 1—6. 4個百分點的結論),以及Paul G. Cassell, “ All Benefits, No Costs: The Grand Illusion of Miranda's Defenders ”, 90 Nw. U. L. Rev. (forthcoming 1996) (responding to Schulhofer)。

34Thomas,前引注⑤,第833頁。

35參見上引注,第827—831頁。

36 null hypothesis,即無效假設,是對研究總體提出一個假想目標,所謂“無效”是指處理效應與假設值之間沒有真實差異,試驗結果所得的差異乃誤差所致。——譯者注

37紐黑文警察審訊的研究者們發現,在81名犯罪嫌疑人中有3名因為米蘭達警告而停止了與警察交談和可能的供述,10名犯罪嫌疑人在警察違反米蘭達警告有關停止審訊的規則之后才作出了歸罪性陳述。參見Cassell, 前引注③,第408—449頁(有關該項研究更為詳細的論述可以參見前引注(29),第1571, 1578頁。這意味著根據該項研究,在米蘭達案之后,可采的犯罪嫌疑人供述率下降了16. 0個百分點[13/81]),同上引注;還可參見 Schulhofer, 前引注(45), 第530頁(該文認為,根據紐黑文研究,可采的犯罪嫌疑人供述率至少下降了12. 3個百分點[10/81])。在對我們的回應中,托馬斯教授認為,我們的論證忽略了“反事實(推理)”,因為我們將受到米蘭達警告的犯罪嫌疑人的行為視為是恒定不變的,同時又計算了違反米蘭達規則有關停止審訊的要求以獲得供述時的成本,托馬斯,前引注(12),第940頁。因此,托馬斯教授認為,我們忽略了米蘭達警告可能“鼓勵一些犯罪嫌疑人自我歸罪”的可能性,同上引注。但是,我們報告的只是《耶魯法律雜志》的編輯們在紐黑文警察局中觀察看到的審訊情況,他們沒有發現米蘭達警告對犯罪嫌疑人供述的促進作用。參見 Yale Project, 前引注(29),第1571頁(文中討論了米蘭達警告對犯罪嫌疑人行為的影響,認為米蘭達警告沒有明顯提升犯罪嫌疑人與警察交談的欲望)。

38托馬斯教授承認,華盛頓特區的警察并未普遍遵守米蘭達規則的要求,但其認為,通過對得到了米蘭達警告和未得到米蘭達警告的犯罪嫌疑人供述率進行分析,可以彌補這一不足。參見Thomas, 前引注⑤,第829—830頁。但這一方法最多只能揭示米蘭達警告的效果,而不能揭示米蘭達規則的其他要求,例如應犯罪嫌疑人要求隨時停止審訊等要求所帶來的影響,參見Cassell, 前引注③,第410頁(華盛頓特區的警察并未遵守米蘭達規則有關犯罪嫌疑人棄權和應犯罪嫌疑人要求隨時中止審訊的要求);還可參見Schulhofer, 前引注(45),第531頁(對Cassell“研究所利用的后米蘭達時期數據來自華盛頓特區警察局完全遵守米蘭達規則之前時期”的判斷表示認同)。當與米蘭達規則的大部分危害后果似乎都是來源于警告而非其他要求這一事實結合起來考慮時,這一點似乎有些重要。參見下引注(113)(解釋了為什么應犯罪嫌疑人要求隨時停止審訊的規則,而不是警告對審訊的影響最大)。針對華盛頓特區警察局的研究同樣存疑,因為其結論似乎被以一種令人誤導的方式呈現出來。參見Richard A. Leo, Police Interrogation in America: A Study of Violence, Civility and Social Change 321 &n. 17, 337 &n. 25 (1994) (未出版的博士論文,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 。

39參見 Cassell,前引注③,第411頁(發現在受到米蘭達警告的犯罪嫌疑人中,41%作出了供述,而未受到警告的犯罪嫌疑人供述比例為51% )。

40托馬斯承認,丹佛研究項目表明,米蘭達警告阻止了犯罪嫌疑人認罪,但也準確地指出,該項研究的主要發現大部分不具有統計學意義上的顯著性,因為其樣本量太小(只有50個犯罪嫌疑人)。參見 Thomas,前引注⑤,第828頁。但是,無論如何,本項研究看起來主要關注的是警告,而非更具重要性的犯罪嫌疑人棄權和有權隨時終止審訊規則。

41參見Cassell,前引注③,第405頁 (分析了海城[Seaside City]研究項目中的數據問題); 還可參見Cassell,前引注(45)(論證了為什么海城研究項目被米蘭達規則擁護者們視為反常)。但請參見Schulhofer,前引注(45),第528—530頁 (為該項研究進行了辯護)。

42參見Cassell, 前引注③, 第399—405、412—414 頁(討論了這些研究的數據); Cassell, 前引注(45)(同前)。但是,試比較Schulhofer,前引注(45),第517—538頁(批評了對來自紐約、新奧爾良、布魯克林等地的研究數據,對費城、堪薩斯等市犯罪嫌疑人供述率下降的數據表示了認同,同時對洛杉磯研究項目中犯罪嫌疑人供述率上升的情況提出疑問)。誠然,這些研究中的一部分是由檢察官,而不是法學教授們完成的,還有一些是建立在估計,而不是確切的數據基礎上的。但是,完全排斥這些研究,特別是在數據稀缺的情況下,似乎是個錯誤。試比較Thomas, 前引注(12),第948頁(指出單項研究中的特質風險,并且認為“我們需要更多的研究,從而可以了解研究對象的一般狀況”)。

