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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抱孤雛秦業隱玄機 ,會仙姝榮府展華筵

  • 紅樓夢木石仙盟
  • 書童寶寶
  • 3179字
  • 2025-03-21 16:11:37

卻說那秦業任著營繕郎之職,雖系寒門薄宦,卻是深知宮庭角逐沾染不得。那日收養可卿實屬無奈,偏生揀了個月晦日生的時辰,又恐獨養嬌娥惹人猜疑,遂暗使人往城中養生堂尋了個不足一歲的男嬰回來,對外只說是鄉里貧苦人家過繼的姊弟。那男嬰乳名懂兒,端的生得粉團一般,誰料及至孩提之年竟無端染了場蹊蹺寒癥。正是清明才過,那懂兒忽然夜里驚悸不止,三更天竟咽了氣。秦業抱著漸漸冷去的小兒身子,但見窗外竹影森森,恰似無數鬼手搖曳,不由得脊背發涼,暗忖道:“莫非這金枝玉葉的命數,原是要吸盡周遭福澤的?”思及收養可卿那日,恍惚見有朱衣太監模樣的人隱在樹影里,更覺肝膽俱顫,忙將滿腹驚惶化作兩行濁淚,次日只說孩兒命薄,草草辦了白事。至此,秦可卿在閨中越發孤單,又見父親近日常對著一方褪色的襁褓發怔,那襁褓暗紋隱約現著五爪螭龍,倒像是宮里流出來的物件。

恰值榴花照眼的節氣,廢太子案塵埃初定。秦業念及這些年賈政暗中周全的恩情,又逢其長子賈珠迎娶國子監祭酒李家的千金,便攜了六歲的可卿往榮國府謝恩。才至寧榮街口,早見兩溜青緞華蓋馬車排出半里地,各府家丁捧著描金禮匣穿梭如織。那敕造榮國府的朱漆正門罕見地開了三間,門上鎏金椒圖輔首銜著玉環,九排銅釘被日頭灼得金星亂迸,照得可卿忙用絹子掩了目。

但見往來女眷皆著時新春裝:幾位公侯夫人乘著翠蓋珠纓車,云肩綴著杏花銀鈴,海棠紅妝花緞褙子下露出月白挑線裙;未出閣的千金們系著碧璽流蘇禁步,藕荷色百蝶穿花披帛隨香風飄飏;更有年輕媳婦穿著艾綠纏枝牡丹比甲,石榴裙上金線繡的合歡花紋在日頭下明明滅滅。秦業自忖身份,領著女兒繞至西角門。但見灑掃婆子們皆著簇新藕荷色比甲,捧著纏枝蓮紋銅盆侍立。甫過垂花門,忽有穿堂風裹著沉檀香氣撲面,原是十二架紫檀嵌螺鈿屏風上,錯金博山爐吐著龍腦輕煙。可卿怯生生攥緊父親袍角,瞥見抄手游廊里捧著紅漆攢盒的丫鬟們,鬢邊俱插著新攢的堆紗絹花。

轉過青石影壁時,恰聞笙簫聲自正廳飄來。可卿偷眼望去,但見五間正殿覆著碧琉璃瓦,檐角蹲著鎏金嘲風獸,口中銜的玉鈴在風里叮咚作響。那漢白玉月臺上,猩紅洋罽從九重丹墀直鋪到東耳房,幾個穿紅蝶花箭袖的小廝正抬著纏枝牡丹紋的禮箱疾走。

行至穿山游廊處,忽有婆子笑道:“秦家老爺可算到了,我們老太太念叨半日了。”話音未落,廊下掛著的一排伽楠香木鳥籠里,綠毛鸚哥突然撲棱棱叫道:“金姑娘來奉茶!”可卿腕上那對蝦須鐲應聲相擊,泠泠清響驚得她倒退半步。秦可卿本是仙狐轉世,自幼聰敏過人。隨引路婆子轉過白玉穿堂,見各處廊下俱懸著大紅銷金撒花帳幔,十二對鎏金雀鳥宮燈映得庭院恍如白晝。正殿內檀香裊裊,賈母高坐紫檀嵌螺鈿羅漢榻上,頭戴攢珠八寶抹額,身著石青緙絲八團錦褂,內襯姜黃色云紋立領中衣,下系深青色蟒紋馬面裙,通身氣派比往日更顯莊重,正與兩側的賈赦、賈政說笑。邢夫人、王夫人并尤氏等皆按品大妝侍立左右:邢夫人穿著沉香色遍地金通袖襖;王夫人則是蜜合色折枝梅花緞袍;尤氏最是鮮艷,玫瑰紫二色金蝶戀花褙子配著翡翠撒花洋縐裙。

秦可卿低垂螓首隨眾見禮,鴉青鬢間只別著支素銀簪子。她原是江南小宦養女,落難托庇于此,此刻見這滿堂錦繡,不免想起自家門庭凋零,正自神傷,忽聞一陣環佩清響。抬眼望去,只見個穿桃紅遍地繡花袱的姑娘款款而來,面若銀盆眼似水杏,正是王夫人所出的元春。細觀其裝束:藕絲琵琶衿上裳繡著百子榴花,銀紅撒花縐裙上綴著珍珠瓔珞。

“妹妹怎的獨自在此?”元春執起可卿的手,腕上翡翠鐲子碰出清脆聲響,“今兒珠大哥納吉之喜,祖母特命人將園里花卉收拾出來,咱們且去賞玩。”

王夫人見狀忙笑道:“這是你元春姐姐,雖長你兩歲,論輩分卻是平輩。”話音未落,忽見丹鳳眼吊梢眉的王熙鳳風風火火進來,石榴紅撒花洋縐裙掃過青磚地面,裙擺金線繡的鸞鳳隨著步伐展翅欲飛,胸前赤金瓔珞項圈壓著翡翠玉鎖,耳上明珰隨著動作亂晃:“你們兩個矯情的!西府里珍大嫂子在園中備了十二色喜糖,再不去可要被那些老媽子們搶光了!”

說罷不由分說,一手拉著元春,一手攜了可卿便往園中去。王熙鳳雖與秦可卿年齡相仿,性子卻是潑辣,秦可卿踉蹌間瞥見王夫人欲言又止,終究只笑著命丫鬟婆子好生跟著。三人轉過翡翠屏風,笑聲漸漸融進遠處笙簫管弦之中,唯余正殿內博山爐吐著縷縷青煙,在雕花窗欞間纏綿不去。

賈母倚在填漆雕花榻上,眼望著三位姑娘裊裊婷婷轉過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風,面上猶帶慈靄笑意。那目光直似三月里和暖的東風,將將要把檐上晨露都化作煙云。鴛鴦捧著掐絲琺瑯手爐侍立一旁,見她這般情狀,便抿嘴笑道:“老祖宗這會子眼風兒都要追到儀門外頭去了,莫不是想好三位姑娘的機緣來了?”又故意把聲氣兒放輕了,“只是那絳珠妹妹,怎的還不見影兒?”

賈母聞言假意沉了臉,啐了一口道:“小蹄子越發沒個算計!這才什么時辰,倒像那廟會上看熱鬧的猴兒急得什么似的。”眾丫鬟婆子見這光景,知是素日玩笑慣了的,皆緘口不言。

正說笑間,忽聞環佩叮咚,卻是姑蘇巡鹽御使林如海夫人賈敏到了。這位本是御海界神王妃一縷魂念下界尋女,最是個七竅玲瓏的心肝。只見她秋波流轉,輕移蓮步,挨著賈母身側坐下,纖手捏著泥金絹子道:“母親前日許我見珠兒的話,莫不是又不作數了?”雖是說笑,那眼角眉梢卻凝著化不開的焦灼。

賈母忙攬她入懷,摩挲著蔥綠撒花裙裾溫言道:“我的兒,豈有哄你的理?且寬心等著,左不過這幾年的光景。”那邊王夫人正捧著汝窯茶盅吃茶,方才特意加了件佛頭青織金緞褙子,領口鑲著白玉祥云扣,聽見“珠兒”二字,只當說的是自己的嫡子賈珠,登時心頭如澆了一盆冷水極不痛快。勉強撐著體面,推說前廳有事務,帶著兩個丫鬟婆子款步離了這是非地。

元春三位姑娘來至園中,但見:荼蘼架畔蝶影翩躚,芍藥欄前鶯聲婉轉。姑娘們久困繡閣,乍得自在,恰似脫了金鎖的玉麒麟,解了絲絳的綠孔雀。元春拿團扇撲那黃蝶兒,王熙鳳攀柳折枝編作青環,秦可卿俯身拾些落英收在貼身錦囊里。

忽聞得茜紗窗下窸窣有聲,原是那株西府海棠無風自動,抖落滿樹粉紅花瓣紛紛揚揚,竟似落了一場胭脂雨。“咦?好奇怪。”可卿仰頭望著飛花,納罕道,“無風花自落,應是愁入喉。海棠花心底有委屈?”元春亦駐足凝眸,“古書記載草木通靈,這海棠怕不是沾染了園中靈氣成妖了?”

王熙鳳卻是冷笑道:“兩位才女忒也多心,不過幾片殘紅罷了。若說花木成精,咱們這園子里奇花異草多了去,難不成個個都是花神下凡?”說著便要喚小廝來修剪枝條。

誰知那海棠聞言顫得愈發厲害,細看去竟有露珠自葉尖滾落,倒像是女兒家噙著淚。原是這海棠仙子誤墮草木之劫,偏又記得太虛幻境中姊妹情深。此刻見元春本是警幻仙姑座下石榴花使,可卿乃青丘九尾仙狐轉世,鳳姐更是南方離火朱雀圣女化身,皆是舊時相識,卻個個冷眼旁觀,怎不肝腸寸斷?

話分兩頭,卻說賈敏正在暖香塢與寧國府邢夫人穿珠花,忽見窗外閃過一隊捧著纏絲瑪瑙果凍盤的丫鬟,盤中紅綢下隱隱現出鎏金喜字。她手中絲線“啪“地斷了,怔怔道:“前年我出閣時,母親說送我的翡翠鴛鴦枕還留在庫中罷?”周瑞家的忙湊趣:“可不正是,前兒大太太還說要將那對玉枕給珠少爺...”一語未了,賈敏忽將茶盅重重一放,濺得滿地牡丹花紋都洇濕了。她今日特意換的杏子紅縷金挑線紗衣沾了水漬,袖口密繡的纏枝蓮紋頓時洇作一團暗紅。

此刻正廳忽起喧嘩,原是圣上賜的御酒到了。那鏨金九龍杯在日光下流光溢彩,映得賈政胡須都成赤金色。秦業倚窗往園中望去,只見可卿立在太湖石旁,裙裾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恍惚竟似要乘風歸去。他心頭突突亂跳,忙扯住路過的小廝問:“貴府東南角那處荒院,最近可有異象...”話未說完,猛聽得半空炸響個焦雷,驚得廊下畫眉撲棱棱亂飛。但見雷光中隱約現出幾位命婦的華服:孔雀翎織就的霞帔,蹙金繡云的翟衣,還有那十二幅湘裙上密匝匝繡著的百子千孫圖,皆在電光中化作流光幻影。

正是:侯門深深藏仙魂,霹靂隱隱露玄機。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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