43參見下引注(182)—(192)及相關文獻。

44參見 Cassell,前引注(45)(繪制了米蘭達案后暴力犯罪破案率變化圖); Paul G. Cassell, “ The Costs of the Miranda Mandate: A Lesson in the Dangers from Inflexible, ‘Prophylactic’ Supreme Court Creations”, 28 Ariz. St. L. J. (forthcoming 1996) (討論了破案率數據問題)。

45參見 Cassell,前引注(45)(整理了研究警察對待米蘭達規則態度的相關成果),但請參見 Schulhofer,前引注(45),第507—511頁(認為警察接受并適應了米蘭達規則)。

46托馬斯教授令人感興趣的推測主要是建立在海城的研究數據上,該項研究顯示,在米蘭達案后,犯罪嫌疑人更不可能直截了當地認罪,但更有可能作出一些歸罪性陳述,參見Thomas,前引注⑤,第831頁(引自Witt,前引注(33),第325頁表3)。托馬斯認為,一方面,因為犯罪嫌疑人“可能會認為在米蘭達警告之后其仍然愿意與警方交談的態度可以證明自己的無辜”,所以米蘭達警告可能促使犯罪嫌疑人作出陳述;另一方面因為“即使是對米蘭達警告最為膚淺的理解都清晰地告訴了犯罪嫌疑人,其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有可能在法庭上被用作對其不利的證據”,因此米蘭達警告也可能抑制犯罪嫌疑人認罪的沖動。參見Thomas, 前引注⑤,第831頁。然而,托馬斯教授的解釋與海城研究項目的數據并不吻合,海城的警察明顯從1965年1月起就開始在審訊犯罪嫌疑人時給予其類似的警告,在人民訴多拉多案(People v. Dorado, 398 P. 2d 361 [Cal. ])裁決中拒絕被告人的調卷令時,381 U. S. 937 (1965)裁決要求警察在審訊犯罪嫌疑人之前對其進行類似的警告,參見Witt,前引注(33),第325頁注釋41。在1965年,犯罪嫌疑人口頭認罪的數量大幅下降。同上引注,第325 頁表3。托馬斯的推斷還與其他司法管轄區的數據相矛盾。參見“ Controlling Crime Hearings”,前引注(34),第161頁(該項研究發現,在米蘭達案判決后,紐約市的謀殺案件犯罪嫌疑人的供述數量出現了下降);同上引注,第200—201頁(在米蘭達案和其他一些要求警察審訊時必須對犯罪嫌疑人進行類似警告的案件判決之后,費城的犯罪嫌疑人供述數量也現了下降);參見Cassell, 前引注③,第411—412頁(再次分析了哥倫比亞特區的數據,結果表明米蘭達案判決之后犯罪嫌疑人供述數量下降);參見Green,前引注(39),第16頁(該項研究表明,米蘭達案之后,堪薩斯城的犯罪嫌疑人供述率下降了12 個百分點左右)。

47參見Thomas, 前引注⑤,第822頁。

48參見Floyd Feeney et al. , Arrests Without Conviction: How Often They Occur and Why (1983); Floyd Feeney & Adrianne Weir, The Prevention and Control of Robbery (1974 ); Gary D. LaFree, “ Adversarial and Nonadversarial Justice: A Comparison of Guilty Pleas and Trials”, 23 Criminology 289, 302 (1985)。

49Leo, 前引注(49)。利奧翔實的研究將發表于 Richard A. Leo, “ Inside the Interrogation Room: A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 Police Interrogation Practices”, 86 J. Crim. L. &Criminology (forthcoming 1996), and Richard A. Leo, “The Impact of Miranda Revisited”, 86 J. Crim. L. &Criminology (forthcoming 1996).

50參見下引注(378)—(410)(Appendix B) (對利奧的研究進行了更為細致的討論)。

51參見Royal Comm'n on Criminal Justice, Report (1993) (對英國的刑事審訊情況進行了描述)。

52參見David Brown, Detention at the Police Station Under the Police and Criminal Evidence Act 1984 (1989); Barrie L. Irving, Police Interrogation: A Case Study of Current Practice (1980) ; Barrie L. Irving&Ian K. McKenzie, Police Interrogation: The Effects of the Police and Criminal Evidence Act 1984 (1989) ; Michael McConville, Corroboration and Confessions: The Impact of a Rule Requiring That No Conviction Can Be Sustained on the Basis of Confession Evidence Alone (1993) ; Paul Softley, “Police Interrogation: An Observational Study in Four Police Stations” (Royal Comm'n on Criminal Procedure Research Study No. 4, 1980 ); Barry Mitchell,“ Confessions and Police Interrogation of Suspects”, 1983 Crim. L. Rev. 596; Stephen Moston et al. , “ The Incidence, Antecedents and Consequences of the Use of the Right to Silence During Police Questioning” , 3 Crim. Behav. & Mental Health 30 (1993)。

53Thomas,前引注⑤,第8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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